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自己的府上,现在西域建设兵团也给自己配发了汽车,也有司机来给自己开车,每天去精馏厂上班还挺轻松的。
“嫣儿,宝宝如何了?今天有踢你吗?”
长孙冲的娘过来将长孙冲推开:“刚从外面回来,这日头还冷着呢,赶紧去烤了火再过来,别给嫣儿过了寒气,去去去。”
长孙冲一脸无奈,不过也只好照做,自从媳妇怀了孩子,自己的家庭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长孙冲烤完火,推门走进房间,把门帘遮掩严实:“嫣儿~我回来了。”
松赞干布的妹妹,汉名王嫣,放下手里的话本子:“夫君,你回来啦。今天厂里工作累不累?吃饭了吗?”
长孙冲微微一笑,坐在王嫣的边上,用有些粗粝的手轻轻抚上自己媳妇的孕肚:“没吃呢,急着回来。孩子有没有踢你?”
王嫣的手覆在长孙冲的手上:“有呢,孩子爱动,也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最好是女孩随婆母,男孩随你。”
王嫣在孕晚期,激素水平有点波动,导致对自己粗手粗脚、健壮的身体有些自卑,希望若是女儿则能像自己婆母一样,温婉一些。
长孙冲脸色一黑:“不行,女儿得像你,我就喜欢这样的。多稀罕啊!”
正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十分剧烈的叩门声,以及长孙冲娘亲的叫喊声。
“里面有女子有身孕!你们不能如此粗野!我来,我来!”
“还请夫人恕罪,实在是皇命不可违啊,陛下亲自发的电报,还请夫人速速让厂长出来说话。”
长孙冲安抚了一下王嫣的情绪,她明显是被突然的情况吓到了,长孙冲快步走到门口,掀开门帘,又仔细地将门帘遮好。
“我是长孙冲,电报呢?可是长安出了什么大事?娘,你先进屋陪着嫣儿,这里有我。”
“诶,我这就进去。你自己一切小心。”
两个拿着城主令的官差将电报书信递给长孙冲:“还请长孙厂长快些看,我们还要回去交差。”
长孙冲打开装着电文的信封,借着还未完全落日的夕阳余晖看着,越看脸色越差:“陛下可知道我夫人有孕在身?”
两个官差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什么,全然没有过来时的急躁样子。
长孙冲叹了口气:“你们也是当差,以后不要再这么粗野,回去跟仁措复命吧,跟仁措说,今晚我回去找他。”
两个官差想着完了,仁措城主吩咐他们的是尽快、很急,但是也跟他们说了不要冲撞了长孙冲。
长孙冲说完话就没理这俩野蛮人了,直接转身想要打开门帘,想了想又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声:“送客!”
王嫣看见长孙冲进了房里,有些急躁,想要下床去问长孙冲什么情况,结果被自己婆母给拦住了。
“夫君,出了何事了?可是长安出事了?长安能出什么事,难不成是我哥哥?还是说?”
长孙冲挠挠头不知道怎么说这话,将自己整个人扔到榻上:“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这事儿,哎呀!真是!”
长孙冲的娘直接跑到榻上,对着长孙冲的肩膀就是一个巴掌:“哎哟!祖宗,你快说吧!你是要把为娘急死,还是要把嫣儿急个好歹出来!”
长孙冲叹了口气:“之前甘州那边地动,现在救灾结束了,受伤的就救治,罹难的就集中掩埋,现在想要重建各城。”
长孙冲的娘直接炸了:“那干你屁事?费这个劲儿就为了通知你一声?”
长孙冲无奈摇摇头:“原本苏荃可以来负责这件事,可是苏荃刚和城阳公主完婚,总不能直接指派苏荃去负责重建事宜吧?”
“宝哥儿若是有办法肯定就自己去了,他不去肯定有他的原因在里面。这不,陛下把主意打到我这里来了。”
“胡闹!凭什么他们不去就非得你去?工部尚书那个段纶段大人怎么不去?”
长孙冲更是苦笑了:“段大人今年年事已高了,而且身上旧疾不断,如何从长安舟车劳顿前往甘州啊?”
从头到尾就是这俩母子在说话,王嫣则是眼神放空看向门外。
“嫣儿,嫣儿,怎么了?”
王嫣回神了摇晃一下脑袋:“上次听夫君说天威军的军医是不是全都去了甘州救灾?我们这里坐火车过去好像只要一天,去呗,我也去,就在那边生产。”
长孙冲和他娘直接呆住了:“什么?你现在身子有孕,怎么可以舟车劳顿?不行!”
王嫣懵懵懂懂的:“我娘生我的时候正好游牧搬帐篷呢,骑着马呢,肚子疼了。下马找了个山沟就把我生出来了,脐带都是牙咬断的。我身材又比中原地区的女子高大一些,想来生养也是轻松的。若是生养出现问题,在甘州还能求助天威军的军医,在这里只有带来的稳婆。”
长孙冲陷入了沉默,一边是家国大义,一边是小家温馨,他真的很难抉择。
也不知道是房内地龙和火炕烧的太热,还是怎么回事,长孙冲开始浑身冒汗,整个人陷入了无尽地挣扎和纠结之中。
王嫣看着长孙冲的情况不对,直接伸脚下床够自己的棉鞋,踢里踏拉地小跑到长孙冲边上,用手抓住了长孙冲的手。
“夫君,我想去甘州。你去负责重建,给灾民们活着的希望。是为我们的孩子积德、祈福的,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觉得在甘州生产会更安全。”
长孙冲终于停止了颤抖,用另一只手盖在王嫣的手上:“为夫知道了,你且放心。到了甘州我会护着你们的。”
长孙冲将王嫣搀扶回了床上:“我去找仁措商谈一下后面的事情,还有今天的官差太不像话了。”
长孙冲刚扯开门帘,就看到一个赤膊男子,裹着刺刺树的叶子,后世叫高原荨麻,站在寒风里面瑟瑟发抖。
“哦呀,冲哥儿,手底下人听不懂话,弟弟给你来赔罪了。”
长孙冲看着仁措被冻得发紫的嘴唇,还有身上裹满的高原荨麻,捶胸顿足:“哎呀,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我们俩共事这么久了,那两个官差小惩大诫就行了,你怎么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快跟我去偏房把这些东西弄下来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