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筱茉洗着手里的尿戒子,心中一千个一万个不明白自己的生活为什么会过成这样,她不是穿越女主吗?她不是应该是全文中万众瞩目的中心吗?她不是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少帅夫人吗?为什么,为什么会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为什么会嫁给一个碌碌无为还爱喝大酒的男人?为什么会生下一个平平无奇的儿子?为什么都当了太奶奶了,重孙子都有两个了,还要在这儿洗尿戒子!
手里的尿戒子搓啊搓,她认真的想啊想。
是因为苏幼凝!是因为苏老爷!是因为苏太太!
苏幼凝为什么不听话的去逃婚?为什么要跟桑瑗混到一起去?为什么会去洪城女子大学?为什么说不要少帅未婚夫就不要了?为什么在苏家在洪城待不下去的时候还是不愿意见她们!
苏老爷为什么要举家搬迁到洪城?为什么给了她一份假嫁妆?为什么不把苏幼凝她亲妈的嫁妆在手里好好的握着?为什么把生意都做不好?为什么连累的她住到乡下,最后为了生存被迫嫁给一个碌碌无为的男人!
还有苏太太!最对不起她苏筱茉的就是苏太太!她可是亲妈啊!为什么跑的时候不带上她!不仅不带上她!还拿走了她攒下来的钱!
······
苏筱茉越想越生气,越想心里气越不顺,怨怼了一堆人,但就是没有半个字是怨怼到自己身上的。
“刺啦——”
手底下的尿戒子撕成了两半,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哎呦我的天啊!”身后的土房里面跑出来一个圆圆胖胖的中年女人,看见苏筱茉手里成了两半的尿戒子,心里心疼的不得了:“娘唉,这年头布虽然没有以前那么金贵了,但是这不磨屁股的尿戒子也不是那么好得的,这可是我千挑万选、揉了搓了才挑出来给你重孙子、我孙子裁的尿戒子,我知道你年轻的时候是大家小姐,读过书嫁过高官,但是你现在就是个住着土房、家里全靠在地里刨食的农村老太太,这么多年了,爹都走了,重孙子都出来了,您还接受不了呢?哎呦我的天啊!”
中年女人接连的嚎叫,仿佛苏筱茉是弄坏了她什么金贵的不得了的东西似的。
路过的村民听见这动静都是见怪不怪的,嗤笑两声就走了。
这村里就没有人不知道苏筱茉以前的底细的。
毕竟,娶了个大小姐回家,还是没花多少钱、只用让人吃饱穿暖就娶回来的大小姐,苏筱茉的丈夫当年可没少在村子里宣扬。
当然,也正是因为苏筱茉丈夫的宣扬,在最艰难的那几年,他们家是比旁人家更为艰难的。
因为这个原因,苏筱茉的儿媳妇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是格外的厌恶这个婆婆。
活干的一团糟,吃的还不少,偏生有个心疼她的儿子,连累的家里那些年扎紧裤腰带了,她都没有什么愧疚感,反而是天天想七想八的。
苏筱茉没有说话,只是沉着一张脸将手里的尿戒子放到盆里,手往衣服上一擦,迈着步子出了院子。
她虽然看不起自己那个平平无奇的儿子,但是她心里清楚,那个儿子是孝顺的,甚至有些愚孝,不然她也不敢在不顺心的时候甩手走人。
“我的老天爷啊!”中年女人的嚎叫声在身后响起。
片刻,又多了个男人的声音:“孩儿他娘,你是不是又惹娘不高兴了?娘年纪大了,你别一天天咋咋呼呼的!”
中年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筱茉走快了两步,往村子里溜达去。
她们一家在村尾,又是最穷的一家,苏筱茉平日里溜达,最喜欢的就是往村子里面溜达去,自虐式的看看别人家的好房子,和自己的过去做对比。
“润生哥哥,那你见过那个苏幼凝教授吗?”
一个声音传到苏筱茉的耳中,苏幼凝三个字格外的清晰,顺着声音看过去,村口的大树下面坐着不少人,中间被围着的是几年前村长那个考上了好大学的孙子。
“经常见到,但只说过一次话。”叫润生青年笑着说:“苏幼凝教授可是我们学校的宝藏,教出来不少有着大贡献的学生,连我们学校的老校长都是她的学生呢!最重要的是,她很传奇,是最早加入党的那一批人,连部队的几个老首长见到她都要叫姨呢,虽然终生未婚,但却将自己的毕生都奉献给了教育,没有孩子,却有着一群孩子。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到时候考去我们学校,到时候就能见着一个满头白发、骑着自行车在学校里驰骋老太太,身后跟着七八个教授、老师喊着让她慢一点,那就是苏教授。”
受人尊敬,老首长见了都得叫姨妈,学校里谁都认识她,骑个自行车都有人跟着。
这是苏幼凝!
时隔多年,在这个小乡村里听见苏幼凝的名字,得知她过的非常好,哪怕没嫁人,依旧过的非常好,苏筱茉心里很是不平衡。
凭什么!
这辈子她明明都没有嫁给萧瑭这个少帅,这辈子她明明都没有经商,没有丈夫、没有孩子,凭什么她过的那么好!
难道,她又和萧瑭搞到一起去了?
还是说,她有当年那个布防官陆谋做靠山?
窝在村子里大半辈子的苏筱茉消息根本就不灵通,她根本不知道,萧瑭早就死了。
这么些年心中的不如意让她愈发的能胡思乱想,润生口中苏幼凝的舒坦生活在脑子里打转,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东西也在脑子里徘徊。
“为什么?为什么?我猜应该是主角啊!”
一口气没提上来,苏筱茉念叨着这句话,眼前一黑往后倒去。
“苏婆婆!苏婆婆这是怎么了?”
树下的那些孩子自然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的。
于此同时,身后有脚步声跑过来:“娘啊!娘!你这是怎么了?”
是她儿子,满脸的担心。
但是,这些都不是苏筱茉能管的了,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飘出了身体,被撕扯着丢出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