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崔桑宁昏昏沉沉的从床上爬起来。
昨天忽然降温,许是感冒了。
头疼嗓子疼。
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了助理的电话。
告诉助理,她今天早上就不去工作室了,有些不舒服。
挂断电话之后,又调了一个下午两点半的闹钟,学校四点钟有课。
做完这些,倒头就睡着了。
而九龙府,江献南从楼上着急忙慌的跑下来,到餐桌前端起粥猛的喝了一口就往外跑:“我要迟到了。”
权御看了她一眼:“外套,降温了。”
江献南道:“我知道。”
喊道:“舅舅,我卧室的窗户关不上了,记得让人修!”
傍晚,权御的车准时停在了教学楼下面。
以往他都习惯等在外面,可这一次却进来了。
管理层的人亲自打电话到保卫处放行。
坐在驾驶座上,权御正在打电话,话语谦逊却又不失矜贵:“麻烦林叔了。”
那边是中年男子的声音:“客气什么,你来学校干嘛,要不要上我这坐坐?”
权御拒绝道:“不了,有点私事,改天拜访您。”
挂断电话,权御放下窗户玻璃。
抬眸看了一眼前面的教学楼,收回视线把玻璃按起来。
点开置顶的微信,看着空白的聊天记录,权御沉静两秒拨指打字。
“我在楼下等你们。”
放下手机,右手放在方向盘上轻轻点动。
昨天忽然降温,北方深秋的寒凉卷着冰刃而来。
人们都已经穿起了厚衣服。
车外时不时有人经过,漆黑的玻璃让他们看不清里面有人。
年轻人们发出惊叹,说出车的牌子,猜测又是那位大佬校友回学校了。
可惜权御不是他们的校友,他读的是军校。
下课后,崔桑宁站在讲台上收拾东西。
脸上戴着一个医用蓝色口罩,时不时轻声咳嗽。
里面穿着白色的半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
长发披散在身后。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江献南才凑过来:“桑宁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崔桑宁轻松道:“只是嗓子有点干。”
还有头有点晕。
拿起手机道:“走吧。”
两人刚出教室门口,就恰好遇见池岁州过来。
他叫道:“三三。”
崔桑宁回头:“岁州哥哥。”
“池老师好。”江献南礼貌的问好。
池岁州点头回应,看向崔桑宁:“要回去了?”
崔桑宁点头。
池岁州道:“那我送你回去。”
崔桑宁道:“你晚上不是还有课吗?”
池岁州道:“我吃饭,顺带送你。”
崔桑宁笑道:“这可不顺道。”
江献南出声道:“不用麻烦了,池老师,我舅舅来接我们。”
池岁州看向崔桑宁,几秒后他道:“那好吧,我和你们一起下去。”
教室在四楼,崔桑宁和江献南走在前面,池岁州跟在她俩的后面。
江献南挽着崔桑宁胳膊道:“外面好冷啊。”
“还得走到校门口。”
崔桑宁笑笑没说话,嗓子疼的厉害,实在是不想说话,脑袋有些昏沉。
刚走到教学楼门口,江献南忽然惊喜出声:“舅舅!你怎么进来了?”
权御正站在教学楼门口,手塞在黑色大衣的口袋里,脖子上还有一条黑白相间渐变的围巾。
没有回答江献南的问题,视线从她身上越到崔桑宁身上:“我给你发微信了。”
崔桑宁这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我静音了,没看到。”
她戴着口罩,只露出眼睛和额头。
权御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微红疲乏的眼睛,还有说话时的鼻音。
上前两步走到她跟前,忽视另外两个人的存在,抬手落在她额头上,面色严肃:“不舒服吗?”
崔桑宁呆滞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而听了权御问她的话,池岁州才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她总说北京秋冬的风跟刀子一样会划人,冬天她总爱戴口罩。
所以看见她戴了口罩,池岁州只以为她是因为怕冷,没有想到她不舒服。
担忧的看向崔桑宁:“三三,你哪不舒服?”
崔桑宁摇摇头:“就是嗓子有点疼,应该是昨天着凉了。”
仰头看着离自己很近一脸严肃的权御,她软软开口:“我没事的。”
池岁州还欲说什么,却见权御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围在崔桑宁的脖子上。
还揽了揽她鬓侧的头发,又伸手把压在围巾下面的长发拉出来:“先上车,外面很冷。”
池岁州哪怕心里不愿意,却也舍不得她在下面吹风。
最终只是对权御说了一句:“那麻烦权先生了。”
很寻常的一句话,却在告诉权御,他才是外人。
等崔桑宁上车后,权御把车门关上,这才回答池岁州刚刚的那句话。
他只是平淡的回了一句:“乐此不疲。”
池岁州僵硬了几秒,权御神色如常,客气道:“先走了。”
笑着目送车子离开,随后是落寞和无措。
车子很快就回到了九龙府的别墅。
崔桑宁站在门口换鞋,刚直起身子,一只大手从旁边伸过来帮她把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
一圈又一圈,认真专注。
把围巾挂在架子上,权御低头看她微仰着的脸。
她脸不大,五官却生的舒展大气。
蓝色的口罩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抬手落在她两边的耳朵上,指尖轻轻一勾把口罩取下来。
崔桑宁立马抬手捂住口鼻,往后仰,闷声道:“三叔,你离我远点。”
一旁换好鞋的江献南不以为意:“桑宁姐,你放心,我舅舅身体好着呢。”
“这么多年的兵可不是白当的。”
崔桑宁不这么认为,都是肉体凡胎,该生病的时候还是得病。
万一就被她传染了呢。
后退两步坚定的拉开距离,她道:“我要上楼了。”
却被权御拉住手臂:“今天不修了。”
崔桑宁却摇头:“要修的,很快就好了。”
“我每天都有定完成指标的。”
她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大问题,除了头疼,嗓子疼,她好着呢。
权御劝不动她,崔桑宁讨好的笑着把自己的小臂从他手里缓缓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