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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点头,“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替你回绝他。”

“嗯,”兰若闷声点头,“……嗯??”她把杨沐推倒,“回绝什么?”

“赭铭跟我说,想跟你好好聊聊。每次你都以各种借口逃走,没办法才找到我。”

她回来时,是赭铭迎接的。开口寒暄了几句,便直入主题,看起来蛮着急的。

兰若抿着嘴,手指攥着,犹豫不决。

其实她也算不上决绝之人,只是很矛盾。这些矛盾暗含青涩,在左右衡量中,更多的是放弃。

“你与赭铭,关键在你。”

杨沐扁着嘴,踢了兰若一脚,“你怎么还在犹豫,这么好的男人赶紧收入闺中啊!我跟你说,府里可不只有我惦记着他,许多侍女都跟狼似的往他身上扑呢。”

兰若白了她一眼,闷着不说话。

月华言尽于此,也不好干涉她的决定,起身,朝她说道:“后日盛家酒楼,老地方,约你一见。”

话已经带到,也该走了。出门之后还听见她们在争吵,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

杨沐力气大,把兰若按在床上动都不能动。她也懒得动,就着衣裳睡着了。

杨沐推了推,没推醒,帮兰若盖好被子后,抱着枕头跑到她的床上睡。

认床,睡不着,朦朦胧胧好像感觉到旁边有人,虚空抓了一下,什么也没抓到。

肯定是做梦了。

很奇怪,明明白日里才看见杀人,晚上睡觉的时候,竟然不做噩梦,反倒很有安全感。

她想,一定是沾了赭言的光!

——

一大早,月华就去练剑了。江澄回书房的路上看见了赭铭。

“宗主。”赭铭稍稍抱拳,“宗主,能不能回绝了眉山,将兰若留在这里。”

一过完年,眉山的书信就传了过来。

江澄不在府中,公文都是他代为查看,就看到那封信。

信是兰若父亲写的,言语之中客气十足。他的目光直直看到其中一行字。

——女当嫁,望舍离。

望舍离……

她父亲想她回去嫁人。

兰若是宗主特意从眉山请过来的,这些年在宗主身边鞍前马后,出过不少力。她虽没有灵力,年纪尚浅,却能独当一面,能力出众。

她来之后,宗主没中过一次毒。身边的蛆虫再多,她都能挡下。

一个没有灵力没有武功的女子,能做到如此地步,当真令人钦佩。

现在,江家在仙门百家中站得稳稳当当。她父亲想趁着江澄能顾及她的一点好,让她回眉山嫁人,以此巩固兰家在眉山的地位。

江澄道:“我把她留在这里,不是耽误她嫁人吗?”

“兰若说,她现在不想嫁人,但又没办法违抗。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出面,把人留下?”

“嗯。”

“赭铭,我把人留在这里,你又能如何?只知道躲在远处偷看。这么多年过去,你连人家手都没拉过。你怎么好意思开这口。”

赭铭凝重起来,有些难堪。这么多年的暗恋被戳穿,就像被人扒了皮似的,难受。

“我跟她,毕竟……毕竟相差这么大的年岁。”

“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

“我得为她考虑,她在意的事,我就会在意。”

听到这话,江澄沉默。他跟月华的年岁相差也蛮大,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意?

“女孩子都会在意这些吗?”

“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

兰若的心思向来藏得很好,不会轻易表露出来。所以,他也不知道兰若到底在不在意。

可除了年岁,她还有什么可顾及的。

两个人都沉默,谁也没再开口。

过了许久,江澄说,“我可以回绝眉山那边,但你也要拿出诚意。”

赭铭明白,所谓诚意,无非就是关于月华小姐的事。

刚回府时,他就给人诊过脉。气血两虚,还有轻微的宫寒。怀孕倒不是什么难事,若怀上,怕是保不住。

赭铭太了解江澄了,下剑时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眼神一直看着月华小姐。

既然感情没有问题,接下来就是成亲,然后生儿育女。

看宗主的样子,好像还挺躁动。万一两人擦枪走火,有了身孕却保不住,那对两个人来说,岂不是天大的打击。

“月华小姐的身子我会尽快温养好。”

“这事,别跟她说。”

赭铭低头抱拳,“属下明白。”

——

月华心急,一直想把身子调整到之前的全盛状态,整个上午都在练剑,没想到物极必反,伤了胳膊。

整个胳膊都已经脱臼。赭铭给她复原的时候,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这不是她的胳膊。

“月华小姐,修炼之事,可以暂缓。你的身子刚恢复不久,再这么练下去,下次折的就不是胳膊了。”

月华想回绝,看了眼脸色微沉的江澄,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好,听赭医仙的。”

她自己也会医术,虽然没有赭铭那么厉害,自己的病也能瞧个大概。

这副身子确实不能大动干戈。但她总想着试一下,万一呢,万一没事呢。

结果刚试了一个上午,胳膊就折了。

侍女端来了药,她接过,闻的时候,觉得味道不对。转头问赭铭,“这是我要喝的药吗?”

怎么里面的成分变了。

赭铭心想她肯定闻出来了,猜到几分,仍旧面不改色道:“嗯,调整了下配方。这个更适合你。”

月华也没再说,乖乖把药喝了。

“练不成剑,无聊的话,一起出去逛逛?”

月华抬眼看向江澄,含着笑,眼波流转,“好啊。”

江澄轻笑了声,牵起她的手,走了。

赭铭看着空了的碗,苦笑一声。

怎么别人这么心有灵犀,感情一帆风顺,而他还在苦恼怎么把人留住呢。

人跟人,差别怎么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