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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上首的孟皇后正眼带兴味的看着景平侯夫人的这一骚操作,看着看着,她的注意力却是被后面的两个小姑娘给吸引去了。

她看着那两个小姑娘好似旁若无人般在那无声的说着话,竟是连周边人的讨论与动作都不曾关注。

她好奇开口。

“沈夫人,可有给令爱请封郡主?”

景平侯夫人有些疑惑,为何皇后会如此问她?不过还是起身恭敬回话。

“回皇后娘娘,不曾。”算起来景平侯的侯位是世袭的,她的女儿也是个郡主,只待她满十五回了景平侯府后,过了今年的十六岁生辰,便可着手为她请封郡主之位。

为自己女儿请封郡主,得由钦天监测算拟定出几个封号,再上呈帝后择选最后封号,再由宣旨太监拿着册封圣旨上门进行册封。

请封郡主一般是等女子十六岁满后便可请封。景平侯夫人早有此意,奈何之前北疆局势紧张,实是不妥为她女儿请封,只得耽搁下来。

“本宫还记得那时沈夫人曾带了令爱进宫来陪伴母后,那时令爱便是个粉雕玉琢的可人儿,如今长大了,是出落的愈发出挑了。遥想当年,元华与元儒还曾吵着要让令爱当他们的媳妇儿呢……”孟皇后怀念般说着。

忽的,话题顿住。

殿中所有人皆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就连沉浸在无声交谈中的江莞玖与沈舒窈,都察觉到了不对劲,没敢再有小动作。

好似过了许久,又好似没过几息而已,凤位上的人再次开口。

“请封郡主一事,待钦天监拟好封号,本宫再请示陛下。本宫有些乏了,诸位先去见过贵妃妹妹吧。”

此话一出,众人只得起身告退。

皇后只留了镇国公夫人。

镇国公夫人与自己儿媳耳语了两句,她儿媳会意点头,跟着众人一起出去了。

待人都走了,崔嬷嬷便将随侍的宫女太监全部屏退,自己上前扶着孟皇后。

“娘娘莫要伤心,仔细凤体。”

孟皇后在信任的人面前,卸下了伪装,手捂着胸口,面色有些痛苦。

“崔嬷嬷,你让我如何不伤心!我的阿儒,我的阿儒不知生死,不知他在何方……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他会不会怪我,怪我弄丢了他……咳咳!咳……”孟皇后面色苍白,声音凄苦哀婉,突然拿了块巾帕捂着嘴一阵猛咳不止。

移开帕子,唇上竟然有丝丝血迹。

“娘娘!”镇国公夫人一惊,急行两步近前轻拍孟皇后后背替她顺气。

“臣妇让人去请太医!”

“不必了。”孟皇后阻止。“这是老毛病了。”

崔嬷嬷满眼难掩心疼之色。

“娘娘莫要忧思过重,当年的事,您自己都差点自身难保,三殿下知晓的话,也是不会怪罪于您的。您要好好保重凤体,你还要等着三殿下回来呢。”

“是啊娘娘,你莫要忧思过重,这十几年来国公府的人一刻都没有停歇的在找,没有坏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了,三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您千万要保重自己身子,您还要等着三殿下回来呢!”国公夫人亦是一脸担忧心疼。

“嫂嫂,本宫心中,好苦啊……”孟皇后闭眼哽咽出声,拿着帕子的手捶着自己心口。

她的心,钝钝的疼。十几年来,断断续续,日复一日的疼。

镇国公夫人心中怜惜不已。她这个小姑子虽贵为国母,但她却要受此磨难。还望上苍开眼,保佑她们母子团聚。

“母后!”殿门被推开,两道身影快步走入殿中。

见到面色苍白的孟皇后,其中一道小身影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面色戚戚的孟皇后,声音中带了担忧和哽咽。

“母后,您别伤心了,三哥一定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您别这样,乐儿好难过。乐儿很担心您!”

抱住孟皇后的是位身穿红黄宫装的女孩儿,是孟皇后的女儿,六公主姬元乐。今年才十二岁,年过便十三了。

太子姬元华则是一掀明黄色袍角,跪在孟皇后面前。

“母后千万保重身体,儿子发过誓言,一定会找回三弟的,您也该好好将养身子,静待三弟归来。”

孟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姬元华,眸中溢满苦涩之意。似在怀念,又似自言自语。

“阿儒,今年也该十七了吧……过了年就十八了,他与我,和你父皇都只是三分相似,那双眼,倒是像极了你父皇,虽说像我多些,但我总觉得他更像你舅舅小时候……也不知,他如今……”

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众人心中皆是揪心。太子亦是满眼通红。

当年的事,要说最痛苦的,除了孟皇后,就是他了。

皇室每年都在行宫举行春祭,这便给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机。他当年年仅九岁,早已被封为太子,那年他轻信了身边之人,却不知陪伴他身边几年的宫女早已被人收买,最后身中剧毒,后来又发生一系列事情,导致了保护着三弟的人与他们分开了。

而后,三弟便下落不明。而他又身中剧毒,母后又因为两个儿子一个中毒一个失踪而大动胎气,险些保不住腹中孩子,被太医勒令需要静养保胎。

那时孟皇后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

一直到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三弟的行踪却是再也难寻。

孟皇后因此事心中耿耿于怀郁结在心,最后导致生产时难产,最后虽平安诞下六公主,却是落下了病根。

身子一直不大好。

他也因为自己轻信他人导致三弟下落不明而自责至今。

孟皇后眼底苦涩,却是没再流泪了,神伤一阵便是拭了泪,转而起身扶起跪在她面前的太子,宽慰几句。

“母后无事,母后今日只是见到了沈家那丫头了,就想到了你与你弟弟小时候,一时伤了神。当年的事也错不在你,要怪,也只能怪那别有用心之人!”

最后一句,孟皇后咬紧了牙关,目中露出凌冽恨意。话语间似恨不得将那幕后主使饮其血啖其肉。

姬元华那双温润如玉的眼此时也露出一抹狠绝厉色。与他平时温和宽厚待人的形象有些出入。

“母后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他们这些年一直没露出马脚,孩儿无能,现下还不能够扳倒他们。”

孟皇后没有怪姬元华的意思。她知道,一旦动了他们,那朝堂将变得一片腥风血雨。

于朝堂无益,于百姓更加无益。

“母后知晓你的艰难,如今已是最好的局面了。华儿,乐儿,随本宫去找你们父皇吧,时辰不早,宫宴要开始了。”

姬元华与姬元乐一同伸手扶住孟皇后。孟皇后转头对镇国公夫人点头。

“嫂嫂你也回宴会上与哥哥一起吧。”

镇国公夫人便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