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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7章 先这样,再那样

提到过了几次,中行吴极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可是他一定从各种资料看过一国之君以及在任卿大夫的资料。

只不过,有那么一句叫“书中学来终觉浅”的话,中行吴明显对楼令的性格把握不住。

其实,不少家族的继承人真的挺少出现在各种场合,他们大多数时间是待在自家的“都”各种学习,可能连应用所学的机会都比较少。

拿楼氏来说,楼令不是找场合给楼小白历练吗?

所以了,往后的一段时间里面,楼氏的宗子楼小白也会很少出现在“新田”的各种场合了。

在晋景公搞死先氏和赵氏之前,晋国的卿位家族还是比较乐意让自家的宗子或世子长期待在“新田”城内,后面为什么不乐意就不用说了吧?

讲实在话,一国都城并不是什么好所在,发生大事每每会从都城开始,宗主与宗子都在城内,说不定一次就被覆灭,闹得家族变成群龙无首,后续没有人可以号召进行有效抵抗。

所以说了,发生了一次不好的例子,一定会让人进行规避。这也是人的天性使然。

楼令那么直接,真的把中行吴的好多话堵在嘴里说不出来。

互相有联姻的关系,只是娇姬来自智氏,智氏跟中行吴离心离德,不用想也知道娇姬会站在中行吴和智罃的哪一边。

中行吴就是太知道娇姬的选择,担忧一旦楼氏支持智氏的话,一定会让荀氏陷入大麻烦。

有那种认知代表中行吴很理智。

而中行吴的理智在中行献子的死亡上已经展现出来了。

多数人在中行偃变成中行献子之后,其实是等着看荀氏爆发内乱来着。

楼令也认为荀氏内乱爆发的概率很高,他才选择坐镇在“新田”啊!

结果是中行吴不止没有找智罃的麻烦,乃至于在梳理家族内部的矛盾。

那么能忍的一个人,仿佛让人看到另一个栾书,谁敢对中行吴掉以轻心?

在楼令看来,跟中行吴玩哑谜或玩试探,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不说,并且很难劝得住中行吴干什么。

有那种认知的楼令选择讲话直接,一下子弄得让中行吴无法多说什么,好些疑虑更是让中行吴开不了那个口。

“有些话不该说,我还是要讲一讲。”楼令脸色变得无奈:“荀氏内部的事情,我说不会插手,想来你是不信的。荀宣子时期没有事,到了荀献子出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因为什么吧?”

中行吴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有点控制不住脸上肌肉,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荀氏内部的问题还能是什么呢?

中行宣子也是荀氏宗主兼任小宗中行氏之主,可是他没有过分地扶持中行氏啊。

轮到中行献子的时候,讲事实就是很不地道。

当前的一国之君无法为所欲为,各个家族的家主一样是那种情况。

为什么?因为一概存在制衡!

楼令看到中行吴脸色尴尬,知道听了进去也懂得什么样的情况,索性直接说道:“荀氏大宗与小宗已经互相有一根刺,中行献子的过世又与上军将有关,他会害怕。”

什么情况下最不好反驳?无疑是讲真话的状况之下。

中行吴觉得楼令有些过分了。

没有错,荀氏内部产生大矛盾,智氏想要自立门户,正是中行献子的操作所导致。

可是,中行献子才死多久,葬礼也才举行完毕,楼令当着中行吴这个人子,在讲他父亲的过错啊。

“我且说,你不愿意听直接告诉我。”楼令在讲废话。他盯着中行吴的眼睛,继续往下说道:“上军将在世,矛盾不会真正解除。荀氏之主一天兼任中行氏之主,荀氏的矛盾也不会真正消失。你认为呢?”

中行吴很艰难地点头,说道:“姑祖父……,说得对。”

“你不否认,这样很好。”楼令并不是在展示张狂:“你是一个有智慧的人,该怎么来处理,想必已经有了打算。我不问你想做什么,只告诉你,谁先动手,我会拉上郤氏打谁。”

可能是为了强调,楼令补了一句:“不单单是荀氏,任何家族挑起内战,我一定将之扑灭。”

中行吴:“……”

要是从资料来判断,中行吴怀疑自家的谁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从事实来论断,楼令跟郤武子的差别压根就不大啊!

只是……,晋国的中军将除了荀林父之外,不都是这个鸟样吗?

“你不用说什么,我只看行动。”楼令阻止中行吴开口说话,然后比了一个喝汤的手势。

中行吴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顺势端起汤慢慢喝。

该讲或不该讲的话,楼令都说了。

不是要完成国家层次的战略目标,楼令不止懒得管哪个家族要内斗,可能在发现苗头之后还会推波助澜。

正是要完成国家层次的战略目标,楼令绝不允许几个卿位家族打内战。

其余的中小家族?恰如楼令刚才所说,他不是中军将之前管起来名不正言不顺,只能是任其打生打死;轮到楼令成了中军将,管什么事情都变得名正言顺,谁敢尥蹶子真的就敢打死谁。

荀氏爆发内乱,不会只是他们内部的事情,一定会有卿位家族主动干涉或被动牵扯进去,届时就是分阵营来展开交战。

晋国的卿位家族分阵营开打?以他们的实力,信不信交战规模不会比国战小,乃至于会比国战在兵力的动用规模上更多?

内战这种事情,无论是哪一边最终获胜,损失的都是国家的力量;要是打起来难以分出胜负,交战拖得时间越久,一定是给国家造成更大的伤害。

历史上的晋国不止一次迎来机遇,一次又一次就是因为爆发内战耗了一波又一波,搞得强大的晋国一次次失去机会。

要不然的话,晋国前前后后担任天下霸主的时间将近两百年!

那可是当了将近两百的霸主,没有取代周王室的地位,简直是太过不可思议了。

可以说,不是晋国不想取代周王室,完全是一次次内战搞得元气大伤,有能力压制一些强国,没有能力去取代周王室。

楼令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所不知道的是挽救了哪些人。

没有郤武子担任晋国的中军将,历史上是先由韩厥担任晋国的中军将,后来智罃又担任晋国的中军将。

栾书与韩厥在任期间,晋国的郤氏和栾氏先后被灭,他们对外的姿态很难强硬得起来,长期就是霸权不稳,偶尔被楚国夺去霸权。

轮到智罃来担任晋国的中军将,在他的力主之下对吴国展开全面的扶持,可算是挽住了晋国的颓势,同时也完成了对楚国的战略包围。

后面,智罃将赵武这个女婿扶了起来,也将不少政治遗产交到赵武的手上。

所以说了,赵武小的时候历经一劫,后面像是成了天选之子,持续不断有人送遗产。

得了那么多好处的赵武,他将赵氏发展得比赵盾时期更好,只是在国家大事上的成就,实在是很难进行评价了。

怎么个难以评价法?赵武担任晋国中军将时期,最大的胜利是对战齐国获得,跟楚国的较量不算占太多的上风。最后,他也只是跟楚国展开第二次“弭兵会盟”,确立了晋国和楚国共同作为霸主,不再继续保持高强度交战的格局。

也是在赵武手上,晋国颠覆了武德充沛的核心价值观,等韩起和士鞅先后担任中军将,搞得晋国乌烟瘴气,一直到赵鞅面对吴国的挑战,晋人普遍诡异地失去战而胜之的信心。

可能是当时的夫差灭掉楚国吓住了晋国君臣?

亦或是,夫差率军北上到“黄池”会盟,展示了两万披甲之士,吓到了晋国君臣?

事实是,若非晋国时任中军将的赵鞅顶住心理压力坚持要付诸武力,晋国不止会丢大脸,也要失去天下霸主的宝座了。

楼令直接或间接灭掉栾氏、韩氏、赵氏,到底是不是在为晋国除害呢?

三家分晋之二的赵氏和韩氏覆灭,从赵氏和韩氏的很多所作所为,到最后分裂了晋国,从结果来论就是楼令帮晋国除了两大祸害。

在目前,楼令最大的野心是帮助晋国取代周王室,他要是干成这一件事情,其它学术上也有诸多成就,无论其后的子孙做了什么伤害晋国的事情,反正楼令在历史上的地位应该是低不到哪里去吧?

当然,说得是只伤害晋国,扯上对异邦引狼入室这种事情,遑论楼令都做过什么事情,只要是楼氏帮助异族入侵中原,一定是要给楼姓抹黑,别说楼令这位祖先了。

楼令当天就向中行吴辞行,没有丝毫犹豫启程离开。

“父亲跟新军佐说了什么,他变得那么热情?”楼小白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楼令说道:“为父告诉他,谁敢挑起内乱就灭谁。他当然会变得很热情。”

中行吴想灭掉智氏,最大的麻烦就是有外力干涉。

而楼令展现出来的态度,聪明人知道不是单独针对谁,针对的对象是所有人。

楼小白没有反应过来,惊道:“父亲威胁新军佐了?”

“不对……”楼小白反应过来,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那他的确是该心情放松许多。”

既然是含括了所有人,荀氏内部不稳的前提下,有那种约束对荀氏是一件大好事,怎么不会让中行吴放下最大的担忧呢。

楼令对楼小白的慢一拍皱了皱眉,说道:“你要习惯从全局出发,不要受于局部的局限。”

但凡是从全局作为出发点,眼界怎么都会变得更开阔一些。

什么叫受于局限?简单来说就是太容易干出“坐井观天”的行为操作。

人才与人才的差距在哪里?

拿三国时期为例子,无论是曹魏还是蜀汉,两边无论是自身什么情况,他们最大的志向都是天下归一;轮到孙吴的最大志向是一方割据,他们也就无愧于“江东鼠辈”的这个称号了。

楼小白张了张嘴,想解释……,知道任何的解释都会显得比较苍白,干脆认错:“孩儿知道错了。”

“这次你去秦地……”楼令习惯性的要交代什么,想到了什么事情,转为说道:“无论多么忙碌,记住不能忘了对‘新田’发生什么事情失去关注。”

本来,楼令是想嘱托楼小白到了秦地该怎么做事,一想到是个考验,凡事都嘱托很不像话,顺着刚才的话题讲关注全局了。

楼小白严肃地答应下来,心里却是想道:“有父亲坐镇‘新田’呢,发生什么事不能镇压下去?”

这个……,好像不是那么好说啊。

列国在君权交替阶段最为危险,新君上位没有建立威望,可能不被当一回事。

晋国的权力交接分为两个部分,君权的交接以及中军将的权力交接。前者是君权与卿权的矛盾,后者显得更为复杂。

这么说吧?晋国的中军将衔接着国君与贵族,既要压得住君权,也不能让贵族阶层太过作妖。

有那种责任的中军将,真不是谁上都行。

对晋国来说,比较幸运的地方在于历任中军将最差也是旬林父那种档次,厉害如赵宣子(赵盾)、栾书、郤武子就是属于在内压得住,对外干了大事业的中军将了。

之前,楼令不是干了很多大事业吗?威望方面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那是之前楼令并非在任的中军将,他无论干成了什么事业,中军将另有其人的情况下,最大的功劳都是属于时任的中军将。

因此,楼令在晋国军队扩编出力良多,不是栾书死得不名誉,功劳算不到楼令的头上;郤武子担任中军将,只要他信任且重用楼令,无论楼令将什么事情办得多么漂亮,功劳的大头一样是属于郤武子。

只能说那样没有毛病。

领导愿意信任且交代事情办,需要先了解得到信重才能办事的“因”,才轮到被嘱托的人办得漂亮所结的“果”。

更透彻地来说,有本事的人一大群,不是人人都能够获得办事的机会和权利。

那样一来,事情办成之后,给予机会的人分润功劳,有错吗?显然没有什么错啊。

当然会有人不那么认为,认定只要是自己办成了事情,功劳就一定必须是自己最大,尤其是一点都不想分润给任何的谁。

楼令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同样不能接受丝毫没有收获。

事情扯回来,楼令上任成为中军将,必然是需要翻新篇。

那么,楼令成为新一任的中军将之后,一样需要一个重新积累威望的过程。

这种事情很合理。

要说楼令完全没有威望也不是。

毕竟,其他卿大夫十分清楚过去楼令所发挥的作用,清楚郤武子能够达到那种高度,其中发挥最大作用的人便是楼令了。

只不过,有些人的级别不够,他们缺乏信息的掌握度,确实是比较容易干出傻事。

而很多历史大事件,偏偏就是某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人引发,随后让局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楼令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必要性。

为什么会有那种必要性?简单就是不立威不行,必须让一帮人认清楚谁才是“真佛”啊!

只要不是几个卿位家族闹幺蛾子,其实楼令比较期待谁站出来找死。

真的没有人搞事?楼令不会傻等,必须诱使谁出来当“杀鸡儆猴”的那只“鸡”,无疑蠢蠢欲动的某些公族封君就很适合被当成“鸡”来宰掉。

一路无事,他们返回“新田”城内。

大概过去三天,荀氏一些人也来到“新田”了。

卿大夫就是那样子,不像其他贵族没有事不会到“新田”来,多数时间是待在“新田”长住的。

都城是什么所在?它是国君所居住的地方,等于就是权力中心。

作为国之重臣,哪可能不待在权力中心的道理?

“卿位再一次进行排序,每一个军团都发生了变化。有一些认知需要得到诸位的了解。”楼令回到‘新田’的第三天,召开了卿大夫的会议。

中行吴与智罃刚回到“新田”的府宅不久,得到通知立刻就赶过来,以至于看着比较风尘仆仆。

众人原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听到楼令的发言,确实很难不看作一件重要的事情。

每一轮卿大夫排序发生变动,每一个军团确实是会出现比较大的改变。

晋国的所有军团都是以卿位家族的私军为主力,一开始是每一位卿大夫必须带上一个“师”纳赋,后来变成必须是两个“师”的兵力。

发生什么事情才让晋国的军队出现那种改变,一位卿大夫必须带上两个“师”纳赋呢?其实就是晋国公族连续在两次国战拉稀,迫使晋君周不得不接受每一个军团的卿位家族私军比例上升。

一位卿大夫必须带两个“师”纳赋,看着是卿大夫吃亏才对啊?事实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有一句叫“权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话,人类从古至今都是谁掌握暴力谁有权。

看似是卿大夫吃了亏,实际上他们的权力得到极大的加强。

说得更清楚一些,一个军团里面有来自卿位家族四个“师”的兵力,代表着其余家族的上进渠道变窄了。

与此同时,私军毕竟是私军,征召成为军团,获得了名义,也增加了集体的约束力和协同性。

散兵游勇,即便是某些个体再能打,碰上了正规军一样有如豆腐撞石头。

卿位家族名正言顺地把持了更多的上进渠道,谁想要获得机会,他们会想方设法变成卿大夫的人。

人才就那么多,卿大夫用掌握的渠道吸引人才投效,能够剩下多少给一国之君去选?

“你们已经知道,未来两年没有必要,我们不会主动讨伐哪一方势力。”楼令看到多数人点头,继续往下说道:“我也知道各个家族会有自己的行动,比如我家需要帮国家扛住来自义渠的威胁,中军佐要继续讨伐三戎,下军将一直都需要应付来自鲜虞的威胁。”

那些事情在一众卿大夫之间算是彼此心里有数。

“为了提前养成彼此的默契,我们能不能互相委派族人或家臣到对方的家族?”楼令怕他们听不懂,解释道:“不是出兵参战,可以视作前往观摩。愿意让人帮忙出谋划策,自然也是可以。”

这种事情在国家与国家的层次很普遍,晋国就经常会派出大臣前往某个小弟那边当监军。

楼令说得各个家族互相派人,倒是一种新鲜事。

“我大概懂了中军将的意思。”士匄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前额,像是略微迟疑,最后说道:“三年之后,我们会有大动作。所以匄持赞同态度。”

两三年之内不会主动发动国战。

休养生息完毕,晋国再次出兵就是奔着灭掉郑国或卫国为目标,确确实实是应该提前互相熟悉。

郤杨和郤至没有说话,不是迟疑或想拒绝,是他们压根不用发言,一定是赞同的态度。

有了范氏之主士匄的带头赞同,其他家族有意见也得憋着,楼令提议自然是得到通过。

随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晋国没有再发生什么大事。

临近冬季时分,国内外受到邀请的贵族,纷纷赶到“新田”参加晋君周与翎姒的订婚仪式。

讲实话就是晋君周有点晚婚了。

只不过,春秋时期的贵族普遍存在晚婚的现象,好些贵族子弟接近三十岁才有后代。

形成这种风气的原因比较复杂,硬要单独指出一项的话,大概是就是造成贵族生命威胁的事情不多,经常上战场的话,战事不利也是顶多被俘,没有太大的性命之忧。

另一项?应该是贵族子弟学业繁重,许多从启蒙到任事差不多就是二十来岁,干事业的时候一心扑在事业上。

当然了,晚婚是晚婚,多数贵族子弟在没有行加冠礼之前,他们其实已经定下了亲事。

那就造成另一种现象,丈夫的岁数经常会比妻子大一轮,也就是老夫少妻的情况非常普遍。

可能是那样子,孔子的老爹叔梁纥六十四岁诱拐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颜徵在,才不会被骂道德败坏?

更大的可能性是,孔夫子的地位一涨再涨,后人出于“为尊者讳”的因素刻意避而不谈吧。

晋君周与翎姒的订婚仪式,自然没有人敢捣乱。

无论是看好或看衰,反正就是乐呵呵地参加,该说漂亮话就满嘴的恭维。

顺顺利利地举办了仪式,正式成婚却不会那么快。

具体什么时候?晋君周是想着能快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