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深长的廊道里。
男人紧紧地圈住了她柔软的腰身,灼烫的脸庞也动情地偎进了她颈间凹陷的肩胛窝之间,
熟悉而阳刚味十足的男性气息也挟着浓烈的酒精味道,强势又放肆地侵袭着她的呼吸,侵袭着她莫名软化的心房偿!
那一句低喑盅惑的,“要走,也得带上我一起。撄”
更是在体现出男人一惯以来的霸道情深之余,也清晰地透出了几分缠绵缱绻的意味,
喃喃低语的嗓音恍若柔白的羽毛般,软软地扫过她的心脏,诱她深陷入清晨这一片身心涤荡的温柔乡里,无助沉、沦……
若是在以往,他难得一见放下身段跟她柔声示好的行为,肯定会让她感动得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里!
可是,今天他这种故意避重就轻,模糊焦点的做法,却分明更让唐安妮觉得心痛绝望!
他明明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明明知道她是为什么要走,却只字不提有关于昨晚,有关于席玥的只言片语!
反而利用她的同情心,利用她对他存留的感情与担心,故意摔倒,故意骗她回头,故意趁机困住她!
对,他就是故意的!
如果说,看见他摔倒在地的那一刻,她心里还有一丝不忍心和不放心,
那么,在他从身后抱过来的这一刻,她便清楚地意识到:她又上了这个男人的贼当!
黎皓远素来心思深沉,阴谋诡计多端,这回肯定也是算计好了,早就在这等着她的!
婚后的日子虽然不长,可在唐安妮的认知里,黎皓远的酒量一向很好,而且酒品也极好,几乎没有过酒后无赖撒野的先例。
今天之所以一反常态,用这种拙劣的手段留住她,或许也只是因为黎家不允许离婚的训示?
垂眸,她怔怔地看着头顶廊灯下,投射出两人亲密相贴在一起的朦胧身影,“……”
却是冷冷地扳开了他圈在自己腰间的双手,
“爷爷那里我会去说明,不会让你为难的。结婚戒指我已经放在你的床头柜上了,我们……”
感觉到身后的男人因为她的话,高大的身躯瞬间挺直,灼炽的目光直盯在她单薄而僵硬的后背上,
唐安妮回眸,晦涩地吐出最后的几个字,
“离婚吧!”
雷雨前夕,阴沉压抑的晨曦浮光下,
黎皓远醉得腥红的眸子微微半眯了起来,挟着一丝凛冽的锋芒,眸光沉沉地打量着她,
“离婚可以。但是,我们之间需要割分清楚的,就只有那一枚钻石戒指吗?”
唐安妮黯然,
“如果你是指赡养费的话,我没有意见。一切都按你的意思办。”
刚才还醉得朦胧不清的男人,此刻却变得格外的精明干练,
“这样可不好办。”
“婚前我没有作财产公证,一旦离婚,我名下的产业与财产就得无条件地分你一半,”
“再加上支付你的赡养费,还有我女儿的抚养费……”
“算起来,跟你离婚我非但捞不到半点儿好处,投给你们唐氏五个亿收不回来不说,”
“我还得平白无辜倒贴你几十亿,这……你不是存心挖坑给我跳,故意占我的便宜吗?”
“……”
唐安妮只顾着舔、吻自己所受的情伤,一时倒没顾虑到这些。
听他这么细细一说,也觉得自己的立场很有些厚颜无耻,遂低声道,
“我可以放弃财产分割权。”
黎先生厉眸里的寒光却又更深了一些,
“那也不行!女儿也有我的份,你得分我一半。”
唐安妮懵了:暂且不说腹中的宝宝是儿子还是女儿,可总归是一个人吧,怎么“分他一半”?
“宝宝,我不能分给你……”
男人生硬板起的脸孔这才稍微缓和,
“那就不离婚好了。走,老婆,我们回家!”
话未说完,已是一个弯腰,蓦地将她打横抱起,不由分说地重新返回公寓——
身体骤然失重,让唐安妮晕眩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双手紧抓着门板抵抗起来,
“我不要——”
却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扳开了,攥住她作乱的小手,另一只大手已经妥妥地关上了大门。
“不要离婚了,对不对?乖,老婆真听话。”
竟然是一付漫不经心,又霸道专、横地把他的意愿强加到她身上的态度!
见黎皓远放下她之后,又重新设置了一组繁琐的开门密码,将她困在屋子里,
深邃而倦怠的面容却一扫之间的阴霾满布,笑眯眯地动手扯掉颈间的领带,一边脱去身上的衬衫,一边迈开长腿优雅踏上楼梯,拾级而上,
“老婆,上来给我放洗澡水。”
唐安妮终于忍不住怒了!
“无耻!谁是你老婆?”
“黎皓远,你是不是真的当我傻?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明明还一直喜欢她的——”
管家芬姐听到客厅的动静,匆匆出来察看时,唐安妮忿忿地煞住了后面的话——
黎皓远是爱惜脸面的大男人主义。
她生气归生气,总归不能让下人看他笑话。
可这男人还真是不识好歹!
她好心给他留着颜面,他却不知是醉糊涂了,还是没睡好在耍起床气,
反而不顾一向在人前优雅从容的形象,竟然当着下人的面头一回破天荒地爆了粗,
“对,我无耻!我TM什么女人都不要,就要他的安妮!我就要他的安妮做我的黎太太!”
唐安妮满脸黑线:“……”
他这是还没有酒醒呢吗,到底说的哪跟哪?
压根接不上嘛!
黎皓远却像是被勾动了心底的涛天、怒火,脱下身下的衬衫狠狠地摔在地板上,
“啪”的一声,震得整个房子都隐约颤动起来!
“唐安妮,别以为他还爱着你,你就可以再回去他身边!”
“我是卑鄙无耻,我是蓄谋不轨抢了他爱的女人,但我并不后悔!也不准你后悔!”
“不……就算你后悔也没用!我告诉你,想离婚,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
听到这里,唐安妮终于听明白男人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一双氤氲的水眸不觉气得泣红如血:
“黎皓远,你疯够了没有?!”
“我们离婚,和振宇哥有什么关系?你非要把罪名扣在我身上!”
黎皓远却是阴阳怪气地冷笑,“怎么没有关系?”
“昨晚是谁还念念不忘,怨恨我没有让她见着她心爱的振宇哥最后一面呢!”
口吻中挟着刺骨的讥诮意味,直扎得唐安妮的一颗心剧痛不已!
多么讽刺的现实!
她心里真正爱着的人到底是谁,他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清楚吗?
心甘情愿做他身后的小女人,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孕育子女……
这一切,还不够足以说明她对他的爱吗?
为什么非要以这样伤人的方式,诋毁她过去的一段感情?
芬姐没想到,一大早会意外撞见男女主人大吵争执的场面!
尴尬得连忙又匆匆躲进自己的房间。
以致于公寓门后的视频对讲机响起时,黎皓远只能郁沉着一张俊脸,脚步萧煞地下楼,前去应门——
似乎是有意不让她看见开门密码,他健硕修长的身躯完全阻断了她的视线。
直至门外那张令他窝火的清隽俊脸映入眼帘,
他才想起自己气极,忘了问对方是谁就贸然开了门。
只好伫在门外,冷冷地问,
“你来干什么?”
唐安妮却已经看清门外的男人,
“振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