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莞玖最终还是自己硬着头皮掀了幔帐。
借着今晚明亮的月光。甫一入眼,江莞玖便瞧见了面前的两道人影。
也瞧见了盛儒那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
十一听到了动静,抬头如鹰隼般的目光直刺向江莞玖,眼底带着敌意。
刚要张口呵斥,他扶着盛儒的手却是一紧。
十一顿时闭嘴了。
江莞玖见此情形,心里一突。
不会吧,难不成……她一脚给人干废了???
“绾绾。”盛儒强撑着直起了身子,朝江莞玖轻唤一声伸出手来,指尖有些微的颤抖。
“过来。”
迎着盛儒身边十一那犀利无比痛恨敌人一般的眼神,江莞玖暗暗咽了咽口水,两三步便走到盛儒面前,握住了他伸出来的那只手,好像找着了安全的港湾了似的,扶着他的手臂。
盛儒愣愣眨了下眼睛,而后嘴角的弧度更甚。
觉得疼痛都缓解了几分。
他这是,牵到了?
既然牵着了,那他就不会放手了。
“你……没事吧……对不起……”江莞玖都顾不上表达自己见到盛儒的欢喜之情了,抱着他的手低着头,声音讷讷,带着明显的心虚。
目光上下扫了扫,在盛儒的肚子那里顿了顿,抿了抿嘴,目光又停顿在盛儒没有血色的薄唇上,眉头轻皱。
“我没事,已经缓过来了。绾绾扶我去椅子上坐会儿可好?”盛儒声音轻轻,带着安抚的意味。
虽然他已经感觉到胸前被濡湿了一小块了。
“哦好。”江莞玖应声,但看到了椅子和床各自离自己这边的距离,转念一想,便扶着盛儒朝着床边走去。
“不然,先到床边坐会儿吧?床离得近些。”江莞玖试探性向盛儒问着,又转头偷偷看了下在盛儒右边的十一。
只见十一转眼看着盛儒,正等着他的回答。
盛儒听着江莞玖询问的语气,便也点了头。
江莞玖便与十一一起将盛儒扶到了床边坐下。
这一动,盛儒感觉到胸前的黏腻在加速往下流淌,濡湿更多。
江莞玖将人扶到床边坐下后,直起身时,鼻间忽然微微一动,目光顿时一凝。
抬眼看着盛儒,目光带上了担忧。
“你受伤了?伤哪了?”
又上下扫视了一遍,花青色的外袍颜色较深,夜间又光线昏暗,江莞玖直接从一旁包袱里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床边小桌上的蜡烛。
点完蜡烛,江莞玖便直接上手替盛儒检查。
烛光昏黄,照亮了床边这一小片的天地。盛儒有些矜持,不自在的伸手要‘阻挡’,却是被江莞玖一把摁下。
然后盛儒就乖的像个孩子一般,任由江莞玖查看。
十一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一抽,欲要上手去拉开这个对他主子无礼的女子。
但在接受到了主子正冷冷看着他的眼神时,十一要抬步上前的动作立时就顿住了。
而后静默,转身,退开一段距离,背对着二人在窗边站定,吹着窗外时不时送进来的凉风。
确保自己不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盛儒满意的收回目光。
有眼力见,回头可以多派些任务给他。
盛儒与十一的眼神交流只有几息的时间,江莞玖已然摸到了盛儒的胸口了。
“唔哼……”力道虽然不重,但盛儒还是闷哼一声。
江莞玖手上动作也停顿下来。
她拿开手,顿时察觉手上染了一点湿意。
将手摊开凑近烛台,那是一片猩红之色。
江莞玖眉头顿时紧紧皱起。一把扯开盛儒的外衣,直接就要伸手去扒开他的中衣查看伤口。
动作举止堪称出格。
就连故作矜持的盛儒都招架不住,这回真的伸了手努力阻挡江莞玖的入侵。
但是,又被江莞玖一把给摁了下去。还被斥了句。
“别乱动。”
然后盛儒就不动了。
只是他的耳朵越来越红了,好似那芍药花开一般的从耳根一直蔓延到了耳尖上。
十一站在窗边身板挺直的好像与墙融为了一体似的,实则背对着江莞玖二人的面色颇为好奇,耳朵都竖了起来,仔细听着后方的动静。
小八早在江莞玖掀了幔帐后便自动消失回到了江莞玖的脑海里生闷气了。
宿主弄出来的乱子,由宿主亲自解决。
它什么都不管!
江莞玖顺利扒下了盛儒右边肩头的衣服。
露出了那白皙劲瘦的胸膛上已经被染红了一截的纱布,还有一条血线从透红的纱布中蜿蜒而下,在下方的白色中衣上浸出一小块红梅。
江莞玖咬着唇,一开口,语气有些责怪。
“怎么受伤的?有伤还半夜学人翻高头?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
盛儒被江莞玖训了,没有觉得羞赧,心中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无事,只是小伤罢了。”
江莞玖看着那都把纱布浸湿了明显一块的地方,瞧着那出血量,再看看盛儒那白惨惨的面色。
眉毛顿时一竖,指着伤口。
“小伤?你骗谁呢?”明确表达自己的不相信后,江莞玖询问道。
“可有带伤药?”
盛儒摇了摇头。
闻弦而知雅意,站在窗边的十一顿时就开了口。
“属下有。”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瓶商陆给他的伤药走上前去递给江莞玖,而后又默默退回窗边。
江莞玖应声接过药瓶,纱布她有。
而后便要去解盛儒身上被染红的纱布。
“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不……”盛儒想拒绝,他不想让江莞玖看到他那狰狞的伤口。但是刚开了口,就被江莞玖以眼神威胁闭了嘴。
好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全然没了在外那副运筹帷幄,平静如水的神态。
江莞玖这才满意。没了阻挡,上手就替他解开纱布。
“你先跟我说说这伤怎么来的吧!难不成又被刺杀了?”
盛儒诚实的一点头。
“你……”
江莞玖话头一顿,她想问是不是二皇子又派人刺杀你,但是她忽然反应过来,她现在还不知道盛儒的身份的。
又转了话头。
“这两个月内,你为何会频频遭遇刺杀?”
听着江莞玖问题,盛儒静默一瞬,而后缓缓开口。
“因为我的身份。”
“身份?你不就是个进京赶考的学子吗?这身份怎么还能招来如此的杀身之祸?”
“我是皇室失踪的三皇子。”
轻飘飘的一句话,江莞玖正拆纱布的手猛的一抖。
窗边的十一整个人都僵了。
他主子……就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