有人说,有梦想的人最执着。褚橙就是一个执着的人,打开录音笔、变身职业记者的她连整个人的气质都在一瞬间变了,变得严肃认真、机灵敏感,她很轻易地控制着采访节奏,一个又一个问到点子上的问题,可以看出她对警方的工作流程很熟,对犯罪心理学也有所涉猎,让原本抱着敷衍态度的文沫也认真正视起这次采访来。
这小丫头,还真不错。
随着采访的深入,褚橙希望文沫用一件真实案例来讲述一种观点:家庭教育对孩子性格的影响。
这也是文沫愿意讨论的话题,比起那些寻求血腥案例从而赚取人眼球或者用桃色新闻来吸引读者的三流记者,文沫挺欣赏褚橙选题的平和。
家庭教育,这是一个被人谈论烂了的话题,想再说出新意来,很难,即使文沫讲得再天花乱坠,最终都要着落在褚橙的文笔上,她敢提出,必然是心中有数。
众所周知,家庭是组成社会的基础,每一个家庭就像一个小细胞一样,生长、发展、死亡、重组,千千万万个像家庭的细胞汇合在一起,就成就了社会,可以说,家庭影响着社会,又依从于社会。
家庭还承担着另外一项义务:繁衍后代,教育后代,向社会输送人才。只有这样的家庭才是良性的家庭,只有良性家庭占多数的社会才是良性的社会。
文沫给褚橙举的例子,发生在三年前……
三年前,h市。
萧泊源现年三十七岁,是本市某品牌服装专卖店的老板,因为他颇有些生意头脑。在这一行也算做得风生水起,小有家财,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但略有节余,一家子算得上中产阶级。
妻子于映芳现年三十四岁,自己在家买些零散饰品材料,做成成品放到网上卖。生意不好不坏。挣的钱够一家人开销,是个比较有品味的家庭主妇。
儿子萧粲现年九岁,小学在读。成绩中等偏上,是个中规中矩的小学生。
很平凡的一家,唯一较为突出的地方,就是他们一家人的亲戚朋友都称赞他们夫妻和睦。家庭幸福,在物欲横流、男女关系相当随便的今天。可谓难能可贵。
这样一家三口,在大年二十六,被发现惨死家中,案发现场诡异得让人心慌。
据卷宗显示。萧家三口死时均被凶手拿胶带捆于餐厅坐椅,三个人,三种死法。
萧家的餐厅正四方型。背后就是厨房,以推拉门相隔。左右两侧都是墙,前方对着客厅,一览无余。餐桌靠右顶墙,能容六人同时用餐。
萧泊源坐在正对着客厅的位置,满身是血,身中二十余刀,胸腹部一片血肉模糊,很显然凶手对他抱有强烈的恨意,他是三人中死亡时间最晚的一个,死时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瞪视着前方。
于映芳坐在背对客厅靠墙位置,她是被塑料袋套头窒息死亡的,她应该是第二个死亡的,死时痛苦狰狞。
相比较父母两人的惨烈,萧粲小小的身子低垂着,凶手特意调整了捆在他身上胶带的松紧,正好让他的头搭在餐桌上。小小的人,就像睡着了一样,面容平静,紧闭着双眼。他死于氰*化*物中毒,而且法医在其后的尸检中还从他胃内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很显然,凶手很在意地让他安安静静死去,没受太多痛苦。
三人面前放着的餐盘里,标明着一、二、三,这也是警方能确认三名死者死亡顺序的依据。而法医能判断出来的先后顺序,只有小孩比大人先死亡约两个小时,两名大人死亡时间非常接近。
诡异的是,他们身前的餐桌上,还摆满了美味佳肴,整整二十道菜,将餐桌占得满满的。现场除了三人的用具外,还留有第四套餐具,而且这套餐具被人使用过,桌上的菜,也能看出动过筷子的痕迹。
这第四个人,就是凶手本身。
只要一想到他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杀死三名死者,还若无其事地坐下对着三具尸体有滋有味地吃了顿饭,当时在场的刑警们都感觉到喉咙发紧。
发生在快要过年的血案打破了h市警方的平静,每年到年底,上级都会要求警方开展相应的行*动,保障过年期间治*安*秩*序。
每到年底,都是犯罪分子最活跃的时刻。年底了,要过年了,有钱没钱,年货都得买,过年就得吃好穿好玩好不是?于是没钱的,开始想各种各样的损招奇招,夜*里*抢*包的、白*天*扒*兜的、团*伙*抢*劫的、网络诈*骗的,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可是上面这些是一种性质,灭*门*杀*人*案又是另一种性质,其恶劣程度有着天壤之别。
警方成立了专案组,侦察方向一直以仇杀为主,因为萧泊源被捅了二十多刀,他附近的地板上血流成河,凶手一定是恨极了他才会如此痛下杀手,甚至在萧泊源已经死亡后仍然不肯停下,还多刺了十来刀,对尸体的过度损毁,不是仇杀还能是什么?
萧泊源再八面玲珑,他也是个生意人,认识的人多了,总会有几个不小心得罪的。沿着这个方向,h市警方将他生前的关系网摸了个遍,共排查七百余人次,最终将目标锁定在萧泊源的一个亲戚身上。
这个人叫萧之栋,是萧泊源关系有点远的堂弟。萧之栋现年三十岁,却文不成武不就,没有一份能干得长的工作,不是嫌累,就是嫌钱少,三十岁的人了,还在啃老。萧泊源家经济条件比较好,萧之栋总有事没事凑到他身边,要点钱花花。
萧泊源是个很认真的人,他认为男子汉顶天立地,就应该养家糊口,因此特别看不惯萧之栋,每次他上门都会长篇大论地教育他,希望他能回头是岸,安安心心找份工作,早日成家立业。
萧之栋哪里听得进去?点头哈腰地答应了,拿钱走人,然后依旧我行我素。次数多了,萧泊源也断了能劝回他的念头,只可怜自己的堂叔堂婶,快六十的人了还得外出摆个小摊养活而立之年的儿子,再也不愿惯着萧之栋,不肯再给一分钱。
萧之栋发挥他泼皮无赖的本事,到萧泊源的店里闹过好几次,没想到萧泊源吃了称砣铁了心地任他闹,要钱?一分没有,如是几次,萧之栋放下狠话要他好看,没多久,萧泊源一家三口遇害,而萧之栋不知所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