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皓远这样的男人,就好比是一只伺机而伏的可怕雄狮,
无时不刻都在等待最好的时机,一举狠狠地将你扑倒,再狠狠地撕个粉身碎骨!!!
心底突然冒出来的这项认知,让一向冷厉狠辣的苏维延也不觉微微颤了一下逆。
刚毅的脸孔微微地变色,他黑眸闪烁,避开与黎皓远的对视,也避开他眸底的寒光,又故作不解地问道茶,
“黎总在百忙之中抽空光临我这小小律师所,不知是为何事?”
倚在大皮椅的黎皓远却仍是不冷不热的,只略微挑起清冷的眉眼,波澜不惊地睨着他,
“我以为,苏律师筹谋多时,一直就在期待着今天的会面,不是么?”
苏维延暗暗心惊,“……”
犹豫着回了一句,“能够跟黎总这种香江第一财阀继承人见上一面,自然是苏某的荣幸——”
略作停顿,见黎皓远未置可否的态度,脸上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他又试探着道,
“素闻黎氏财团有着实力最雄厚的律师团,黎总今日总不会是要来给苏某下战帖的吧?”
“黎氏律师团那可都是全球知名大学的顶级高材生,我哪有什么能力与他们抗衡?”
“要不,您告诉我,我手上有哪个案子涉及到黎氏财团的,我立马劝委托人撤诉……”
……
他刻意的言不由衷的奉承话,并没有缓解室内的低压气氛。
黎皓远甚至连一句搭理的话也没有说,只是,略微松开一些横握在胸前的双手,敛眸,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侃侃而谈的苏维延。
直到苏维延说完,又命助手进来给三人续了咖啡,黎皓远才轻启薄唇,意味深长地赞扬道,“苏律师自谦了!在我看来,苏律师比我律师团的任何一个律师都更有头脑、有手段。”
苏维延猜不透他这句话的真实意味,只讪讪地赔着笑脸,“惭愧,承蒙黎总谬称了!”
却见黎皓远眸光一沉,曜亮的眸子已然瞬间黯沉下来,寡淡的薄唇竟是冷冷地抿成了一抹凛冽的弧度,“可是,我能不能问一句,苏律师给我太太送来的新婚礼物是有什么意义?”
苏维延突然觉得,那股惊心动魄的味道又出现了!
强大而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之下,他来不及深思,仅凭心底潜意识地诚实作答,“我与安妮是故交——”
话音未落,就被座椅上寒光慑人的男子凌厉地剜了一眼,黎皓远冰冷得刺人的嗓音在耳边森然地纠正道,“黎太太。苏律师,我太太的名字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叫的。”
他字里行间毫不掩饰的讽刺语气、冰冷挫骨的眼神,还有,他那种宛若睥睨天下般的高高在上的尊贵之姿,激得苏维延险些沉不住气!
伸手,推了一记鼻梁上的眼镜,那冰冷的镜片触感,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冲/动。
深吸了一口气,他冷鸷的眸在镜片后一闪而逝。却对黎皓远挤出了一脸恭敬有加的笑容,“是,苏某与黎太太曾有过一面之缘,适逢姚董又有事脱不了身,命我前去祝贺黎总新婚,”
“所以,在下鲁莽,给黎太太备了一份薄礼,就是那把粉红色的碎花小伞,听说黎太太对它情有独钟……”
“可是,我意外得到这把小伞的时候,它已经破败不堪,就自作主张送去修补了……”
……
黎皓远凛冽的眸光更见凌厉:这个苏维延根本就是个老油条!
绕了一大圈,可算是终于绕到正题了!
苏维延意外对上那双寒沉逼人的眸光,心,不觉又颤悸了一分,“莫非是修补得不好,黎总要怪罪于我?!这……我可太冤枉了……”
“砰!”
“砰!”
两记突兀而巨大的响声,咻地在耳边震开,偌大的办公室里连连回荡了好一阵子,这震憾人心的声响才缓缓散去……
就连在黎氏秘书室跟随黎皓远多年的林立也没有料到,向来泰山压顶亦面不改色的上司,今天却在苏维延提起太太时,居然会呈现出这样戾气的一面!
林立惊得险些回不过神来,“……”
而苏维延已经碜白了脸孔,看着座椅后的男人蓦然拨地而起的伟岸身影,不由自主地连退了两步,“黎总——”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人前从来都是优雅尊贵的黎皓远,竟然不顾身份,失礼地在他办公桌上重重地咂了两拳!
那挫骨扬灰般的巨大力道,仿佛是要狠狠地拧断他的脖子!
傍晚霞红的夕阳渡了他一身鲜艳的战衣,他高大的身躯竟如从天而降的神砥般强大而无坚不摧地步步逼近——
直至逼得苏维延脸色微变地后退了两步,他凉薄的唇附在他耳边冷笑道,“明人眼前不说暗话。苏律师,现在是敢做不敢当么?!”
尾音赫然是震怒上扬的!
震得苏维延猝不及防,耳膜一阵剧烈的刺痛,嗡嗡作响!
苏维延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耳朵好一会儿什么也听不见,只有黎皓远阴沉得吓人的脸孔无限量地在眼前放大、放大、放大……
惊人的放大,大得足以沉重而可怕地将他压垮!
在他短暂失聪的几分钟里,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的黎氏首席总裁特助林立,不知道到底是跟黎皓远说了什么,才看到他愠怒的脸孔缓缓地有所敛淡……
苏维延慢慢地缓过一口气来,脸色却异样地苍白:听黎皓远的口气,他似乎是已经看过,自己送给唐安妮的“新婚礼物”了?
他本来只想用这把伞威胁唐安妮,替他劝住姚振宇留下来的,没想到事情却闹大了!
对于现在的形势来说,直接跟黎皓远交手,他没有半点的胜算。
苏维延辗转思量,又从靠近办公桌旁边的一面嵌入墙体的保险箱里,取出厚厚的几沓粉红色大钞,端端正正地捧到了黎皓远面前,
“是我想得不够周到,也没有想到师傅竟然会把黎太太最喜欢的伞修坏了,这些——就算是我对黎太太聊表愧疚的心意……”
黎皓远又是目光凛冽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秒,随即抬臂,从他的掌心中拾起一沓钞票,意味不明地在手上拍打着,“……”
苏维延被他那碜人的眸光盯着心底一阵阵地发寒,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补充道,“如果不够,我可以再加……”
黎皓远闻言,突然一言不发地将手中的钞票朝着他的脸咂了过去!
苏维延惊得一下子跳开:钞票,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从他身后的窗户唰地飞出去了!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再抬头,黎皓远已经踩着矫健有力的步伐嚯然逼近身前,以绝对的身高优势,森冷骇然地俯瞰在他头顶,一双寒冰血魄般的瞳眸直盯得他浑身冰冷。
“苏律师,那天晚上的事,我不允许有人泄露出去一个字!你并没有选择,开个价,把东西交出来!”
苏维延的心脏又狠狠地紧缩了一记:如果他不开价,就要被灭口吗?
重蹈那沓被扔掉出窗外的钞票粉身碎骨的命运吗?
黎皓远,你真的是太狂妄!
太嚣张!竟然敢威胁一个堂堂的律师!
他闪烁的眸光悄悄地投向墙上的某个角落,那里,他曾经装了一个隐蔽的摄像头。
他试图挪动自己的身体往摄像头可以拍到的角度,又力持冷静地与黎皓远周/旋,“黎总这话我不懂,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不满……”
他闪烁的眸光逃不过林立细致入微的眼力,修长的手指探入身上的西服口袋,取出一块黑色的方巾,准备无误地蒙住了墙角的摄像头。
公式化的冷漠声音也在苏维延耳边清晰地响起,
“苏律师,你的钱我们不要,另外再给你一笔丰厚的封口费,把东西交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