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叔平向两人介绍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顾竹轩因为受顾叔平影响在政治上倾向共。
自抗战爆发后经常协助安置新四军的伤员。
顾竹轩因为自己生病结识了影子的主治医生,两人又因为都热衷公益事业结为挚友。
所以这位主治医生经常被顾竹轩请去治疗藏身在顾竹轩家中或者天蟾舞台内的新四军伤员。
昨天晚上医生找到顾竹轩,告诉他上海宪兵队送了一个病人过去。
顾竹轩叫来顾叔平,与医生比对病症后确认送过去的那人是影子。
顾叔平随即联系了自己的上级,今天中午,上级通知他到大升米行找张大海。
周冬凛来之前两人正在米行仓库内商量对策。
周冬凛向顾叔平询问影子的情况,顾叔平告诉他影子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身体状况很差,需要养一段时间。
周冬凛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和画的地图共享后,三人达成共识:
营救影子的行动必须要在影子苏醒并且可以自己走动后才能开展,在他昏迷状态下绝无可能将他弄出医院。
届时可以通过影子的主治医生传递消息,外面由顾竹轩的人制造骚乱吸引宪兵和暗哨的注意,他们趁乱将影子救出去。
不过另外两人也达成一个共识:
接下来的事周冬凛无需再参与,如果他那时候出现在现场,影子受的苦就全部白受。
周冬凛口头表态认可,不过心底还是想做些什么。
...
1941年12月17日 星期三
福民医院外,北原野史安排的三个行动组已经全部就位。
宪兵队和公共租界北区日探组成的行动组驻守在医院北四川路正门对面的日本东丰洋行三上电器公司的工厂里(今多伦生活广场位置)。 此刻两名便衣日探正守在厂房二楼的办公室窗口紧盯着对面医院大门。
吴四宝的特务大队一队驻扎在医院北面的余庆坊,一队驻扎在医院南面的上海第一日本国民学校校舍里(今虹口区实验中学)。
两个地方与医院都是一墙之隔。1929年地图,红框中的吟桂路是现在的秦关路,内有作家周立波和沙汀故居 (
上海第一日本国民学校校舍建于1916年。
1917年至1945年间为上海日本寻常高等小学校所在地,中间曾改名上海北部日本小学校和上海第一日本国民学校。
一二八事变及淞沪会战时校舍均为日军驻地。
1945年为培养专门的戏剧人才,上海教育局在此开设戏剧学校。
为了表示与当时南京国立戏剧专科学校不属于专业重叠,学校命名为上海市立实验戏剧学校。 上海解放后,学校更名为上海市立戏剧专科学校,也就是上戏前身。
1955年,学校迁至现址华山路630号。
)
下午一点。
余庆坊北四川路临街的一幢石库门房子内,吴四宝和几个手下在二楼东侧的两间厢房里各开了一桌麻将。
只留了一个人在西侧沿街的厢房里盯着窗外,此刻这人也已趴在窗台上呼呼大睡。
对吴四宝来说,这次被宪兵队“拉壮丁”过来他就是来打酱油的。
一来这活一点油水也没有;
二来他不认为对方敢在日本人的地盘救人;
三来他带来的两个组分管的位置与医院都隔了一道墙,带着个半死不活的人翻墙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从入驻蹲守的第一天他们这伙人就根本没放心上,只等着犯人被带回宪兵队后他们顺利交差。
吴四宝的一个亲信跑上二楼,与吴四宝耳语几句后吴四宝让人接他的位置,自己和亲信下了楼。
确认四下无人后,亲信告诉吴四宝他们近期打探到的关于江海关大楼那批黄金的情报:
这批黄金“归属”日本陆军,里面涉及到华北的第一和第十二军,华中的第十一军以及华东的第十三军,众多日军高层牵涉在内。
由于是劫掠而来,这批黄金绝不会通过海军的船运回日本。
要想把这些钱堂而皇之的洗进自己口袋,通过日资的外汇银行是最好的办法。
从现在汇总来的情报看,日本人很有可能会在年后将所有黄金清点完毕转运至外滩24号的横滨正金银行。
吴四宝让亲信继续打探消息,他则开始盘算怎么把这批黄金弄到自己手里。
...
下午三点,影子在昏迷三天后终于苏醒。
主治医生对他做全面检查后确认没有引起并发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再静养几天便可以下床走动。
下午五点,权相右将车停在福民医院门口。
周夏芷下车后从后座扯下一个大号的牛皮行李箱。
权相右想下车帮她将行李箱提上楼,周夏芷回绝了。
她让权相右将车停在路边,她马上就下来。
看周夏芷提箱子的样子,箱子并不是太重。
傅雅惠正准备从医院离开返回住处,看到周夏芷后走了过来。
用中文道:
“姐姐,你这是准备搬家吗?”
影子醒后傅雅惠第一时间电话通知了周夏芷,她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周夏芷给影子准备的,一脸疑惑的看着周夏芷。
周夏芷抖了抖手里的行李箱:
“逸君摔伤了,这是我给他带的换洗衣物。”
“呀,姐夫摔伤了?怎么伤的?严不严重啊?这么多换洗衣物是要住多久啊?”
周夏芷瞪了她一眼:
“去,别瞎喊,他现在不是转到上海工作了吗?这几天都在找房子,我让他住的地方选好点,可他偏不听偏要选便宜的,昨天中午去丰乐里看二楼一个小间,下楼的时候踩空一级楼梯从上面一直滚到楼下,现在好了,右手肩胛骨和小臂骨折,轻微脑震荡,有的躺了。”
(今四川北路1999弄丰乐小区,1916年建成,据说康有为、萧红都曾在内居住过。) 傅雅惠从周夏芷手里接过行李箱:
“这么严重啊,走,姐,我陪你一起上去看看姐夫,光听他的大名还没正式见过呢。”
“你很空吗?”
傅雅惠笑着用空着的左手挽住周夏芷的胳膊:
“是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