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拉着,任谁都拒绝不了。
上岛成也的脸上浮出几许无奈,抬起手来,朝累的头顶摸去,轻轻揉了揉那头黑发。
随即他的眼底露出一抹吃惊。
原来不知不觉间,累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这可比当时在那田蜘蛛山所遇见的只有一米三出头的小豆丁的样子显得稳重不少。
不过黏人这点倒是没变,就像他当初那令人避之不及的蛛丝一样。
“长大了呢。”白毛欣慰地笑着。
怕他用这句话拒绝自己,累当即抓住那只放在头顶上还未收回的手,又缓声询问:
“可以吗?”
炼狱杏寿郎神采奕奕地走了过来,嘴角含笑。
“请进来吧,成也的弟弟。”
“……”
得到的明确回话不是来自于上岛成也,这让累的心里一时有点不太舒服。
但目的已经达到,他也没多说什么,就那么坦然踏进这间房了。
他们铺了两张床,本来上岛成也打算睡离炼狱杏寿郎近的那侧,累则睡他的另一侧。
但这还没坐下呢,累就绕到离炼狱杏寿郎近的内侧,对他道:“我睡这一边。”
上岛成也愣了一下,以为累是习惯性睡人的左边,倒是没有多怀疑累的用意。
而累悄然看了一眼正在抖开被子的炼狱杏寿郎,然后心安理得地躺下,成功将炎柱和他身边的这个人从中隔开。
不多时,他们三个都已经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了。
一阵窸窸窣窣,上岛成也慢悠悠侧过身,想要跟炼狱杏寿郎继续闲聊一下,结果他的腰间蓦然搭上了一只胳膊。
累像以前一样犹如一只性格温顺的小猫,朝他怀里亲昵埋脑袋。
头顶一些翘起来的发丝扫在他下巴上,如鹅毛扫过,有点痒。
如果是私下里,他们两个这么抱着睡,上岛成也觉得没什么。
但现在有炼狱杏寿郎在场,被累这样黏着,上岛成也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说起来,千寿郎小时候也很喜欢跟我一起睡呢。”
炼狱杏寿郎一句话化解了他的尴尬。
上岛成也顺势拍拍累的背,仿佛在哄小孩似的勾起嘴角,“现在千寿郎不黏你了吗?”
炼狱杏寿郎爽朗笑了两声,“随着年纪增长,他已经变得独立起来了。”
“嗯,千寿郎确实很厉害。”
“唔姆,要是千寿郎听见成也夸他,一定会非常开心。”
“……”
两个说话的人无意,听者却有意。
黑发遮掩下的淡紫色双眸半睁,情绪有些僵住,随之化为一股冷漠。
这个柱还真把他单纯当成了成也的弟弟了么,竟自然而然地和成也聊起关于弟弟的话题。
是在敲打他太过于黏成也了?
那又怎么样。
他又不是真的弟弟,这个身份无非是掩饰而已,是能有一个顺利跟随在成也身边的借口。
但是,他好像发现成也的身边有很多人围着啊。
累有些敏感地收紧力道,算了,只要把那些不相关的人驱赶走,成也就不会被谁抢走了。
另一边,听见另一张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炭治郎鼻尖微动,睁开眼睛,转过头望向竹雄那里。
“竹雄,怎么了,是床不舒服吗?”
他闻见竹雄好像心情很焦灼的样子,是在因为什么事而烦扰么?
“没……”
竹雄小声回答,但却有些挫败地一把抓起被子蒙过头。
“啊啊!我也睡不着!”睁大眼睛的善逸对着天花板大喊一声,明明一脸困意,但就是难以入睡。
“善逸又是因为什么?”炭治郎无奈地问。
“声音啊声音!他们隔壁的声音!”
炭治郎不禁一愣,“……哈哈哈,善逸的听力真的很好,不过听上岛先生那边的声音有点不太礼貌,适可而止吧。”
“啊?又不是我想听的!”
“是是是什么声音??”竹雄突然翻身坐起,一脸紧张地看向善逸。
善逸呆了呆,疑惑道:“很正常的说话声,聊天的声音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竹雄:“……”
闻言,竹雄似乎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又翻身躺下。
炭治郎眨了眨眼,嗯……竹雄的心情好像平静了不少呢。
“倒是看看这家伙,睡得真是香!”那边的善逸指着早已经睡得七仰八叉的伊之助,羡慕中恨不得一脚给人踹醒。
但他不敢,只能又忿忿躺下,也用被子蒙过头,随即空气中响起他闷闷的嗓音。
“喂,炭治郎。”
被叫到的炭治郎应了一声,望过去。
“你们跟他很早就认识了吧?”
他?
炭治郎疑惑一瞬,然后才知道善逸所说的人是谁。
“上岛先生吗?”他一笑,“那是两年前的事了。”
接下来,善逸就缠着炭治郎说一说两年前的那些事。
没办法的炭治郎于是开始讲起,听着的人不光有善逸,还有竹雄。
一些过去的画面如一张张映画浮现脑海,牵扯出不少珍贵的回忆。
兄弟二人的脸上都不自觉地露出温暖的笑意。
而没过多久,听见善逸成功睡着的平静呼吸声,还清醒着的竹雄眉头一皱,捏紧拳头,“这家伙,把我们的故事当成睡前催眠了么?”
炭治郎连忙安抚弟弟两句,兄弟俩随后各自闭上眼睛,开始入睡。
-
不知何时,耳边的说话声已经消失,只剩下一道浅浅的呼吸喷在耳侧。
累缓缓睁开双眼,眸光清明,毫无睡意。
几秒后,他小心地半撑起身体,以极近的距离观摩着和他睡在一起的人的睡颜。
那人毫无所觉,面向着他,已经睡熟了。
累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突然低下了头。
两道不同的气息贴近,交错,那人皱皱眉。
累心下一惊,僵住,然而对方却没有要醒的迹象,于是又心安理得地停留两秒,才不舍地移开。
当累想要满足地躺下时,似乎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扭过头去,却见另一张床上的炼狱杏寿郎平躺着,也睡得正熟,毫无异样。
清晨,旭日临窗,阳光四射。
上岛成也看着身边的空位,呆了一会,累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吗?嘶,他睡得太死,竟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
“早上好,成也。”
“早上好。”他对邻近床上已经在穿衣服的炼狱杏寿郎微微一笑。
似乎知道他在疑惑什么,炼狱杏寿郎道:“累少年刚出去不久。”
上岛成也点点头,懒散地打个哈欠,揉揉酸涩的眼角。
“杏寿郎。”
“嗯?”
“这地方睡觉好像会鬼压床啊。”
炼狱杏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