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吗?”
苏维延这句极具嘲讽的反问句,并非只是在试探她,而是他其实内心已有笃定的答案。
也就是说,他已经认定了,她身上必然有携带意欲伤害的利器偿。
他心里更明白,就是不是因为他恶劣的威胁,以她心底对他持有的怨恨,恐怕杀他一百次也不会嫌多撄!
但是,沈馨却不敢承认:
苏维延的为人素来阴狠毒辣,指不定她一旦承认,他又会给她扣上什么罪名。
所以,在对上苏维延那一记意味深长的笑容时,沈馨也勉强镇定地牵唇笑了笑,
“你希望我有吗?”
苏维延没有再说话,只目光深邃地睨了她一眼,“……”
沈馨强行压下自己不断加剧的心跳声,在距离病床较远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苏律师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苏维延的眉心,忽然重重地跳了跳:“……”
不是咬牙切齿的“混蛋”,也不是生硬冷漠的“苏维延”。
她端端正正而又客套有礼地称呼他,“苏律师”?!
蹙眉看过去——
只见沈馨已经取下了那只挽在肩上的单肩带女包,就着坐姿搁在了双腿上,
她的双手也一左一右地攥着散落下来的肩带。
然而,苏维延却眼尖地察觉到,她似乎把肩带攥得太紧了点,
而且,双手似乎是在颤抖?
这更印证了苏维延心中的怀疑:
她的包里不只藏有危险致命的刀子,甚至还设置了手机录音。
她是准备从他的嘴里撬出对姚振宇有利的证词,以供他日上庭替姚振宇开脱罪名。
深邃的眸,瞬即狭长而凌厉:
该死的女人!
为了一个姚振宇,她还真是够拼的!
怎么的,一计不成,还留一手,准备反咬他一口?!
他倒要看看,她沈馨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
厉眸暗敛。
苏维延隐去脸上的戾色,缓和了嗓音淡淡地道,
“你过来,给我倒一杯水。”
沈馨太过紧张,也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提出这种要求。
怔了怔,才僵硬地站起来,迟疑着走近病床前——
却忘了放下手里的包包。
她刚一靠近过来,苏维延已是面色骤变,一把夺过她紧攥在怀里的女包,又迅速地划开拉链——
只听得,“哗啦啦”的一阵凌乱响声,沈馨包包的东西已然全部抖落在地上!
刀峰锃亮的水果刀,甚至在瓷白的地砖面上发出“咣当”的一记脆响!
刀身在雪白的灯光下明亮得近乎刺眼,刺得沈馨登时面色碜白!
她下意识地就要弯腰去捡,男人的动作却比她快了一步!
苏维延身手矫健地跳下床,抢先执起地上的水果刀,
他那张棱角分明的深刻五官上,竟挟着比刀峰更刺眼、更犀利的寒光,可怕地射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这是什么?”
沈馨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
看见男人面色阴霾地举着水果刀,朝她步步逼近,她只觉得,头皮在一阵阵地发麻,
几乎是踉跄着往后退、往后退、往后退……
她一再地往后退。
一直退到抵住墙根,再也无路可退。
苏维延却还在步步紧逼,明亮而冰冷的刀峰更是可怕地贴在她惶恐颤抖的小脸上!
沈馨顿觉心如死灰,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对,是我想要杀你,只可惜我失败了!你动手吧,反正我现在也是生不如死——”
耳边,却传来男人放、荡不羁的讥诮声,
“谁说我要杀你了?依我看,你这张脸还不如那个苹果漂亮,用它来削你还不如削苹果。”
冰冷的刀峰随即离开她的脸颊,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也缓缓转身,折回到病床上,若无其事地重新躺卧上去。
背抵着墙面而伫立原地的沈馨,却已经气得俏脸生烟:
有他这么恶毒的比喻吗?
刚才他手上拿的那只苹果,明明皮都已经皱了!
……
地下停车场。
陈峰走到自己的车子前,习惯性地捏了一记电子锁,却意外地——
没有听见车子发出的解锁声,车灯也根本没有闪烁过一下!
陈峰纳闷地瞅着手中的车钥匙:“……”
看见钥匙上刻着的玛莎拉蒂总裁的标志,他懊恼地握拳捶了一记额头:
“笨!”
早上送苏律师到医院的时候,为了方便检查和包扎伤口,他暂时替上司保管了私人物品。
没想到,临走之时,竟然错拿了苏律师的车钥匙!
不得已,他只好乘电梯返回上司的病房。
穿过一条幽暗的长廊,陈峰正要敲门,却惊讶地听见里面传来了上司疑似调晴般的暧昧嗓音,
“你喂我。”
他好奇地踮起脚步,透过门板上方的玻璃窗看进去,竟然还真的看见——
一个女子手中拿着一只削好皮的苹果,满脸绯红地瞪着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