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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明天就要回本营了,何子鱼有点感动,又有点惭愧,他把方逊和堂兄们好一顿牵肠挂肚,感觉又要被骂得一头狗血。

这一顿牵挂搞得他萎靡不振,泪光盈盈。他望着万里晴空叹了口气,煞有介事的背着手在地上转起来。

何老爹有事没事就背着手在院子里转圈,走着走着眼睛一亮——每每何子鱼看到此,就觉得他老爹定有什么必然的缘由才会像只陀螺似的不停晃悠。

他有模有样的学着,期望自己也能像老爹那般豁然开悟。

司马峥忙进忙出,阴沉的过来将他审视片刻,强献上几个吻后出去打一阵,回来又蹲在他脚边叹息。

何子鱼撇了撇嘴,毫不留情的在他屁股上踩了一脚。司马峥就势跳起来,挂在他身上叫唤。

“小鱼——”他把声音拖得像是要唱断气的老道士,在何子鱼脖子上拱蛆般扭捏一阵,破口大骂起来:“这些人就他娘的是茅坑里的石头,害群之马,就该天打雷劈!偏偏叫别人不痛快,自己才痛快……”

他就这样一丝不差地把自己的秉性给揭了老底,本人毫无自觉。

何子鱼面无表情地提了提嘴角,把凑到眼前的脸推开,对方不依不饶的黏回来。于是又鸡飞狗跳的推攘一番,司马峥死活在他嘴上啃了一下。

何子鱼礼尚往来咬过去。

这一咬跟捅了蚂蚁窝似的,将司马峥的那些个小九九都捅了出来,只见他眼神一暗,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法,何子鱼清醒过来时两人已经倒在床上了,司马峥骑在上边,手爪子往内里扒拉。

春天还没过去,这厮就总惦记着他那一亩三分地,没完没了的试水,骑墙,忙个不停。何子鱼将探进去的手揪开,一脚踹去。

司马峥就被这一脚踹到床尾,黯然伤神的团坐在边上,凄怨迷离的朝他看来。他狠狠勒紧裤腰带,将这人瞅了一阵,一头扑去。

此举正中司马峥下怀,从善如流的倒在床上。

何子鱼七手八脚将对方衣裳撕开,望着那洁白莹润的胸膛——虽然此人两面三刀,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这美男子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霎时间戳到了何子鱼的痛处。

曾几何时,这人也是用一张温顺深情的脸对着他,他想起来时路上几乎被掐死的那晚,也想起被摔到地上痛到难以置信的那天,他的思绪最终定格在司马峥站在笼门前笑吟吟邀请别人来奸污他那时。

像司马峥这样精明绝情的人,果真会把心为另一人打开?他清醒了,刚冒出点头的期待被他掐得灰飞烟灭,油然生出一种司马峥式的虚情假意。

他乖顺的敛着眉眼,在那片心口上抚了几下,顺手替对方将那松垮的衣裳剥了开,司马峥抬手环住他脖子,拇指在他后颈上打旋。

何子鱼心里凉薄的笑了一声,在那精致的锁骨上留下一串牙印。司马峥气息散乱,放在他后颈处的手就开始上下求索。

“给我上一次,”他一下跨坐到司马峥腰间,舔了舔唇,“你让我上一次,我就给你。”

司马峥眼睛睁得溜圆,神情复杂的踟蹰起来,须臾从床垫下掏出个颇为眼熟的淡绿色圆瓷。他把这东西递给何子鱼:“你来吧。”

何子鱼毕竟道行低浅,虽然有意效仿,但一时半会还达不到司马峥这样从容的境界,当即有点手抖:“你可别半路叫停——”

司马峥在他唇间呢喃道:“你先,我后,不会骗我吧?”

这哪能不骗?

他笑说道:“不骗、不骗……”

说着就在那优美的肌理上乱摸一气,连啃带咬的摸索起来,毛手毛脚的忙活半天后司马峥重重的低喘一声,突然翻身压下来,低头攫住他双唇。

混乱中两人头发散了开,长发纠缠得近乎绮糜。何子鱼恍然如梦的望着对方,汗涔涔的呼了口粗气。

“你……”

“你诓我!”

立马将他身上的人推到一边,手脚并用朝对方脸上招呼。

“才进去一半,我先你后不也一样么……”

“你耍赖了!去你妈的大骗子——”

霎时间枕头铺盖和刀光剑影满屋子乱舞。

司马峥麻溜的穿好衣裳闪出门,何子鱼提着剑追半天,杀气腾腾的到处呼喝,那些个散落在各处的部下七嘴八舌替司马峥乱应。

“死狗——”他急得眼睛发红,大口呼着粗气,“你最好缩一辈子!”

虽然他早把司马峥这赔钱货给看透了,却还不自量力的跟这人玩心计,他哪是人家的对手啊?全程都被牵着鼻子走。

他提剑在柱子上乱挥一阵,把剑丢开,爬上屋梁吹风消火,期望能把这脑瓜子吹聪明些。

司马峥几步闪过来,仰头瞅着屋梁上那软趴趴的背影。那人脑袋上翘着一小簇呆毛,在风里奄奄一息的来回撩。

他看半天,掐算一下,估摸此时对方大概消气了,就小心翼翼的爬上去,在檐尾上轻轻咳了一声。见何子鱼没朝这边掀瓦片,他才敢更进一步,慢慢挨到旁边,试探着抓住对方衣角。

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凉凉道:“死开——”

司马峥会乖乖听话么?他厚脸皮的勾住何子鱼的袖子,心动不已的瞅着那瓷白流畅的侧脸,然后顺着对方消沉的目光朝斜阳看去。

晚风拉着绚丽的云霞在天上纸醉金迷的曼舞。得庆幸人没长翅膀,才能让那片天穹安稳的撑在九霄上,每天放牧着千里流云和姣姣日月,令其亘古长存的驰骋于长空,高到足以照亮那些个荡气回肠的悲欢离合。

相隔千山的眷侣和咫尺天涯的离人尽在抬头时有了难舍难分的牵绊。

两人在漫天晚霞中并肩坐着,地下的士兵难得安静了一回。

司马峥把头靠到何子鱼肩上,小心轻挪的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转瞬之间那橙黄圆轮就跳到了西山,司马峥愕然的睁了睁眼。

“怎么就到那里啦?分明刚才还在西山头顶上——”少年圆睁着眼对那太阳指手画脚,眼底溢出无边的惆怅,良久他轻声一叹,“其实这日月跑得再快我也不稀罕,哪怕它撇了万物归于寂灭,我不在乎。我诚知此间皆是过眼烟云的一抹虚妄,百年人世,不过弹指……”

他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瞅了何子鱼一眼,腼腆的低了低头,小声道:“因你尤其珍贵,也就怕弹指百年后我这种人连与子同穴都求不得。可笑的是他们教了我很多东西,却没教我怎样才能挽留住喜欢的人。”

何子鱼淡淡道:“拜你所赐,我心口上如今有块疤,要瞧瞧么?”

于是那旁敲侧击妄想留住他的小狐狸登时灰了眸光。

夕阳风情万种的没入西山,留半个屁股在天上,余晖在两个少年身上洒下一片秋色,他们白衣凝了暮霜,勾起的嘴角尽是苦涩。

司马峥仓白低促的一笑,他紧紧攥着手中的这片衣袖:“虽有点恬不知耻,但我还是忍不住——可以跟我约定一个再见的日子吗?”

何子鱼垂下眼眸,哂笑道:“你我哪还能经得起约定啊?”

司马峥睫毛一颤,望向那片暮霭的眼中似有斑驳血色。何子鱼不期然间就看到了这满目疮痍,对方将这疮痍悉数掩下。

“你不要煞风景好么?”

何子鱼老气横秋道:“萍水相逢,就让那水是水萍是萍的收尾吧。北水莫恋南草,我跟你已经完蛋了。”

“这话我不同意,”司马峥声线悠远,“假如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你将赵雅打败了,咱就能细水长流。”

话说当年司马峥被太子殿下从鹿柴拉出来,其实都怪他那掉进野史坑子里的老爹。司马老爹芳名一个“黯”字,年少时在地方当官,后来出息了,被提拔到东宫教太子,他就借太子的名头跑到皇家藏书室如饥似渴的翻阅那些前朝密辛,情到深处,就渐渐忘了本分。

魏帝一怒之下要把老爹流放北漠喂狼,那会儿赵雅才十六岁,却已有南下之意,正缺一条忠实有能耐的狗。

当时殿下对司马家这二小子的神童之名一见倾心,便找到风口浪尖上的老师。两人情投意合,一来二去他就被拿来抵罪了。

他确实有点过目不忘的能耐,但那时还没满十一岁,整日上房揭瓦。

某天赵雅跟司马黯窜访鹿柴,兴致勃勃地看他漫山遍野打鸟雀,也不知道殿下从他那翻山爬树扭蛆般在山野间兴风作浪的身上看出些什么东西,笑着对老爹说了句“此子果然神异,乃可塑之才也”,就把他抓到自己麾下,之后就是他那暗无天日的走狗生活。

十六岁那年他被太子召去策问,策问完之后,朝廷里的战争头子们就为南下定了两条策略:一是赵雅很青睐的攻城略地之法,二是他献的“攻心计”。

赵雅对他这个部下自然是千百个放心,为了让他能本本分分的对吴国施展身手,特意派人去看护他母亲和姐姐,他感激涕零之下一点都不敢多心。

在赵雅眼皮子下待了这么些年,司马峥还没摸清这人的软肋,只知道殿下一旦动了某种念头,就没有他做不到的。

以太子的为人,只当个魏国的东宫之主实在浪费,必得脚踏整个人间才能物尽其用,连他那九五之尊的爹见着这好大儿都得眼皮打颤。

何子鱼哑然之际几乎觉得自己被挑衅了,他没好气道:“真是看得起我……我连你都干不过,岂能好高骛远?”

司马峥抿了抿嘴:“我也知道你干不过他,但人总要给自己留个念想啊,万一你出息了呢?”

这万万不能叫念想,得叫空想。何子鱼闷着脸把这人瞧了一眼,对方扣住他深深吻了上来。

虫鸣四起,银河垂地,晚风吹拂的星月夜下,屋顶上的两个少年在这吻里话别。

翌日两方在战原上交换人马,吴军押送着一伙俘虏过来,何子鱼在司马峥的注视下闷头往前走。

马背上的方逊哀声叹气,何子鱼把大家觑了一眼,就见几位兄长黑着脸瞪他,他走得越发慢了,不小心又绊了一下,灰头土脸的爬起来。

这幅不成气候的样子不仅让方将军跟堂兄们一个个捶胸顿足,就连老管家都看得忍不住摇头,替年迈的家主流了把泪。

方逊本来装了满肚子好话等他,被老人家一顿痛哭给浇了下去。

那边司马峥面如冷霜的刮了赵萱一眼,朝鱼入大海的俘虏部下们说道:“兄弟们辛苦,回营。”

辛苦算不上,就是稀粥喝得人痨肠寡肚,生生把骆驼喂成了病狗。大家见他脸色不好,都识趣的闭上嘴。

司马峥把马头一转,自己走了。他没备步撵、马车,也没轿子、仪仗,自己高高坐在马背上,半点给公主让座的意思都没有。

公主不信这个邪,吭哧吭哧的走在他后面,马蹄跺出来的泥尘往她脸上一扑,她难以置信的瞪了瞪眼。

后面的士兵没好气的叫道:“走不走啊,不走别挡道!”

赵萱:“……”

公主没跟这些军痞一般见识,咬紧牙关一路跋涉到驻地,她坐在地上喘了口气,问旁边的士兵:“最近陛下可有何动静?”

士兵瞅了她一眼:“陛下派了几个人来。”

“嗯,他们在哪?”

士兵皮笑肉不笑道:“柴房。”

赵萱:“……”

她一下子跳起来,骂骂咧咧的找到柴房,踹门进去后猛看到她那被这一脚吓得花容失色的驸马,登时一阵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