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川打眼一看,就感觉宅子不错。
朱红的大门,门顶上四个圆形的门簪上面写着“惠我迪吉”,李银川可是知道这四个字的含义,是引我来自吉祥的地方。
宅子从外表看,维护的相当好,大门的漆一看就没刷几年,跟李银川前些日子看的那些破败不堪的四合院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就是这?”
“对,就是这家!”
李银川叩打门环,高声喊叫。
“有人在家吗?”
“谁啊!”
很快里面出来了一个穿着米蓝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正是苏文。
看到几个人,苏文就是一愣,眼前的几个人他都不认识,他还以为是李永智他们又来了呢。
“你好,我叫李银川,听说你这卖四合院,就想过来看看,怎么称呼?”
看着李银川他们几个都是器宇不凡,特别是启工老爷子,那种从骨子里露出的贵气更是让苏文不敢轻视。
赶紧说道:
“我叫苏文,你们好!”
双方打过招呼。
苏文也不废话。
“直接介绍道:
“进去之前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家祖上是正白旗的,出过一个左右梅勒额真,也就是副旗主,才留下了这个宅子!”
“正白旗的左右梅勒额真,你家祖上是纳喇氏的?”
启工老爷子这话一出口,对面的苏文就知道遇到了行家,一般人怎么可能知道正白旗是纳喇氏的。
“老爷子,您说的对,请问您是?”
“我叫启工!”
苏文大惊。
“启工?噢,原来是你老人家,以前我一直听我父亲提起您的大名,一直无缘得见,想不到今天见到真人了,快请快请!”
“你父亲是谁?”
“我父亲叫苏三强,原先也是五道口大学的教授!”
“噢,我认识他,当年和他还喝过几顿酒,想不到你是三强的儿子啊,你爹身体好吗?”
“我爹年前过世了!”
“哎,想不到当年一别,他就这么走了!”
“老爷子快里面请!”
李银川在旁边微微一笑,这带着启工老爷子来真就是对了,纳喇氏碰上爱新觉罗氏,要是搁一百年前,那对面的苏文都得磕一个。
李银川和苏文两个人一边往里走还一边闲聊。
“李银川,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吉省的!”
“那你来帝都买房子是为了什么啊?”
“我弟今年考上了燕京大学,我妹妹后年也要考去五道口大学,全家都要过来,我正好手里有点闲钱,就想在帝都买几套宅子!”
“你妹后年考五道口大学?
这口气不小啊,我就是五道口大学的老师,你妹学习挺好吗?
考我们五道口大学有把握吗?”
一听到李银川说他妹要考来五道口大学仿佛是手拿把掐的一件事,苏文当即就表示了不服。
你以为你妹是谁?
我们五道口大学这么好考吗?
还提前两年就要预订,哪怕你有个考燕京大学的弟弟你也不能这么说。
“还行吧,我妹现在是吉省师大附中尖子班的第一名!”
“哦,吉省师大附中我听说过,吉省最好的高中,那考五道口大学问题不大,你有两个好弟弟妹妹啊!”
苏文一听李银川真没吹牛。
“对了,苏老师,你是为啥要卖房子啊?”
“别提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硕士去个阿美莉卡留学公费都考不上,只能去个私立的大学,这不钱不够吗,还得我卖了祖宅!”
“不知道你儿子去什么学校啊?”
“斯坦福!”
李银川咳嗽了一声,靠,被怼着脸装了一次b,能去全世界最好的私立大学之一你就感到这么不爽啊?
还不成器,难怪刚才问我弟弟妹妹的学习,是在这等着我呢!
幸好,李银川情商还是在线的,笑着问了一句。
“苏老师,你儿子不会是去哈佛公费考不上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觉得看你这风采,你儿子除了哈佛有可能不行,其他肯定行,当然就是哈佛我估摸着等到博士也行了!”
两人相视而笑,一时间苏文看着李银川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这小伙人不错。
苏文带领着李银川他们参观了整个宅子,足足五进的院子,外加一个东跨院的花园。
李银川看的眼中异彩连连,好房子啊,真是好房子啊,想不到今天竟然能看到这么好的一个宅子,紫檀木的箱子,正品的宣德炉,随处可见的官帽椅,这完全就是自己家那个宅子的高配版本啊,而且你看看人家墙上的画也比自己家的多。
当然李银川也看到了那张“原价柒拾五金”没有落款的画,上面有着这幅画的名字《雪景寒林图》。
李银川这次可没想捡漏,住这么大个宅子,祖上又是大官,你要说人家不知道自己家里东西的价值那不就是骂人吗?
李银川直接问道:
“苏老师,我记得没错的话明代大收藏家项元汴最喜欢在自己收藏的画上直接写上收藏价格,这里有一个原价柒拾五金,应该就是项元汴收藏过的画,不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
苏文一听点点头,我苏文诗书传家,这才是我们家宅子应有的买家,你听听上来就知道这个收藏价格是明代大收藏家项元汴的手笔,问的问题也这么舒服,哪像那天那个土鳖老太太,啥也不懂,就知道瞎逼逼!
只要他别讲价讲的太狠,这个宅子今天我肯定得卖给他。
“这幅画啊,我父亲以前找紫禁城博物院的人鉴定过,应该是宋代与董源、李成,并称为“北宋三大家”的范宽的手笔,对了正好启工老爷子也在,老爷子,您帮我鉴定一下这个是范宽的画吗?”
“行啊,让老头子看看!”
启工老爷子拿着一个放大镜看了半天,最后回头说道:
“此图画群峰屏立,山势高耸,深谷寒柯间,萧寺掩映;古木结林,板桥寒泉,流水从远方迂回而下。
笔墨浓重润泽,皱擦多与泻染,屑次分明而浑然一体,细密的雨点皱于苍劲挺拔的粗笔勾勒,表现出山石和枯木锐枝的质感。
看画风和范宽的《临流独坐图》的风格极像,我觉得是范宽的真迹,苏文,你真舍得把这幅画连同宅子一起卖掉?”
“没办法,孩子去阿美莉卡留学了,我和我夫人也打算一起去阿美莉卡闯出一番天地,这幅画也带不出去,这边也没什么亲戚了,我看这李银川小伙不错,又是您的朋友,要是他买了我这个宅子,这幅画就随带着赠与他了!”
“谢谢苏老师!”
李银川大喜,这可是北宋范宽的画啊,放到三十年后那可是无价之宝,现在都成赠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