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真以为你比大哥要强?”
他就不明白了,那个位置有什么好?
俗话说得好,能者居之。
多大能耐干多大事。
要坐那个位置,需要舍弃的东西太多了。
就像他父皇,从夺嫡之战中夺嫡胜出,最终兄弟中只剩下了一个懦弱的从始至终便当个纨绔,一直不参与朝政的崇王。
从他当上帝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得同他保持距离,不可太过亲近于他。
因为他是君,他们是臣。
在这个皇室之中,手足,夫妻,母子关系,都得排在君臣关系之后。
这对于姬盛儒来说是既理解又很不理解的。
而且当了帝王,为了更好的治理这个国家,让这个国家走向更富饶的地步。要从早到晚的一直处理各种朝政事务,还得有非常人般的应变能力,能够在突发事件中最快的,下达最为正确的指令。
姬盛儒觉得,当帝王,首先就别把自己当人看了。
他自认自己还是个人。
而且他还有他香香软软的小媳妇儿等着他呢。这小媳妇儿还是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才把自己努力到同她一般的高度,才觉得自己才能够配得上她了。
他才不要为了那个不当人的位置,把自己努力才点头答应嫁给自己的小媳妇儿给弄丢了。
听到姬盛儒的笑声,姬元凖冷锐的眸子看着他。
“不是吗?”
姬盛儒又是摇摇头,转而反问姬元凖。“二哥可曾去过京城周边的农户之中?可曾与农户们同吃同住?同他们谈过?”
“都是愚民,本王与他们有什么可谈的?”姬元凖目露鄙夷。那种地方,就连路都是坑坑洼洼的,一脚下去鞋子上都是土,他根本就不会去。
姬盛儒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这,便是大哥为何是太子,而二哥你不是。”
“大哥宽和待人,严于律己。虽贵为储君,可他知民心所向,他不会只在朝堂之上听百官的意见,也会在乡野田间听些百姓对朝堂的见解。上通下达,所以大哥才是民心所向。”
“而二哥你……”姬盛儒眼眸冷了下来。
“先是伙同南昌县令私瞒南昌铁矿一事,又在当地抓人私自开采铁矿,加重当地赋税,又在当地发生水患之时还将太守呈上来的急报给按下不禀,直到你将铁矿中造出来的兵器转移走了才将之上报。造成水患无人治理,又引发瘟疫。估计若不是起了瘟疫,二哥可能还不会让那份急报给呈上御前。二哥你说,你配的上那个位置吗?”
姬元凖没想到姬盛儒竟然将他让人在南昌干的事调查得一清二楚,心中一惊。
但他拒不承认。
“本王配不配得上,已经不是你能够说了算的。现在,赢家是我!”
姬元凖双眸睁大,挑衅的看着姬盛儒。
“而你,你谋害父皇给他下毒,你见不到本王登上那个位置的那一天了。”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要是当年你就死了,也省的本王还得收拾你……”
姬盛儒听着姬元凖的一派厥词,歪了歪头,目光反而看向了一脸平静的魏广贤。
“魏相,不同本王说说你的计划吗?不同本王说一说,待熠王妃腹中孩儿生下确定性别之后,我这不甚聪明的二哥,就没了用处的计划吗?”
“你……我是看不到你坐上那个位置的那天了,因为你不过也是魏相坐上那个位置的棋子罢了。”姬盛儒看着姬元凖,声音淡淡。
魏广贤浑浊却精明的目光直刺向姬盛儒。
“怎么孟皇后就生了王爷与太子这两位聪明人呢?特别是王爷,你若是有争夺那位子的心思,恐怕所有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啊……”
魏广贤感叹着,又嫌弃的看了眼自己的外甥。
“你该庆幸,明王从小便流落在外,也没有想争夺皇位的心思。”
忽略姬元凖阴翳又愤恨看着他的目光。魏广贤又可惜的看着姬盛儒。
“若你是本官的外甥,本官倒是心甘情愿的辅佐你。可惜啊……你我没那个亲缘。也是遗憾啊,当年,该让人下手再利落些,这样也不会留下你这么一个隐患。”
姬盛儒眼神骤然冷厉。
“当年果然是你出的手。谋害皇嗣,魏广贤你这逆贼,罪加一等!”
魏广贤闻言呵呵笑了两声。
“往事已矣。而今,还是本官,略胜一筹。”
“来人啊!把明王这个谋害陛下的罪人押入天牢!”
商陆与敬德立即护在姬盛儒面前。
“魏广贤你个反贼!陛下醒了定不会让你得逞!”
“老贼!即便你此时占了上风又如何?你敢让人靠近一步试试!”商陆手中多出几根银针,对着上前而来的几名禁卫军。
“来一个爷扎一个!”
姬盛儒气定神闲的看着与他有几人之隔的魏广贤,突然嘴角勾起。
“魏相难道不想知道,镇国公何在?”
魏广贤挑眉,神色间满是运筹帷幄在心中之神色。
“镇国公……呵呵,想必镇国公此时,应当是被我的人给拦住了。他……可能连京城都进不来。”
姬盛儒眼睛一眯。
“你做了什么?”
魏广贤抚上自己的胡须,笑道。
“对于这个老对手,本官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防备?早在他出城调兵之时,本官便让我的人,把京城的城门都给下令关闭了。还派人去向最近的城中驻军……借了兵。”
“那锦州的城防军,是你的人!”这倒是姬盛儒没查到的。只能说这只老狐狸,尾巴藏的够深的啊!
便是连姬元凖都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魏广贤。这是连他都不清楚的事!
“哈哈哈……谈不上谈不上。只是本官许诺他,待事成之后,他会从锦州的驻军统领,调任成为京城的驻军统领,官拜二品。”
魏广贤笑眯眯的看着姬盛儒。
“您方才一直在同老臣说话,便是在拖延老臣的时间。不过可惜,镇国公……他怕是连京城的入不了了。再如何拖延,也无济于事。”
“哦?是吗?”姬盛儒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反问。
魏广贤见状,嘴角笑意止住。
他一双精明老目眯起,紧盯着姬盛儒的反应,似是想从其平淡无波的神色之中窥出紧张失望等神色。
可惜他看来看去,姬盛儒的面色如常。
不太对劲。
“难不成……你还有后手?”他能想到的姬盛儒的最大依仗便是来自舅家镇国公府的势力,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能够给他助力的势力。
“不对!”魏广贤忽然反应过来。
“忠武将军府!”
忽然,承龙殿外有禁卫军急匆匆跑进殿中。
“不好了!城门失守!”
听到这个消息,魏广贤心下骤然一沉。
“不是派重兵把守城门了吗!怎么还会失守!”姬元凖心中一慌,骤然上前几步一把揪住进来通报的士兵的衣领。
“有人,有人趁夜强攻了北门!把人从北门给放进来了!”
竟然是北门!
魏广贤赫然转头看向士兵,又惊骇的回转过头来看着姬盛儒。
“不应该是从南门或者西门进来吗?为何是最远的北门!孟阔怎么可能那么快反应过来……不对!不对……是你!你一早便料到了他们可能会被困在京城外!你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让孟阔带兵避过重兵把守得最严的南门与西门!再伙同忠武将军府的人里应外合,从北门突围进城……不对!忠武将军府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兵!你是怎么做到的!”
魏广贤不可置信的看着被商陆与敬德护在身后,站在太康帝床前的那道一直如青竹一般傲然站立着,一直没有太大情绪起伏的那抹青衣。
“从早朝到现在,不到一日,你怎么可能做那么多的部署!而且你进了宫后便没再出去过,你是如何知晓本官的一切行动!”
魏广贤瞪大双眼看着姬盛儒,口中喃喃。
“本王,早在回府以后,便做好了一切的应对。”
姬盛儒这时才走出敬德与商陆的保护,站在二人身前,目光带着俯视的看着那满眼不可置信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