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醉轩。
“啾啾~”
裴相带着府医,将将踏入云醉轩,眼前飞过只熟悉的鹦鹉,听着它熟悉的嚷嚷。
“大人您来了!大人您来了!”
“大人!您要为草民做主啊啾啾——”
裴相:“……”眼皮一跳。
一只鸟,自称草民,找她做主?
“家主。”
临霜落后几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忙不迭追上来财,不想它扑腾着翅膀,轻松挣脱临霜的束缚。
临霜扑了个空,眼看着裴相面色微沉,小姐又不在,临霜又急又慌,连连同来财比划噤声的手势。
小祖宗,你把家主惹生气,马上真要被当盘菜炒了。
夺过临霜的来财一脸得意停在门前挂着的笼子上,尖着嗓子喊,“大人,草民有冤要告!”
回想曾经,主人欺它辱它打它骂它,今日,它势要大人为它讨回公道!
裴相:“……”侧眸看向临霜,“绵绵在时,它也如今日这般吵闹?”
临霜话语一噎,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内心腹诽,何止,小姐在时,来财只会更吵。
陆时晏在内室听到动静,姗姗来迟,赶在来财胡言乱语之前,抓着它的翅膀丢给临霜。
看向来人,陆时晏稍显停顿,唤了句,“…姨母。”
初见还是大姐,再见已是姨母。
这荒唐且离谱的关系???
余光瞥见裴相身后提着药箱的人时,心下有了思量。
见他出来,裴相神色有所缓和,盯着陆时晏多瞧了好几眼。
隐在袖中的手微微蜷缩,心底也莫名跟着打鼓怀疑起来。
这……难道她真是个男子?
嘶——
裴相脸色微变,眸光频频落在陆时晏身上,应该不会吧?
当初府上急于冲喜,一切从简,但在赘妻人选定下后,她还特意去瞧过,
她记得那日所见之人,分明是位女子…吧?
可这今日乍一瞧见陆时晏换上男装,裴相心里反倒越发没底,这瞧见……为何反倒觉得他更像是男子…?
裴相眉心突突,抿了抿唇,压下心底那点异样,想着她带了府医来。
是男是女,待府医一诊便知。
思及此,裴相收回思绪,同陆时晏简单客套了两句,直接切入正题。
“听绵绵说,你近些日子身子不适,本相特意从宫中请来闻太医,给你瞧瞧。”
着急忙慌跟着来的府医·闻:“?”错愕看向裴相。
不是,她,她什么时候都入宫当太医了。
直接从府医一跃成太医,嘶!她这未免也太有实力了吧。
裴相睨了她眼,暗示满满,催促道,“闻太医,有劳了。”
事到临头,闻府医只得硬着头皮提着药箱上前。
“…郎君,麻烦伸出左手。”
陆时晏对裴相的话颇感意外,倒也没拒绝。
“姨母有心了。”
他配合伸出手,大大方方任由府医诊脉。
“这…?”搭上脉,闻府医面色微变。
裴相见此,心底也跟着咯噔一声,忙问,“如何?”
闻府医没答,她停顿好一会儿,又恭敬拱手作揖道,“还请郎君配合,伸出右手。”
陆时晏挑眉,“好。”
裴相在旁等的心下焦急,面上不显半分。
好不容易等到府医收回手,持笔写下药方,她正欲再一次询问,院外猝不防传来动静。
“我说今儿个云醉轩怎会如此热闹,原是姨母来了。”
裴云绵得了消息,生怕陆时晏被欺负,一路上紧赶慢赶匆匆回府。
裴云绵的出现,打断了裴相到嘴边的话。
“云绵回来了。”裴相神色如常,轻应一声,抢在话头道,“前些天听你提起过,说是时晏身子不好,今日难得有空,请来大夫给她瞧瞧。”
一番话被她说的滴水不漏,实则只不过是被裴父的话扰了心神,想要借此机会来瞧瞧陆时晏是否真如裴父所言。
裴云绵:“姨母有心了。”她道了声谢,看向闻府医,将陆时晏先前的症状一并道出。
“前两日他总是食欲不振,又酷爱吃酸,最近倒有所好转。”
裴云绵想起什么,试探问,“本小姐听说怀孕之人其症状,便有其食欲不振一条,夫郎此番莫不是有喜了?”
闻府医惶恐,她赶忙将刚写下的药方递出,毕恭毕敬解释道,“回小姐的话,怪奴才才疏学浅,并未诊出喜脉。”
“不过郎君身子较弱,近些天应是该好生休养。”
裴云绵微微颔首,她不过是随口一问,倒也没有表现出过多失望。
裴云绵接过药方,“有劳。”
陆时晏倒也不意外,他撑着下巴,扫了眼药方,都是些补气神的常见药,啧,还挺“细心”。
裴相眼看着裴云绵回来,有她在场,那句她想问的话也不好直言。
干脆同裴云绵借口道了句还有事要忙,带上闻府医一并离开。
直至出了云醉轩,裴相才问,“陆时晏[的]脉象怎样?”究竟是男是女。
闻府医实话实说,“陆郎君确是男子。”
裴相:“……”还真是‘他’。
顿了顿,闻太医才大着胆子补充道,“家主,还有一事……陆郎君他约莫是有喜了。”
倒是摸到了脉,但脉相过浅,大抵是月份太小,一时间她也不敢确认。
故此,方才当着裴小姐的面,她才没敢说。
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