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晏清清嗓子,仗着肚里还揣着崽,他扬扬下巴,嗓音懒懒道了句。
“还胖吗?”
“哈?”温璃微怔,这小骗子,还跟她记仇呢。
转而温璃眸底荡开笑,趁机凑上前偷亲。
“不胖。”
陆时晏哼哼两声,这还差不多~~~
他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念了句什么,嘴角轻轻上扬,表露出主人内心的小愉悦。
在哄人方面,温璃孰能生巧,记挂着他在外受苦,拧眉追问道。
“小晏子,我派人找了你这么久,你不早些到京都寻我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跑到离京千里之外的平凉县?”
得知他的消息后,她毫不犹豫放下堆积如山的公务,马不停蹄赶来平凉县,只为千里追夫。
说起这事,刚还在笑的陆时晏:“……”
很好,戳到他的伤心事了。
不能让他一个人难过,想一下299还有什么错,再跟好孕组打个报告吧。
要惨一起惨,就算是统子也不能放过。
299:[……]-_-||谢谢宿主。
温璃说完,见他不答,拖长尾音奇怪道,“嗯?莫不成是在故意躲着我?”
搞错方向这种丢人事,是万万说不得。
陆时晏一脸哀怨,“说得轻巧,我连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都不知晓,如何寻你。”
“还有街道上张贴的那些画像,那些衙役腰间挂着刀,逢人就问认不认识画像之人。”
“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我又怎知究竟是寻人还是抓人。”
温璃:“……”言之有理。
温璃沉默一瞬,门外猝不防响起一路小跑的脚步声。
包厢的门被人猛地推开,陆时晏寻之看去,挑眉微惊,嘿~还是位熟人。
“小姑姑!”
来人难掩兴奋,目标明确径直朝着温璃快步走去。
温言安前两日神神秘秘离开客栈,今早才回。
刚到客栈就从温七口中得知,温璃也来了平凉县,他心下一喜,当即匆匆赶来。
想起什么,他硬生生停住脚步,停在距离温璃几步远的位置,不敢在往前靠近,神情难掩激动道。
“小姑姑是特意寻我来的?”
温璃:“…?”
门外,没将人拦住的温七心虚道,“主子,属下有错。”
温璃没应声,她一脸嫌弃,斜了眼温言安,悠悠反问:“本王寻你作何。”
她要找的是小晏子,要不是这会温言安突然出现,她都忘记她的大侄子温言安也在平凉县。
本是兴冲冲赶来的温言安:“……”顿时,满腔热情被浇了个透心凉。
可怜兮兮喊,“小姑姑……”呜呜呜小姑姑该不会是‘移情别恋’,不疼他了吧。
温璃不吃他那套,语调凉凉道:“闹够了就早些回去,你姐姐还在京都等你。”
听到这话,温言安垂首小声嘀咕,“…姐姐哪里是等我,分明是等我回京嫁人。”
他就是不想听姐姐的话,不想这么早嫁人,这才偷摸离京。
本以为小姑姑会帮他……
想着温言安略显失落垂下眸子。
温璃掠过他,喊温七,“派人将他把东西收拾了,晚些时辰同本王一并回京。”
生怕受罚的温七赶紧应声,“是。”
不得不跟着一块回京的温言安:“……”
激动的精神劲逐渐褪去,温言安耷拉着眼皮,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
陆时晏听到他喊温璃,略感奇怪。
小姑姑?不应该是姐姐吗?
“这是你侄儿?”陆时晏偏头问她。
突然响起的声音惹得温言安抬首看去,这才注意到雅间内还有一道熟悉身影。
“诶?陆兄,你也在?”
见他同温璃说话,温言安挠头奇怪问,“陆兄,你跟小姑姑认识?”
陆兄?
温璃眸光微闪,斜了他眼,阴恻恻提醒道:“温言安,他是你姑父。”
上一秒还沉浸在不想回京的温言安:“???”
他看看陆时晏,再看看温璃,最后眸光停在腰间那双亲密无间的手上。
“啊…?”他呆呆眨眨眼,几度掀着唇,话脱口而出。
“可我还想让陆兄嫁给我姐姐…?”
温璃半眯着眼,语调危险道,“嗯?”
意识到危险的温言安:“…?!!”
他一向怕小姑姑怕的很,察觉到异样的他,当即冲温璃讨好笑笑,连声补充道。
“不嫁!不嫁也行…!”
呜呜呜本以为是姐夫,没成想是姑父,这不妥妥翻了个辈吗tAt
听了一圈,约莫算是搞明白的陆时晏眼皮一跳,“他真是你侄儿?”
温璃沉吟一瞬,兴味浓浓的眼眸倒映着他的身影,噙着笑答道,“也可以不是。”
陆时晏:“?”
温言安:“?”
温言安惊了,“小姑姑…!?”
这这这!姐夫变姑父就算了,小姑姑还不要他了??
温璃余光瞥了他眼,轻飘飘丢下句,“吵吵什么。”
“温言安,几日不见,你是将宫内嬷嬷教养的礼仪都忘了干净不成。”
温言安:“……”他连连摇头否认,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委屈巴巴瑟瑟缩着脑袋,没敢吭声。
陆时晏:“那他姐姐是…?”
温璃:“本王的侄女,景明帝。”
搞错关系的陆时晏:“…?”好好好,难怪温言安说起他姐姐的时候,皆是夸赞。
合着温言安说的,跟孩她娘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呐(〃>皿<)
眼看着俩人当着他的面‘眉目传情’,误以为真被‘抛弃’的温言安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怯怯道。
“小姑姑,你真不要我了嘛……”
温璃稍稍抬眼,直言戳破道,“少装出这副可怜相。”
“你是什么性子,真当本王不知晓。”
“小言安,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喊人。”
被戳穿的温言安摸摸鼻子,只得放弃接着装可怜的打算,对上好友陆时晏打趣的眸光,温言安神情一窘。
迟疑两秒后,顶着自家小姑姑的目光,温言安嗫懦着唇,硬着头皮喊。
“…小,小姑父……”呜呜呜兄弟没了,姐夫没了,只剩个小姑父了。
陆时晏眼睛亮了亮,“诶!”
夸道,“好侄子!”
温言安:“……”tAt
县衙。
自打平凉县令离开后,周宇总觉得今个眼皮跳的厉害。
饭吃了一半,没了胃口,频频抬首看向院外。
“奇了怪了,难不成是妻主出了什么事…?”
他嘴里低声念叨了句,又摇头否认。
妻主派人向摄政王提供了画像之人的线索,当赏才是,哪里会出事。
正想着,管家神色慌乱,连滚带爬跑进院,“不好了不好了——”
没等周宇询问,院内猝不防出现批陌生面孔。
皆身着劲装,腰佩长剑,为首之人神色冷然,喝道。
“主子有令,抓起来!”
“是!”
周宇一脸懵逼,根本不给他挣扎的机会,就被温九带人动作迅速丢入牢房。
周宇满脑门问号,尤其是看到自家妻主之时,更是震惊到了极点。
刚被平凉县令教训一通的周盼,头顶杂草,抱着膝盖缩在墙角。
周宇脑子轰然一响,急急抓着乌雅彤问。
“妻主,您不是跟着贵人领赏去了吗,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在做着妻主在不久的将来升官发财的梦,结果好端端的,扭头却被关进牢房??
平凉县令看了他眼,冷笑道,“还能是怎么回事!问问你的好妹妹吧!”
被点名的周盼惨白着脸,吓得缩紧了身子,更努力的将身子缩起,一句话也不敢接。
周宇什么都不知道,他看向妹妹,“小盼……”
狱卒不知何时赶来,手中拎着个趁手的棍子,大力敲了敲门,发出阵阵巨响,没好气道。
“喊什么喊!都快死的人了,有什么可喊的,不会真以为自个还是县令夫郎啊!”
周宇:“??”
狱卒晃着手中的钥匙,嘚瑟道,“诶!也是可怜嘞~马上就要被斩首示众喽~~”
周宇:“??”
瞥见一旁缩在墙角的周盼,狱卒好心补了句,“不过你放心,死是死了,但你好歹也留了个全尸,瞧见那个没。”
周宇回头看去,是自家妹妹周盼。
狱卒颇有几分看热闹的打算,接着道,“她就惨喽,五马分尸嘞~~”
这话一出,周盼身子又是一抖,头都不敢抬一下,颤巍巍的不敢接话。
周宇:“??!”
“你胡说!”
狱卒白了他眼,“谁胡说,连摄政王都敢得罪,才只是判你们满门抄斩真是便宜了。”
周宇不敢置信,他还想追问,狱卒理也不理,本想说让他别再乱嚎,都吵到她睡觉了。
转念一想,狱卒又变了话锋,“算了,想叫就叫吧。”
狱卒讥讽道,“想说什么,趁着还有机会,赶紧多说两句吧反正你们马上就能长眠了。”
周宇:“!!”
说完,不顾身后的反应,拎着棍又悠哉哉离开。
诶,还没到换班点,再去睡会吧。
…
来财客栈。
温璃向他提起回京时,陆时晏并未惊讶。
若非299遭遇bug指错方向,他也不至于跑到离京千里之外的平凉县。
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怀里还揣着所剩不多的银票,同温璃一起坐上马车。
余下的,会有人负责收拾。
坐上温璃特意差人布置好的马车,一路上,连颠簸都不明显。
约莫行了半月,马车晃晃悠悠驶入摄政王府。
借着花丛的遮挡,一道身影小心翼翼探头看去,只依稀看到温璃伸出手,动作温柔,扶着男人下了马车。
距离有些远,模样看的并不够真切。
但仅仅只是个侧颜也让巧莲久久没能回神。
好,好美的人!
巧莲目送二人离开,口中喃喃的道,“他,他就是侧夫口中的陆公子…?”
陆公子与柳侧夫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如何相争。
巧莲暗暗咬牙,攥着帕子的手无意识收紧,意外抓到花丛的花刺,毫无防备的她,疼的痛呼出声。
“谁!”
落后两步的温七,笑嘻嘻的神情一变,转身冷喝。
巧莲捂着嘴,死死忍下到嘴的痛呼,瑟瑟躲在花丛后,生怕被温七发现。
脚步声传来,巧莲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几步远的温九眸光微闪,扬声喊道,“温七。”
“做什么呢,还不快点跟上。”
“这就来。”
有温九发话,温七粗略扫了眼,见没异样,只当是自个听错,又快步追上。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巧莲长舒一口气。
顾不得手上的伤势,再次探出头,确定温七几人都走远了后,慌忙拎起衣摆朝着来时的路跑去。
巧莲前脚刚走,转瞬间原处多了两道身影。
温七抱怨道,“直接把她抓到主子面前不就好了,哪里还有必要折腾这一遭。”
温九抿紧唇,瞟了她眼,没答。
催道,“先去禀报主子。”
温七撇嘴,不满嘟囔道,“就知道使唤我。”
“等我成了老大,等着被我使唤吧。”
老大·温九:“……”
她忍了又忍,默默攥紧拳,索性一脚踹了上去。
“快滚!”
整天就知道惦记她老大的位置,能不能想点别的!
温七踉跄了下,武力值不敌温九的她面色一变,见好就好,自觉逃离。
…
另一边。
清柳院。
巧莲一路小跑,赶回来时,整个人气喘吁吁。
她不敢停歇,又赶忙去寻柳侧夫。
“柳侧夫,不好了!殿下回来了!”
房内。
柳侧夫坐在温景渝身侧,耐心劝导着他功课一事。
小孩子四五岁正是贪玩的年纪,但柳侧夫早已将所有都赌在他的身上,自然看不得温景渝贪玩。
就连太医都曾为殿下诊断,怕是此生都将无嗣。
而眼下,他与后院中其他男宠相比,唯一不同的,也就是多了个温景渝。
他是柳侧夫压下所有的希望。
巧莲声音传来时,柳侧夫在温景渝面前,也彻底宣告耐心告罄。
但他不能向温景渝发怒,而巧莲就是送上门的出气筒。
“殿下回府有何不好,说出此等言论,你是见不得殿下好不成!”
一顶帽子扣下来,直接把巧莲搞蒙了。
她慌张下跪,头不敢抬,颤着声音,说话结结巴巴的否认道,“奴才不敢!”
“再有下次,小心本侧夫命人拔了你的舌头!”
柳侧夫心下憋着气,转头又对温景渝温柔哄道,“景渝,将功课做完,等爹爹忙完再来检查。”
温景渝胡乱应了声,见柳侧夫离开,他手持毛笔,咧着嘴角笑。
毫不犹豫提笔在夫子布置的功课上,胡乱图画。
根本没将柳侧夫放在眼里。
不稍片刻,墨汁浸染,早已看不出功课原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