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洲起身离开问询室，接通了个人终端。
“顾所长，我们找到第一案发现场了。”
个人终端那头传来谢柳林兴奋的声音。
顾沉洲心中大定，知道这次案件已经搞定了一半。
他收起个人终端，返回问询室。
“江天天，这三位受害人遇害当日，都见过你，而你又在受害人的学校逗留了二三个小时。”
顾沉洲看着江天天的眼睛：
“这三天当中，有没有发生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情？
或从你接到指定委托单起，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事情发生？”
顾沉洲将身体舒展开来，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江天天沉吟片刻：“接到指定跑腿员的委托本身就是一件反常的事情。”
“我在全城自由接平台上一周只有一天对外接单。
虽然我的活动区域只在南江区，但一周只工作一天，遇上同一位委托人的机会是很小的。”
“指定跑腿员要增加客户费用，我一共只接过五次指定跑腿员的委托，其中三次就遇上了受害人。”
江天天摊开双手，无奈地看着顾沉洲和张曼林。
“这三次委托单有个共同特点，交货人约在公共场所交货，但当我到达了约定地点时，委托人都要求变更交货地点。”
江天天熟练地调出了软件，将其中的记录出示给顾沉洲。
“以邹冰冰这次为例，软件上约定的地点定位是江滨公园正门。
当我到达公园正门的时候接到委托人通知，交货地点变更到了正门马路对面，向西走100米后的一处小巷子口。
维序所应该可以通过个人终端的定位查到我当天的行动轨迹。”
“之后的两次交货中，也发生过同样的情况。”江天天想了一会又道。
“同时交货人，在交货时都对自己的外貌，进行一定程度的伪装。
两次的交货人是同一个人，第一次和第三次。
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对方并没有与我交谈。
我们用个人终端交流时，对方可能用了变声器，每次我听到的声音都不一样。”
江天天从个人终端调出了地图，圈出这三次实际收货的地点，交给了顾沉洲。
谢柳林与顾沉洲联系完心跳得依然很快。
追查了近四个月的案件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已经在两所学校里找到第一案发现场，音乐学院虽然还没有收到消息，但估计情况与这两所学校一样。
基本可以推断，罪犯在校园内袭击了受害人，将受害人搬运到垃圾分拣站杀害、分尸。
受害人死于失血过多，血液被罪犯用特殊方式抽取之后通过厕所排出。
初步判断尸体是经由垃圾车运输到事先确定好的抛尸地点，狂人将包装好的尸块从学校内部抛出，墙外的同伙将尸块放入垃圾箱。
学校的垃圾分拣站、部分垃圾车里，都有人体血液反应。
分拣站柜子之间的夹缝中甚至还找到了细小的人体组织的样本。
这次的方向是对了。
谢柳林的个人终端又是一阵震颤，谢柳林低头一下，唐德尔来电。
谢柳林接通个人终端，话筒里传来唐德尔兴奋地声音：
“谢队，我们找到犯罪现场了，马上取样送检，这次应该没跑了。”
顾沉洲坐在江天天对面，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对方，目光在江天天脖子上的女式金项链上一停，江天天是怕他自己出不去了吗。
张曼林已离开问询室，他着手申请调取资料，核对江天天口供的真实性。
面对顾沉洲，江天天虽然有些紧张，但他坦然地面对顾沉洲的打量，并没有露出什么怯色。
顾沉洲笑了笑，起身离开：“你等我一下。”
江天天松了口气。
之前他自己也有过怀疑，为什么恰好与三位受害人都有过直接接触。
受害人在遇害当日，又这么凑巧为受害人送过货。
送完货后还正好能接到校内跑腿，又在学校里逗留了数个小时。
自己在学校行动轨迹，极有可能与受害人有所重合。
江天天非常清楚自己有刑事犯罪的前科，要是一着不慎，搞不好他就成为此案最大的嫌疑人。
江天天不敢再往下想。
顾沉洲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再次进来。
“来，喝喝我的茶。”顾沉洲将一杯茶推给了江天天。
江天天默不作声地接过茶喝了一口。
“如果见到委托你送东西给受害人的人，你还能认出他们吗？”顾沉洲问。
“我可以试一下，当时他们戴了口罩和帽子，连手上都套着手套，衣服相当宽大，看不太出身型。
我也不是很有把握。”
江天天思索了一下回复。
“他们当时有戴眼镜或墨镜吗?“顾沉洲问。
“没有，他们倒是都露了眼睛。”江天天回复。
“行，我们来试着认认人。”
顾沉洲起身示意江天天跟上。
会议室里，顾沉洲操作了一下投屏，个人终端的信息投在了墙面上。
南江区这一片学校的环境卫生、垃圾分类和清运都由艾德市爱康环境维护有限公司承接。
该公司主要负责校园环境维护、垃圾清运分类工作。
顾沉洲已经收到了南江所后勤部门发送来的，受害人遇害当日在三所学校上班的所有环卫人员的信息。
“你自己慢慢翻翻，看看这几个人中，有没有谁与你见过的委托人有相似之处。”顾沉洲将鼠标交给了江天天。
顾沉洲喝了口茶，低头翻阅谢柳林已提前锁定的凶手可能的下一个目标。
三位姑娘社会关系简单，都是大学一二年级的学生，个人资料就是短短的几页。
顾沉洲的目光突然一滞，刘美美，父母都在艾德市爱康环境维护有限公司工作。
“顾所长，这两个人的眼睛与我遇到的委托人有些相似。
您要不要先看一下。”
江天天在边上有些迟疑地说。
顾沉洲抬头，投屏上显示的两个人的照片和简历，是刘美美的父母。
江天天从南江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二点。
他在南江所被问询了一个上午，之后稀里糊涂地与顾沉洲一起吃了午餐，就被告知，可以回去了。
离开南江所时，他并没有见到维序所的其他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