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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立场对换过后的感觉,还是挺微妙的。

以致于禧瑞足足愣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彼时,薛镜已经缓步走到了秦工的身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说说看吧,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来这儿撒野。”

厂里工人私下间的恩怨他不是没听说过,只是如今天这般亲眼得见,还是第一次。

“这位姑娘是由我护送,四爷亲自领进门的,别说这里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即便是有,什么时候又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了?”

“嗯?”薛镜的眼里满是危险。

手上使劲,秦工那足足矮了他一个头的干瘦身体便被瞬间提起。

双脚离地所带来的下坠感使得秦工几近窒息。

可如今面对着这明显处于暴怒边缘的薛镜,周边众人愣是无有敢上前劝阻的。

还是禧瑞出声,制止了他的进一步动作。

“薛二爷……咳咳咳~老朽不知……不知这是您带来的人啊……您恕罪……”衣领处的抓力骤然撤去,秦工便如一滩烂泥滑落。

软在地上,无力动弹。

勉强提起一口气想解释,却也是有心无力。

眼见着场面暂时是控制住了,禧瑞这才被允许往前走几步,“我是谁带来的人很重要吗?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说到底,这秦工也不过是个工人,为厂里办事而已。

厂里进了什么人,又往哪里去了,与他何干?

“我倒是不知,这船厂什么时候该姓秦了,该去问问哥哥才是。”

对于厂里的人员配置,禧瑞尚且还处在一知半解的状态,看在哥哥们的面子上,倒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人给处置了。

“奴才这就去找几位爷来。”乌杌闻弦歌而知雅意,快速拨开人群就往厂区里奔去了。

“找……找哥哥?”秦工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谁。

只是他也不傻。

眼瞧着薛镜如此护着禧瑞,那随身配着剑的人在她面前还自称奴才,他也就知道不好了。

这一回,他怕是踢到了铁板上了。

“老朽……老朽午时犯困,迷糊了心神,是一时糊涂,才口出狂言,还请薛二爷恕罪。”他害怕了。

他是想跟张工头叫板不假。

方才也是因着听了底下人在传,说是张工头与一姑娘相谈甚欢,且还得了赏赐,这才起了心思。

凑到岸边一看,也是确认了张工头的确是与一姑娘站在一处,且身边都是生面孔,他才敢冲上来质问的。

实在是没想到,薛镜就掩在人群中,看完了他冒犯的全过程。

如今的他,额上已经不止是冷汗直流了。

那暴起的青筋,以及涨红的面孔,无一不在彰显着他当下的激动与慌乱。

薛镜手里有黄氏造船厂的股额,可不是他一个小小工头能得罪的起的。

薛镜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暗中运气之后,再对上禧瑞时,语气便缓和了不少,“要怎么处置此人,全凭格格做主。”

他相信,就算是胤禛兄弟几人在这儿,也一样是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格格?!”听了这个称呼后,秦工更是惊慌不已。

他大概知道主家是从京里出来的,身份上不一般些,只是他也不常有直接与主家打交道的机会。

如今听到了这明显与身边人家惯用的称呼不同的两个字后,他才是惊骇极了。

再一回想他方才的冒犯之语,瞬间便觉得头颈处一阵发凉。

眼前似有白光一闪而过,随后整个人便软倒了下去。

竟是被吓晕了。

“这就不行了?我还以为他有多大的胆子呢?”青雀很是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敢诋毁她主子,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哪怕是被吓晕过去了,也是他咎由自取。

青雀只觉得解气。

不过,到底还有一半的气堵在喉咙口里不上不下的,叫她心里难受。

也是正巧了,方才跟着一起起哄的那伙人被这现场的转折给吓坏了,掩住身形就想趁着众人不备之际往外溜。

这就被青雀给抓了个正着。

她还正愁这一肚子的火气无处撒呢。

当下便招呼着英武等人上前,三两下就把那些张过嘴的都给按住了。

乌杌的动作也不慢,等胤禛与苏培盛到的时候,正好就看见青雀押着最后一个人在众人的包围圈中蹲下的场面。

岸边这一出,闹得动静不小。

秦工等人已经被赶来看热闹的人给团团围住了。

纵使是胤禛和苏培盛来了,一时之间也无法快速突破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

只能是被由乌杌开路。

携带着内劲的连声大吼,勉强才算是在人群的哄闹声中突出重围。

由外向内,一圈又一圈的人听见声音回头,看见是胤禛后又匆匆退让。

等他一经过,人墙便会再度恢复如初。

胤禛这回可着实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来到禧瑞面前的。

没有在其他人身上浪费半点精力,他打眼一扫就找到了禧瑞,而后就大步朝着她走去。

直到自己亲眼瞧见了,妹妹就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脸上也不见惊慌之色时,胤禛的心才算是放下了些许。

“没被吓到吧?”人是他领过来的,这要是在自家的地盘上还受了委屈和惊吓,只怕他今晚也就不用回家了。

且不说大哥首当其冲就不会放过他,只怕是连他福晋都不会帮他说话的。

“我没事,四哥安心。”禧瑞语带安抚的说着。

经过这一会儿的冷静,她也没那么生气了,更谈不上什么惊吓不惊吓的。

她本就没怎么被吓到。

反倒是那秦工,自从他两眼一翻晕过去之后,直到现在都还没醒。

“没事就好,这里你就先别管了,四哥来处理。”胤禛眸光一冷,打算先安置好妹妹再来处置这些人。

一个个的不知道把心思都用在正道上,反而是变着法的钻空子,给人使绊子。

胤禛已经忍他们很久了。

“四哥请便,我就在边上看着。”禧瑞就没想过要避开。

她想要了解更多有关于船厂的事,一直听别人说可不行,总还是要眼见为实的。

当下这不正就是一个好时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