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对上芈图黑如夜的瞳孔的刹那间。
天翻地覆。
我看到了春花烂漫夏日晴空,秋风落叶冬日艳阳;日更月替四季变换,山河不改绿叶新长,流水绵延。
瞬息万变。
如此美丽。
如站在山顶之巅,山岚扑面;如漂浮池水之间,随波飘荡;如六月乌云暴雨,电闪雷鸣。
如光芒被掩消散,目光所及,皆是黑暗。
如此震撼。
令我恐慌。
“田浩,你在害怕什么?”
黑暗中,有声音我耳边响起。
“……死亡。”
无人知我意,无人知我惧,无人知…我。
“跟我走。”
有只手,温柔抚上了我的脸,细心帮我擦拭着脸上的污血。
“……不。”
走去哪?
我能走去哪?
我无处可去,无寸可藏,没有未来。
“跟我走,我能让你活下去。”
声音充满了诱惑,我的手被牵起。
直视着芈图的双眼,我看到他眼中的自己,眼神清明,静如死水。
“真是…迷人。”
“真是…迷人。”
他说,我的眼。
我说,他的话。
同时,我的手顺着芈图的手掌划过,扣住了他手腕。下盘,我用一只脚勾住他的小腿,弯腰侧身后,我的肩膀顶住他的肚子,同时脚发力,直接给了芈图一个过肩摔。
见我不受他催眠控制,躺在地上的芈图惊愕万分。
随后他笑了:“不愧是小骗子,原来我一直都被你骗了。”
我不理会他。
前段时间的检查,医生得出的结论还是我的身体并无大碍。
只是,我仍然觉得自己在一天天的衰弱。
都说身体的问题不大,那么就是心理问题了。
如芈四说所说,如老道士所言。
身体原因,忧思过重,郁结于心,郁郁寡欢。
我并不害怕死亡,却又害怕死亡。
便循环往复。
但一切已经都不同了,现在我把事情基本都安置好。
我已经能直面那些自己害怕的事情,所以我能不受诱惑不再贪恋从芈图的催眠中脱离。
我迅速的松手,远离了芈图,向朝我走来的人快步奔去。
我抱着田海,埋头在他胸口。
田涛田思田滨田琦,他们围在我身边。
我可以,安心的闭上眼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是在熟悉的镇医院的病床上。
病房里,熟悉的五人随意的或站或坐着。
田鸿……没在。
也没见,这段时间跟我形影不离的丁瑞一。
见我醒来,他们纷纷围在病床边,问我感觉怎么样了?
虽然跟涂岁打斗的时候,我有注意保护自己。但我现在的身体,太容易留下可怖的淤青了。加上我突然晕倒,他们应该都被我吓到了吧。
我跟他们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后,坐起身靠坐在床头,斟酌好用词,率先坦白:“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文学院确实是我成立的,涂岁是我的合作伙伴之一。不过,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跟他闹翻了。”
“你胆子够大啊,居然敢跟涂岁合作!”
田海生气的举起手,想甩我一巴掌,最后还是忍住了收回手。
“那小子被你打了一顿后,后面在学校里虽然对我们不服,倒是没有再找我们的麻烦。我还以为他怕了呢,没想到在憋大招。”
“不过现在他人多势众,就怕要报仇雪恨。”
涂岁是我们小学同校了三年的同学,当年我们和他是不打不相识。
只是与涂岁的相识,除了我,对于其他人,不是那么的友好就是。
因为,当年涂岁带着他的小团伙和七人帮的我们和“切磋”,而他就是那个想对在一旁看戏的我和田琦动手,却被我拿板砖砸破头的人。
“我们不用怕他,以后我们就去商院那边了,他打不到。”
我适时的说上一句。
顿时,五人都安静了下来。
看样子,他们对于我之前提议去商院的事,还在考虑。
“海子,商院那边环境超好的。学校不要我们的学费,还包吃包住电脑包分配。”
“涛子,商院有模拟的商业交易哦。不用你出本钱,但模拟商业交易赚到的利润,你都可以拿一半。”
“思思,你是不知道啊,商院武术课的老师,都是国内外出了名的武术大师。”
“滨滨,我跟你说,商院的那些人,真的超会玩,不管玩什么都能玩出花来。”
“小琦,你知道吗?商院的图书馆超大藏书超多!我都在里面转迷了路。”
“不过,既然你们不想去商院,那……我也不去了!因为没有你们护着我,就我去商院的话,一定会被欺负得很惨的。”
我说了一堆诱惑,而他们也明显是意动了。
于是我佯作可怜状:“怎么办?没有你们,我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呜……”
我掩面伪装哭泣。
余光却在偷偷打量他们的反应。
“唉~我就是颗可怜的小白菜,任人宰……”
……
我乘胜追击!
在我不断的卖惨攻势下,最后他们五人只能败下阵来,无可奈何答应我下个学期跟我一起去商院就读。
我在心里,默默比了个耶。
在他们离开病房后,进来的是霍景。
就他自己。
“他们都在外面,你要见他们吗?”
我知道霍景说的他们,都是谁。
对此,我摇头。
没有再见的必要。
“没想到,你居然是那个在学生之间流传的神秘的文学院的人,难怪你能把我们126班的成绩拉起来。”
坐在病床边凳子上的霍景,说了一句自嘲的话:“也难怪,你会看不上我们126班。”
霍景说这话,是有原因的。
因为文学院每个成员的每次总成绩,全部都在年级前百榜上。
虽然文学院成员的具体情况,还没在学校里传开。
但今天在小树林里,霍景看到那么多前百榜上的面孔聚在一起,应该也能猜测到了。
“你别误会,我不是在讽刺你。我只是觉得,你曾待过126班,应该更优秀才行。”霍景怕我误会,连忙补充说明:“我也明白了,你跟126班脱离关系的原因,你只是不想连累我们。”
“并不是。”
我以为霍景已经看清了我,看来并没有:“如果不是我被调到016班,我也还会继续利用你们当挡箭牌。”
“说实话,我们并不觉得你在利用我们。甚至我们都喜欢这种与全校为敌的感觉,这十分的刺激,我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霍景对我晃了晃食指,表示不赞同我说的利用。
随即,他叹气道:“但你的顾虑,是正确的。单单一个016班一个涂岁,就能让126班就能让我们心力交瘁疲惫应对。这样的我们,没有了你,又怎么能对得上整个年级整个学校。”
“所以呢?”
我平静的问。
“我想表达的是,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们班大部分同学,都是支持你的。”
霍景作为126班的代表,他对我说这些,也代表了126班的大部分同学的意愿:“或许是我们少年气盛,多多少少有点叛逆心理,越是得不到,越是执着。你越是不想跟我们有牵扯,我们就越是想追随你。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让你看到我们的成绩,让你承认我们的。”
“哦,我知道了。”
不管霍景说得再多再诚恳,我也不会有什么触动。
因为,在我看来,不管是126班的同学,或是学校里的校友,他们所追逐的,不过是成绩优秀的人。
如果,那个成绩优秀的人不是我,他们看都不会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