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后,姚殊又开始满王宫的寻找着姬发的身影,找了好久,总算在王宫的某个角落里面找到了对方。
他穿着侍卫服一个人坐在台阶上,一条膝盖蜷了起来,一只手耷拉在上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姬发。”
坐在台阶上的人听到她的叫喊声之后,猛得抬起了头,然后从台阶上站起来,朝着她的方向跑了过来。
他的状态也不太好,脸色有些憔悴,眼睛下面还有一圈非常明显的淡青色。
还不等姚殊张口说些什么,他就伸开手臂直接把对方给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姬发确实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整个人焦虑的很。
怎么说呢,自己的亲生父亲和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干起来了,他夹在中间格外为难。
他把自己的脸往姚殊的肩膀上蹭了蹭,脸上的表情委屈的不能行,说话的声音都是呜呜咽咽的。
“姚殊,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哎,一个个都变成了这样,可是关键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昨天晚上大殿上,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姚殊忍不住在自己的心中叹了一口气,她伸手在对方的后背上轻轻拍着,安抚着。
“哎,我还不清楚那天龙德殿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怀里的人身体一僵,然后松开了自己的怀抱,站直了自己的身体。
姬发直接抓住姚殊的手,牵着她往旁边的台阶处走,一边走,一边说。
“我们坐着说吧,你...我,我好累。”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在,然后又仿佛是欲盖弥彰一般又解释了两句。
“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又困又累。”
姚殊转念一想,自己在王宫里面跑了整整一个晚上,两条腿到现在走路都在轻微打着飘。
她想,就昨天晚上那样的情况,估计他们几个都一样。
两人并肩坐在台阶的最里面,姬发还一直抓着对方的手掌,不曾放开。
他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随后又快速的转回了自己的视线,全当自己把这回事给忘记了。
两个人都坐好之后,他开始跟姚殊讲述昨天晚上龙德殿发生的事情了。
姚殊听完后,看着姬发一脸认真的说道:“所以,你觉得他说的话是对的吗?觉得他这样做是正确的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姬发一愣,紧接着在自己的内心中纠结了一会,最后他看着姚殊有些别扭的说道。
“可是,谋反就是死罪啊。”
姚殊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是死罪没错,绞刑,断头台等等都可以,随便。”
说到这里,姚殊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可是,让子弑父是哪门子的道理,又是哪里的法规?”
“我....我...”姬发被姚殊的话给死死的堵在了那里。
姚殊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问道:“所以呢,你弑父了吗?”
姬发听了她的话,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他声音有些大的喊了起来。
“怎么可能。”
他低垂着眼睑,撅了撅嘴,随后用委屈到不能行的语气说道。
“那可是我的父亲,我怎么能杀他呢?”
“我想办法拖延过去了,我说杀了他反倒便宜了他,得让他当着全天下的面承认自己的罪行才可以。”
姚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关键时刻还是姬发的脑袋瓜子好使,硬生生的在一选项和二选项之间憋出来了一个三选项出来。
姚殊继续问道:“那其他人呢?”
姬发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其他的人的情况也给一个个的说了出来。
首先说的是姜文焕,说到姜文焕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
“东伯侯自己撞在姜文焕的剑上死了。”
说完姜文焕,又开始说鄂顺了,说到鄂顺的时候,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
“鄂...鄂顺...”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这才嗓音有些颤抖的把话继续给说了下去。
“鄂顺他不愿意弑父拔剑冲向了大王,最后被大王给杀掉了。”
姚殊听后抬头看了看天空,心里难受到了极点,所以,哥哥脖颈上面的刀口竟然是殷寿亲自割的。
姬发继续说道:“然后,南伯侯也被侍卫给杀死了。”
“然后呢?”还有崇应彪呢,他又是怎么回事,姚殊继续追问了下去。
说到崇应彪的时候,姬发突然松开了一直紧紧握着姚殊的手掌。
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因为气愤嘴巴也微微的撅了起来。
“他就是个畜生!”说到崇应彪,姬发就忍不住浑身直冒火气。
姚殊对此没有多大的感触,因为他们两个彼此对骂,在他们质子旅俨然已经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
“他就是个禽兽。”喊这句话的时候,姬发脖子上的青筋都微微的冒了出来。
姬发看着姚殊一字一顿的说道:“他在龙德殿第一个拔剑,第一个毫不犹豫的拔剑杀了自己的父亲。”
“他就是个禽兽!”此刻姬发对于崇应彪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他忍不住的再次骂道。
姚殊看着他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不可能。”
姬发一下就急了,他先是急了一下,随即又委屈的不能行。
他撅着嘴巴,一双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姚殊,他还在委屈着。
“是真的,你怎么能信他都不信我呢。”
姚殊看了看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你对他的偏见实在是太大了。”
姬发不服气的说道:“他这种人,就算别人对他有偏见不也是他自己活该吗?”
姚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把话题转移到了殷寿让他们弑父前说的那些话上。
“殷寿说,你们的父亲把最心爱的儿子留在身边,把不喜欢的甚至是讨厌的送到这里来做质子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还有,他说你们的父亲把你们送过来不管你们死活的时候,你又是怎么想的。”
姬发愣了一下,然后急忙说道:“怎么可能。”
“父亲原本是想让哥哥来的,是我闹着要来,这才用了比赛的办法。要不是我在哥哥的弓箭上做了手脚,轮不上我的。”
“至于不管我的死活,那更不可能了?”他一边说,一边偷偷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环。
他的父亲一眼就认出了他,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