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黄三低着头，又重复了一遍。
“对不起。”
听着她一声声的“对不起”，林妍儿有些懵。
这是……承认了？
“对不起，当时我没有站出来证明你的清白。”
“是我的懦弱，让你被我家人刁难……”
黄三声音越说越小。
白麓有些不耐烦道：“道完歉了吗？你——”
林妍儿拽了下他，他才没继续说下去。
“对不起。”
“我知道道歉晚了，你现在也找到了……”黄三抬眸看了眼林妍儿，很快又垂下眼道，“心仪的姑娘，你们很般配，我——”
“不用在这说这些没用的话了。”白麓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冲她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那些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也懒得和你计较，你现在假惺惺来我面前讲这些做什么？”
“让我同情你？还是说想让我帮你？”
“直接说吧，我没空在这听你废话。”
他是真听不下去了。
林妍儿觉得他说话有些伤人，但意思没错，于是也道：“我刚刚问你的话你为什么不回答呢？是默认我的话是对的了吗？”
黄三垂眸不语：“……”
林妍儿以为她这是默认了。
正打算说点什么时黄三开口了。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她声音怯生生的，却也带了几分下定决心的决绝。
“那时我没说是白大哥，也把那个害我的人说了出来，但我哥他们不想把我嫁给那个人，因为他是张家出了名的泼皮无赖，家里没什么钱，加上我被他搞大了肚子，他肯定不会出什么钱娶我。”
“刚好那天有人见我从白大哥家里出来，我哥就想把这件事干脆栽到白大哥头上，因为他们知道白大哥家里以前很有钱。”
“说、说……”
黄三喘着气，有些说不下去。
林妍儿上前朝她伸出手，友好道：“慢慢说，不急的。”
“谢谢。”
黄三看着她伸出来的那只手，肤如凝脂。
她犹豫再三，没有握上去。
只是语速明显平缓了许多，可以正常讲述接下去的话。
……
那时知道黄三情况后一家人的反应。
黄三的哥哥：“张家那个鳖孙有个屁钱，要知道他没脸没皮，搞大别人肚子他只会骄傲的到处炫耀，指望他负责？免费把人送给他还差不多。”
“要是他不要脸一点，把妹妹嫁过去我家还得倒贴！”
黄妈：“那你说怎么办？打胎吗？这钱谁出？张家那小子肯定不会出的，他只会让我们要么把老三嫁过去，要么我们自己出这份钱打掉孩子。”
“哎吆，早知道就不让老三去他家那拿东西了。”
黄爸：“叫什么？那天三儿不是还遇到了建业叔家那孙子吗？”
黄三哥哥的目光看过去：“爸，你的意思是……？”
“建业叔他以前当兵回来手里可有一笔退伍费，那钱可不少，一直捏他自己手里呢，而且他儿子之前进城当了官，官位可不小。”
黄爸吊着眼睛，食指弯曲在桌子上点了点。
“你们知道他儿子为什么坐牢吗？”
黄三哥哥语气有些不确定：“贪太多钱了？”
“差不多这意思。”黄爸倒了杯水喝，凑近他们道，“但名头是挪用什么款来着，反正特别多钱，所以这一判就是六年，还是看在建业叔他以前当兵断过腿的面子上往轻了判的结果。”
黄妈“哎呦”一声：“那钱不也全充公上缴了？他家还能留着不成？”
“你这婆娘懂什么？人家当官能当那么高，真以为人家是傻的啊？”黄爸白了她一眼，“妇道人家，想的就是浅薄！”
“建业叔他那个儿子我之前见过，人会来事得很，脑瓜子也机灵，不是个笨的。”
“会被抓牢里也是这钱数额搞太大了，加上有人举报，这才查出这么一笔不对劲的账，而且也就查到了这么一笔，其他可都没查出来，那孩子也是个有本事的。”
“反正我是不信他私底下没收过人好处。”
黄妈惊道：“谁举报的？”
黄爸再次白了她一眼。
“那我就知道了？眼红他家有钱的人多了去了，整个白家村，也不就建业叔家钱多，儿子进城当大官，儿媳看着也是个文化人，在城里教人读书识字的，还头胎就是孙子，没再多生几个。”
“这用腚沟想他家都是有钱，还肯定是白家村最有钱有权的一户，要不是建业叔他儿子出事，他那孙子现在八成也是个混得好的抢手货，谁家姑娘不想嫁过去？”
“现在建业叔他儿子虽然现在还在牢里待着，但应该也快出来了，他家那孙子这些年干活也勤快，手里应该也攒了不少钱。”
这下黄三哥哥品出了他爸几分意思：“爸，你的意思是把妹妹她弄到白麓那去？”
黄爸满意的看了眼他，点头道：“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家私底下肯定还是有钱的，只是藏起来让人明面上瞧不到而已。”
“建业叔他那孙子我瞧着人力气大肯干活，还有几分他爸的机灵劲，没什么太大缺点，三儿嫁过去不会吃亏，更何况建业叔他儿子也快出来了。”
“建业叔他儿子这人是有几分真本事在身上的，在好手好脚的情况下，他出来后绝对能想到办法搞更多钱，说不准他自己私下还藏起来了一笔巨款……”
黄妈担忧道：“除了成分不好，建业叔家确实还不错，可是老三说那天人白麓晚上没回家，睡外面了。”
黄爸怒瞪她一眼：“他说睡外面就睡外面了？他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没回来？”
一直没说话的黄三姐姐忍不住小声提醒：“我们这样……人能认吗？听人说白麓他很能打的。”
“我再怎么说也是他长辈！他动手一个试试？！”
黄爸板着脸，摆出一副长辈的倨傲姿态。
黄三哥哥似是想到了什么，感觉自己肋骨隐隐作痛：“爸，白麓这人真挺能打的，咱一家子都打不过人一个……”
“没用！”黄爸鼻孔出气，“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人打你是因为你们同辈，而我再怎么说也比他年长了这么多岁，他见着我也得喊声‘叔’，还真能对我动手不成？”
“他要是真敢出手我就去医院那讹钱！看谁闹得过谁？！”
一直没讲话的黄三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爸，他救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