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书拖着行李箱,脸上麻木僵硬,失魂落魄,迈着机械的脚步,走出了机场。花了三百块钱的高价打了辆出租车,直奔那个丽水小镇。
黄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她付完车费,拖着行李箱走进了一家路边的小卖部。买了十几个面包和一箱袋装牛奶后,背着沉重的行囊,拖着行李箱来到了几百米远的一处小院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院门。
小院里打扫的很干净,还种着几畦绿油油的青菜和十几盆鲜花绿植,看来那个留给她六百块钱薪酬的李嫂,是个忠厚老实的勤快人。
她托着行李走到屋门前,打开屋门上的锁走了进去。屋里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走进左边的卧室,床上叠放着一床崭新的棉被。她把箱子里的牛奶和面包掏出来,都摆在了床上的枕头边,把棉被铺好,脱掉了鞋子,一头扎到了床上。
棉被带着一股刚晒过的温暖和阳光的香气,看来是今天下午刚刚被李嫂晒过的。运气不错,一周来打扫一次的李嫂,这几天不会过来了。
屋子里有点儿冷,但她懒得去床头柜里拿遥控器打开空调。太累了!实在是累的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林从书蜷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昏睡了两天后,就强迫着自己清醒过来。
手摸到了枕边的牛奶,用牙齿撕开了一袋,机械的吞咽着。她又用控制不住发抖的手抓起了另一袋,用牙齿撕开,吞咽了两袋冰凉的牛奶下肚,滴落在手背上的奶迹也懒得擦一下,又把头埋进了被窝里。两袋有营养和水分的牛奶下肚,饿不死也渴不死了,林从书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进去。
第三天她又醒过来,吞咽了两袋牛奶下肚,再冬眠一天吧!她对醒过来后,那种难以忍受的折磨,实在是有点儿不寒而栗的恐惧。
整整昏昏沉沉睡了四天四夜的林从书,终于艰难的爬了起来。
去后面的卫生间先小解完,捧起冰凉的水来洗了把脸。看到镜子里那张麻木僵硬的脸,她抬起手来,揉捏着鼻梁两侧,那僵硬的像是没有神经线的两块地方。
回到床上,撕开了一袋面包,机械的咀嚼了几下,就强迫着自己咽下去。吞下一块面包,又吞下一袋牛奶,这才一头扎倒在床上,迎接着那炼狱般痛苦的折磨。
僵硬的身体无论换成什么姿势,也依然是疲惫僵硬的难受,乱哄哄的头像被带上了紧箍咒,又沉又疼。她忍不住向床头上撞了一下,肉体上的疼痛让她清醒舒服了片刻。
迷迷糊糊中,耳边不时的有人呼唤着书宝,和她说话。那个声音有姥姥,有娘,更多的是肖宇男。林从书忽然悲从中来,失声痛哭,肖宇男你个混蛋,既然狠心把我抛弃了,干嘛还要不停的来呼唤着我的名字呢?
她终于疲惫的睡了进去,噩梦随之即来!各种鬼脸儿的恶魔,狞笑着向她扑过来,最醒目是那三个被她杀了的恶棍,她拼命的和那些恶鬼们撕打着!直到一身冷汗淋漓的醒过来。
她把后背裹紧被子,紧贴在床头的木板上,抵抗着那从毛孔和脊梁骨缝里,拼命的往里钻的恐惧感!
噩梦也是不同的轮换着做,有时候会从悬崖上跌下去,落入无边无际也无底的黑暗深渊里。有时候周围都是指着她怒骂的声音,最熟悉的最凶恶的是二姥姥和“老母猪”,还有“老鼠眼儿,”。林从书上去狠狠的抽着老母猪那张肥脸,一拳拳砸在老鼠眼儿的丑脸上。可是对于二姥姥那张不停的骂出恶毒难听话的嘴脸,她却只能到处躲避,躲无可躲的时候才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如果痛苦的方式可以选择的话?林从书宁可被歹徒刺上十刀。那种清醒着的肉体上疼痛,比这种折磨好受的多。
她又艰难的翻身换了个姿势,已经经历过两次的她理智是清醒的。她知道,只能靠着理智和毅力,一天天的熬。这种看似绝望的没有尽头的折磨,只要坚持住,熬过那只抑郁黑狗,熬的它没有能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它就会渐渐远去,飘荡在体外的三魂六魄就会回归到体内,那就是她涅盘重生的开始了。……………
肖宇男下了出租车,在小镇上到处打听着书宝的信息。那种青砖黛瓦的小院太多,他不知道书宝到底藏在哪一栋里?到处询问着那些小镇上的居民,却没有人看到过书宝的影子在这里出现过。
下午三点多了,肖宇男疲惫的走进了路边的一个小卖部里,打听下消息顺便买口吃的,讨杯水喝。:“老板娘,您好!这几天您看见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留着披肩长发,年轻漂亮的外地女孩儿来过这个小镇吗?”
:“有!几天前有个年轻漂亮的外地姑娘,来我这里买过面包和一箱牛奶。”老板娘印象深刻。
肖宇男心头一热,从包里掏出了那张书宝和自己依偎在一起的照片,声音激动的发抖,:“老板娘,您看看,……是不是这个女孩儿?”
:“是她!只不过那个女孩子表情僵硬,眼神呆滞,没有照片上这么鲜活灵动!”老板娘肯定的说道。
:“您告诉我!她去了哪里?”肖宇男激动的问道。
:“买完东西她就走了,我也没注意她出门后去了哪里?”……
肖宇男就在附近的一处处小院前转悠着,打听着,他能感觉到书宝应该就躲在附近的某个小院里。……
李嫂想起了来小院里打扫时,忘了给那些花和绿植浇水了,她提着个小菜篮过来,顺便摘点种在院中的青菜回去。走到院门前,却见本该锁在门上的那把大锁不见了。上前推了推门,被从里面上了门衔关的死死的。
是进了小偷还是雇主回来了?李嫂拍着门环叫了半天门,也没有人搭腔。她无计可施的在院门前来回转圈,要不回家去喊自己的男人过来,跳过院墙去看看?
:“大嫂!打扰一下,请问您见过这个女孩儿吗?”肖宇男拿着照片问她。
:“这不是小林姑娘吗?这座小院就是去年她买下来的,她雇我每周过来一次打扫卫生。可今天这锁好的院门却被从里面插上了,我正发愁呢!”
肖宇男眼前一亮,郁闷沉重了多日,透不过气来的心房顿时敞亮了许多,激动的喜极而泣,:“大嫂,可能是她回来了,把自己关在屋里呢!”
:“可我喊了半天门,也没有人搭腔啊!”李嫂不解的说道。
:“大嫂,能不能帮忙借个梯子或凳子,我跳墙过去看看?”肖宇男恳求道。
:“可以!你等着,我去二妮家借个梯子。”
李嫂走进了旁边一户人家,搬来了一架竹梯,靠放在墙上。肖宇男爬了上去,从两米多高的围墙上跳进了院里。爬起来后,就跑到了屋门前推门。
门被从里面插住了,他转到窗户前,从玻璃窗往里看去,一个身影蜷缩着,躺在床上的棉被里。:“书宝!……书宝!……”他激动的拍着窗玻璃哭着呼唤着书宝。
林从书昏昏沉沉中,梦里听到了嘈杂的叫门声,又好像听到了肖宇男焦急的呼唤自己的声音。她睁开了双眼,看到了窗玻璃上那张焦急的,流着泪呼唤着书宝的脸。这个梦做的倒是够美的!她又闭上了眼睛,想把美梦再多留一会儿。
肖宇男看她睁开眼看到自己后,又闭上眼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急得拼命的拍打着玻璃呼喊她,:“书宝!…书宝你醒醒!……书宝!你把门打开好不好?……”
林从书一激灵,又睁开了眼睛,看到窗玻璃上那张泪流满面,焦急的呼唤着书宝的脸。渐渐清醒了过来,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在梦里!
她艰难的爬起来,下床后去打开了锁死的屋门。
肖宇男一把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书宝!……我终于找到你了!……”
宇男的怀抱好温暖啊!他身上的气息好诱人好有安全感啊!林从书贪恋的把头扎在他的怀里。……可是他不属于自己,他嫌弃我,不要我了!骨子里残留的骄傲和倔强回归,她毅然的推开了肖宇男。表情僵硬,声音也僵硬的说道:“你干嘛要找我?找到了我又能怎样?”。
说完后,她转身走进了卧室,又一头扎到了床上,蜷缩起身体,把棉被紧紧的裹在身上!
肖宇男心疼的犹如刀割般的痛!他走过去把书宝和棉被紧紧的抱住,哽咽着说道“书宝!我找了你这几天了,你和我回家好不好?……”
:“不好!肖宇男,你走吧!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受这种炼狱般折磨时的狼狈不堪的模样!”林从书的声音毫无感情的拒绝了。
肖宇男的心更痛了!他激动的搬过书宝的头来,对着她干得起皮,裂开着小血口的双唇吻了下去。
林从书的身体一震,体内涌起一股热.流,僵硬麻木疲惫不堪的身体渐渐的活了过来!
一向有洁癖的肖宇男,捧着书宝的脸,在那张几天没有刷过牙,漱过口的干的裂开血口的双唇上,贪恋的,深情的吻着!……林从书翻过身来,抬起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眼里的泪水不断的滑落。……
肖宇男终于抬起头来,深情的看着眼前的脸庞,:“书宝,和我回家吧!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林从书哭的泣不成声,:“肖宇男,你说的话是真的假的?”
:“真的!书宝,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我再也不要放你离开了!”肖宇男流着泪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又坚定的说道!
林从书翻身坐起,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哽咽着说道:“宇男!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许再食言了。……要不然,我会被你折磨的死掉的!”
:“不会!书宝,我今生绝不会再负你一次!书宝,我会一辈子爱你、宠你、呵护你!我们永远在一起!”肖宇男心情激荡着发出了爱情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