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按着她的头顶,把她的脑袋扭回去,让她看桌上的画,一边道:“我爸有许多珍藏,好好表现,我还可以给你其他的画。”
崔桑宁……这样真的好吗?
权家老宅,正悠哉悠哉坐在院子里喝茶的权老忽然连打了几个喷嚏。
旁边的人提醒道:“天气太冷了,老先生还是回屋吧。”
权老摆摆手,觉得后背有些阴凉,腹诽道:谁在背后算计我?
全然不知道自己那些宝贝被自己的小儿子惦记上了。
崔桑宁小心翼翼的把画卷起来放回盒子里,又拿起下面那个盒子:“这个是什么?”
猜测到:“是你的手抄卷吗?”
说着就要打开看,手刚落在盒子上就被从后面伸过来的大手按住。
不解的扭头看向身后的人。
权御从她手下拿过盒子放在一旁:“回去再看,先吃饭。”
崔桑宁更好奇了,可惜权御就是不给她看,微微揽着她的肩把人带出了书房。
下楼梯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崔桑宁跟在后面,还是忍不住问:“三叔你抄的是什么?”
“我不看,你就告诉我吧。”
权御平静道:“《浮生六记》里的内容。”
崔桑宁点头,又问:“哪一卷啊?”
权御不回答:“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崔桑宁冲着他的后背吐了吐舌头,不问就不问,等回去我自己看。
吃饭的时候,崔桑宁端着碗对张婶道:“我还想吃一碗。”
权御挑了挑眉,她平时胃口并不大。
张婶宠溺的给她添了饭,察觉权御在看自己,崔桑宁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过了今天就吃不到了,我得多吃点。”
权御喝了一口汤,状似随意的问道:“你平时怎么吃饭?”
崔桑宁想了想:“点外卖或者去饭店吃。”
停顿了几秒,又道:“有时候我哥会给我带老宅做的饭。”
权御没有说话。
把崔桑宁送回家,看着她上楼,权御的车在下面停了好久才离开。
他在想接下来要用什么理由见她,才不会显的那么突兀。
喜欢你,这个理由怎么样?
崔桑宁回到家迫不及待的走进书房,把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缓缓展开,入目第一眼是看不到内容的。
因为都被那一手柳公的楷书所吸引。
柳公的楷书之所以能得到时人还有后世的追捧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破除了初唐诸家讲求姿媚的书法,其书法高度规范,严谨俊拔,中宫紧密,用笔刚劲瘦挺。
崔桑宁看着抄卷,人们常说:“字如其人”
柳公作为三世帝师,心正笔正骨正,人品贵重。
而三叔亦如他所写之字,正气凛然,风骨遒劲。
而她,很喜欢。
无论是这样的字,还是这样的人
视线落在那段摘抄上,看见他抄的内容后,崔桑宁眼睛闪着光亮,睫毛微微颤抖。
《浮生六记》有六卷,她问他抄的哪一卷。
指腹落在最后的那句话上
“触我春愁偏婉转,撩他离绪更缠绵。”
没谈过恋爱,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至少在这段时间里她是纵容的。
她很清楚她对三叔是不同的,她是喜欢他的。
而这种喜欢和她喜欢哥哥是不一样的。
至于该怎么定位,她还在确定中。
将那幅桂花图放进玻璃展柜里,崔桑宁回到桌前看着那份手抄卷,良久她转身重新调整了一下展柜里物品的摆放位置。
调整好后,她关灯出了书房。
月光从窗户洒进屋内,书桌上新插的桂花芳香四溢,玻璃展柜里,最中间的位置上放着的已经不是那幅《春江花月夜》了。
这天晚上崔桑宁做了一个梦,忘记了梦的内容,却记得那人低喘难耐的嗓音,缠绵悱恻,春情荡漾:“丫头,我三十二了,你疼疼我,别让我等太久。”
只是她不知道,那不是梦,是那夜热烈亲吻之后,他的哀求和渴望。
第二天一早,刚拿起手机崔桑宁就收到了权御的微信,他说:钱已到账。
这幅画是一项大工程,哪怕打了折价格依旧是不菲的。
想起书房的那两样东西,其实自己还赚了。
深秋的风如同刀刃一样,毫不留情的卷落枝干上残留的枯黄,又搅起了地上的一片秋黄。
学校的老师正在热心的介绍着:“这边就是教学楼了,那里是学生食堂。”
黑色的皮鞋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段琼宇手揣在棕色的风衣口袋里,宽大厚实的围巾略微遮掩住下巴。
平静的听着这位老师的介绍。
他的态度也让介绍的老师感觉很奇怪,一般这种志愿来帮忙的人都会比较开朗热情,至少脸上是应该有笑容和善意的。
可这位先生什么都没有。让他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气氛有点尴尬。
他指着不远处道:“那小块是学校操场。”
段琼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是一块很小的空地,一边立着一个破旧的足球框,一些小孩正在上面踢球。
原来这样就可以算一个操场了吗。
忽然从操场滚过来一个破旧的足球,最后停在了段琼宇的脚边。
他弯腰蹲在地上,把足球拿在手里,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怯怯的看着他。
然后伸手比了一个手势:“对不起。
段琼宇把手里破旧的不成样子的球递到他面前,接过之后,小男孩脸上顿时扬起了灿烂的笑意,比划着说谢谢。
深秋的寒凉好像被驱散了不少。
段琼宇比划了一个不客气。
小男孩似乎惊讶于他会手语,旁边的老师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他继续玩。
等小男孩转身走了,段琼宇才从地上站起来,重新变的高大压迫。
他有了解过,这是一所特殊小学。
一旁的老师看他不似面上表现出来的冷漠,心里高兴了不少,继续介绍道:“这些孩子大多数是孤儿,有因为缺陷被遗弃的,也有家里人都不在了的。”
他感慨道:“因为一些现实原因,所以不太有老师愿意来这里工作,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一些爱心人士。”
他看向段琼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过去这么久了,我们还以为您不会来了呢。”
段琼宇没有接话,而是看了一眼破旧的学校,现实问题。
他忽然转头问:“给学校捐款需要哪些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