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陆时晏回答,殿外陡然响起一道如同浸入雪水般冰冷的嗓音。
陆时晏闻声抬头看去,撞入女帝清冷如月的眼眸中。
“陛下!”
刚被扶起的南太医,忙不迭下跪,“老臣参见陛下。”
女帝脚步不停,直接掠过,清冷的眸光落在陆时晏身上,顿时添了几分柔情。
她快步上前,余光扫了眼桌上放着的那碗下了砒霜的汤药,拉着陆时晏的手担忧询问,“少卿安好否?”
“臣侍……”
不待他答,女帝冷脸呵斥,“南太医,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那些虚礼,还不快些起身为陆少卿好生检查番!”
“若陆少卿出了什么事,孤定要你们太医院一同陪葬!”
南太医:“!”一骨碌爬起来,老胳膊老腿也不抖了,麻溜上前为他诊脉。
生怕迟了一步,就连累太医院几百口子都得因她而遭殃。
她是来悬壶济世的,不是来充当罪人的。
“陆少卿,这药,您没喝吧…?”把脉之前,南太医小心翼翼问。
陆时晏:“…没有。”真喝了,他早就小命呜呼,哪还有命出现在她们面前-_-||
南太医松了口气。
“诶…?”
才搭上脉,南太医脸色微变,奇怪了一瞬。
刚松的气顿时又被她咽了回去,这这这……
见她神色不对,女帝忙问,“快说,陆少卿如何?”
南太医:“……”
“这……”南太医磕磕绊绊,‘这’了半天也接不上下文,反倒是把脉的手动了动,换了个位置。
“还请陛下稍等,容老臣再重新把一次脉……”
迟疑两秒后,南太医壮着胆子道。
女帝抿唇,神色不悦,“准。”
“谢陛下。”
“少卿殿下,还请换您的左手,容臣……再把一次脉。”
陆时晏依言换了只手。
眼睁睁看着南太医脸色变了又变,看向他时,就连目光都古怪了几分。
本来还不当回事的陆时晏:“……”也心虚了。
完球,那下了砒霜的药,他没喝吧,真的没喝吧?!!
[299!299你快实话告诉我,呜呜呜我是不是真的有病……]
[呜呜呜完了啊吾命休矣——]
识海中,陆时晏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着,甚至就连商城都被他打开。
[299,你们好孕组有没有什么类似于能够起死回生的药啊呜呜呜我生女丸都吃了,我不想嗝屁——]
他都老老实实做好准备就等生娃了,2316的任务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完成,他都想好等他做完任务回到快穿局要找哪些人算账了。
呜呜呜他不想因为嗝屁而灰溜溜滚回快穿局???
到时候找人算账都没底气。
299:[……]
[经自主查询,宿主各项指标一切正常,请宿主放心,您并不存在突发死亡等异常情况。]
陆时晏:“!”太好了!吾命未休!
得了299的准话,陆时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只是再抬头对上南太医意味深长的目光时,他莫名吞咽了下,咬咬牙,追问,“南太医,本君身体如何…?”
南太医几次掀唇,又无奈咽下,只余下看向他的目光越发复杂。
陆时晏:“……”
女帝:“……”
“南爱卿,陆少卿身子如何?当着孤的面,无需隐瞒,速速道来。”
南太医叹息一声,收回把脉的手,她起身毕恭毕敬向女帝行了一礼。
“陛下,少卿殿下身子无恙,只是……”
“只是什么,南爱卿直说便是,孤都恕你无罪。”
陆时晏狂点头,“南太医你尽快说,我命硬,绝对撑得住!”
南太医:“……”她干咳一声,垂首答道,“稍后老臣写一方子,给陆少卿服用即可。”
顿了顿,南太医还是补充解释道,“少卿殿下最近应当是精神力气较差,腰膝酸软,睡眠不佳,又容易累困,白日里整个人也萎靡不振……”
陆时晏:“?”不是他年纪轻轻这么多病吗?怎么听着,他好像小命又不保啊!
他眨眨眼,一脸懵逼,追问道,“所以,南太医,本君到底是什么病…?”
南太医:“……”沉默两秒,头埋的更低了。
就连声音也小了几分,“简单来说就是……少卿殿下您……肾虚……要补……”嗯最好大补。
女帝:“……”
陆时晏:“…!”放屁!他不虚!?(???)?
他一夜七次!绝对不怂!
庸医!他是庸医!
“陛下!臣侍不虚!”陆时晏大声反驳,“一点也不!!”
南太医:“……”默默垂首,抬手摸鼻,不语。
女帝:“…嗯,孤知道了。”难怪昨夜才只是三次便歇了,原来是虚-_-||
想着,女帝看向陆时晏的眸光多了几分怜惜。
陆时晏:“!”心下咯噔一声,一整个欲哭无泪。
完了!他一世清白啊!
都被这个庸医给毁了呜呜呜真男人绝不肾虚!
偌大的寝殿安静下来,南太医根本不敢抬头去看,迅速写下方子后,收拾药箱试图寻着机会离开。
她竟然敢当着女帝的面说陆少卿肾虚,完了完了她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她不会被杀人灭口吧o(╥﹏╥)o
“陛下,下毒之人找到了!”
突兀的声音响起,梅寻径直走来,余光扫过,就瞥见南太医正一脸感动的望着她。
太好了,她的小命保住了!梅将军,恩人呐!
梅寻:“?”她只是扫了眼,收回目光,毕恭毕敬汇报道,“陛下,经过排查,下毒之人正是淑斋宫的宫女紫竹。”
女帝神色顿时猛沉,“把人带进来!”
“通知淑君,亲自到紫辰殿领人。”
“是。”
…
一刻钟前。
殿外。
紫竹低垂着头混淆在紫辰殿的宫人中。
她好不容易寻到机会下了药,匆忙间准备离开,却得了个紫辰殿被禁卫军团团围住的消息。
混在宫人中,紫竹心跳加速怕的要命。
逃又逃不掉,尤其是得知女帝下令由梅寻亲自捉拿下毒之人时,她心下一凉。
果然,只扫一眼,就被梅寻发现异常。
…
“走快点!”
“跪下!”
“碰!”
被用过刑的紫竹脸色惨白,头发散乱像个疯子。
猝不防被抓着她的禁军被踢了一脚,紫竹膝盖一软跪在女帝面前。
“陛下!”紫竹灰败无神的眼睛一亮,她哭嚎着,把头磕的砰砰作响,
“陛下!奴才招,奴才全都招!求陛下赐奴才一个痛快吧!”
才呼吸间的功夫,额头血迹斑斑。
她也想咬牙不说,可梅寻折磨人的手法,她……她根本撑不住!
不等女帝询问,紫竹一股脑全交代了,“是淑君!是淑君殿下,都是他让奴才这么做的!”
“淑君殿下嫉恨陛下对陆少卿的宠爱,这才让奴才对陆少卿下药欲毒害陆少卿——”
话罢,紫竹忙不迭掏出东西,上缴物证。
南太医上前接过打开,判定道,“陛下,此物就是砒霜!”
女帝面色一沉,半眯起眼睛看向紫竹,神色冷然,犹如看向一条毫无生命的死物。
“你好大的胆子,胆敢用砒霜谋害孤的少卿。”女帝愤而拍案,周身散发出浓浓不悦的气息。
紫竹连连磕头,慌忙道,“陛下,奴才说的都是实话!”
“是淑君殿下指使奴才向陆少卿下毒!”
“淑君殿下还说——”
“你胡说!竟敢污蔑本君!”
“啪!”
一道绿色身影掠过,毫不客气甩了紫竹一巴掌。
“陛下!臣侍从未陷害过陆少卿,臣侍也不知为何,臣侍宫中的紫竹竟污蔑臣侍,求陛下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