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父叶母上了年纪,戚明石不愿他们骑马辛苦,便雇了一辆马车。
叶父不愿安稳的坐在车厢内,几人掰扯了一番,月圆和母亲坐在车内,由叶父来驾驶马车。
他们这一走,山上的制烧工作不得不暂时停下来。
杨帆杨航不愿呆在山上,又因太子之事,不放心少主一人,也一路随行。
戚明石根据太子说的,他离开常州的日子,计算出这三人能行走的大致范围。
还好,老天帮助,从常州出来,在那个区域内,没有大的岔路。
他们只要沿着这条道,一一的往常州方向排查便好。
叶父叶母心知盘缠不足,走的时候,便从家里带了好多干粮。
他们马不停蹄,饿了就啃点干粮,除了晚上稍事休息外,其余时间全在赶路。
没走几天,就到达了预测的范围边界。
马车在一座道观门口停下来。
月圆让父母留在车上休息,她和戚明石进入道观打听。
道观里人来人往,正堂却只有一个小道士在应付来客。
小道士见他们两人并没有跪拜求愿之意,便问来意。
“小道长,你受累。我们是来找人的,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行三人,一位上年纪的道长,带着一个跟班,另一人戴着帷帽?”
“小道长眼神一亮,“见过、见过。”
喜悦之色瞬间在两人脸上浮现出来。
“大概什么时候?你可知道他们现在何处?”
小道长挠挠光头,“也就二三天前吧,他们现在在哪儿我就不知道了,这两天没见。”
月圆稍显失落。
戚明石道:“别气馁,我们去找观主问问吧?”
在小道长的带领和通禀下,两人见到了老道长。
白发苍苍的老道长正在屋里打坐。
见两人面带焦急,便主动询问来意。
月圆如实相告,老道长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语速和缓的说:“这几人并未在观中久留,休息了一晚便离去,恕老衲无法告知施主下落。不过,寻人并非一朝一夕之事,看两位沾露带尘,想必一路风餐露宿,倒是可以在此处修整一番。”
两人谢过老道长,失落的往外走。
月圆闷闷不乐的走在前面,没有看到身后戚明石思索的样子。
“怎么样?”
看到女儿出来,叶母忙问。
再一看女儿蔫蔫的表情,便什么都明白了,不再言语。
“叶姑娘,我们这才是第一家,叶兄一行很可能还没走到这里的。”杨帆看到,连忙安慰。
杨航却发现了少主的不对劲。
“少主,你想什么呢?是有哪里不对吗?”
“嗯?”戚明石回过神,“总感觉老道长说的那句话多余。”
“哪句话?”杨航接问。
“就是让我们留下来住一晚,他为什么要挽留我们呢?总感觉有点突兀。”
“也许老道长就是心善,看我们舟车劳顿。”月圆并没有发现不对劲,因为她确实觉得身体乏累。
“还有就是,观中熙熙攘攘,老道长竟能安稳的在室内打坐。”
杨帆道:“那不行我们就留下来住一晚,一来大家确实这几天没好好休息了,二来晚上我们可以到处探探,看看老道长这话里到底有没有玄机。”
杨帆话语略顿,“大家看这样可以吗?我和杨航扮做伯父伯母的儿子,与你们分别投宿于此。你们在明,我们在暗,晚上分头行动。”
大家略加考虑,赞同杨帆的提议。
两拨人马一前一后在道观落脚。
他们事先划分好分工,以道观的中轴线为界,各巡察一边。
月黑风高,道观内寂静无声,弥漫着神秘的气息。
他们各自出门,悄悄隐入道观之中。
戚明石探的这边,正是老道长居所的一边。
他小心翼翼地在道观的走廊摸索流连。
老道长的屋子,漆黑一片。
戚明石扶手贴窗。
听不到里面有半点声响。
正当他准备离去时,屋里飘出了一句,“师兄,你真的忍心他们如此周折的寻找吗?”
这声音,正是老道长。
怎么多了一位师兄?周折的寻找,指的是他们吗?
戚明石心里疑惑着,神经却更加紧张起来。
“人各有志,我是不忍心,但是我能违背另一人的意愿,来满足这些人的愿望吗?”
这另一人,是兄长吗?
戚明石又期待又惧怕。
期待这另一人就是兄长,又惧怕他还没有从泥淖中走出来,不愿见他们。
“好吧,师兄说的也在理。那明日我便找个由头,让这些人离开吧。”
“不用那么刻意,刻意反而让人生疑,随他们吧。”
戚明石又等了良久,见两人不再言语,便悄然离去。
三人在戚明石的屋子里面汇合。
“少主,我们这边没有任何异常。你那边呢?”
“杨航,你当时与陆兄去山中寻找兄长时,可有见过那位道长?”
“少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当时…当时是见过那位道长的。”
“太好了,明日一大早,你便去老道长屋门口去堵他。”
杨航不明所以。
戚明石把刚才所听,告诉他们俩个。
“少主的意思是,那位师兄,便是当日山上的道长。也就是说,叶兄很可能就在这观中,只是老道长不愿告诉我们罢了。”
戚明石点头默认。
杨航算是明白了,却反问道,“少主,那我用什么理由堵人呢?”
戚明石鼻息吐气,有些嫌弃。
“给父母找点吃的,寻灶房,找不到,刚好走到这里。我看你是不用脑子,锈掉了。”
杨航讪讪一笑。
三人商议完毕,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清晨。
老道长打开卧房的门,看到门外台阶下的杨航,好奇的问道:“这位小施主,不知你在这里,有何贵干?”
杨航装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我再找灶房,转来转去就到这儿了。刚好您开门,我能进去讨口水喝吗?”
老道长无奈的摇摇头,似乎有点同情眼前的小青年。
“进来吧。”
杨航跟在老道长身后,进入卧房。
“你自便吧。”
杨航径直走到大方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起来就喝。
道长师兄这时也从里间走了出来。
杨航正好喝完杯中之水,两人对视而望。
“这位道长看着好生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道长师兄也有此疑惑。
杨航装出一副努力回忆的表情。
“我想起来了,京城山中道观!道长先生,我记得您还有一位小跟班的。”
道长师兄微微一笑,他也想起来了,“他呀,觉得跟着我无趣,一个人走了。”
杨航来此只是为了确认道长师兄的身份,如今目的达成,问了灶房如何走,便谢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