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
凌冰的脸怼在池笛的卧房门口,木门敞开一个缝,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你怎么又来了?”
池笛刚起,还未来得及更衣,一身雪白的里衣单薄,勾勒出他一身块垒分明的肌肉无处隐藏。
凌冰咽了咽口水,赶紧挪开了视线,脸色微红,盯着地面。
“统领你胳膊有伤不能使劲儿,我来帮你洗漱呢。”凌冰的脑袋卡在门缝里极有诚意的看着他。
大可不必!!!
池笛吃了一惊,伸手抓过旁边挂着的外袍仓促套了一下,一脸尴尬对他挥了挥手。
“不必不必,我好的很,自己能行。这点小伤没有大碍。”
凌冰已经自顾自推门挤了进来,反手把门打开,撩起袖子端上门口的水盆就往外走。
池笛:……
趁着他走出去,池笛赶紧整理好了衣服,扣上了腰封,坐到桌前准备对着镜子束发。
凌冰正好端着水走进来,赶紧把水盆往桌上一放,小跑着就冲了过来。
“我来我来,统领,我来帮你束发!”
池笛皱了皱眉头:“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又不费力气。”
“您别抬手,我来!”
凌冰手脚麻利的跟个猴一样,立刻就上了手,三下五除二利索的帮池笛束了马尾正了冠。
池笛对着镜子略微整了整衣领,刚站起身来,一杯温盐水就递了上来。
“统领,您漱口。”
……
池笛有些尴尬的接了过来,用了盐漱了口,刚放下杯子,一块雪白的热毛巾就递了过来。
尴尬加倍。
池笛硬着头皮擦了脸净了手,凌冰赶紧接了过去。
一直到他端着水出了卧房的门,池笛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小崽子,伶俐的有点过头了。
池笛这边刚整理清爽要出门,凌冰又推门进来了。
这次手里拎着个食盒。
不等池笛说话,凌冰就把食盒放到了桌上,端出来几碟子餐食。
池笛蹙着眉头:“这是做什么?”
“一起吃早饭吧统领。我早上刚溜去厨房自己做的,热乎的。”凌冰从食盒里掏出来两双木箸,眼睛亮亮盯着他。
“我习惯了空腹去操练。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还吃。”池笛蹙眉横了他一眼。
“还来得及,统领,吃点再去吧。”凌冰一脸真诚看着他。
池笛斜睨了他一眼,抬步就走。
“吃饱了施展不开腿脚。你最好也跟上,应卯迟到,三十军棍。”
凌冰心头咯噔一下,在他的身后吐了吐舌头,撒腿就跟了上去。
一场操练结束,池笛挥着薄汗大步流星往自己的住所走去,准备冲个澡再更衣。走了两步忽然发觉身后有人。
一回头,怼上了凌冰一张白皙细嫩人畜无害的脸。
“你跟着我做什么?”池笛蹙眉看他。
“统领,我早饭还在你那里……”
池笛:……
池笛没再说话,凌冰就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往他的住所走。
进了卧房,池笛头也不回就往里走。
“东西在桌上,自己端走。”
“统领……”凌冰站在那里拖长了声音喊他。
池笛额头青筋直跳。
单手扶额无奈的转过头来:“做什么?”
“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我不吃早饭,习惯了。你端走吧,跟几个小兄弟一起吃。”池笛淡淡道。
“他们早就吃过了。统领,我端都端来了,一起吃吧。免得浪费了。”凌冰软着声音,透出那么一股子弱小可怜的语气。
池笛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言不发,拖了凳子坐了下来。
手刚抬,凌冰就递上了木箸。
……
池笛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无语了。也就短短一个上午。
几个早点做的香软可口,还配了剔透的米粥。凌冰倒很细致,出门的时候没忘记把东西温了起来,这会儿吃着一点不凉。
“这是你自己做的?”池笛一边吃一边问。
“是呢。我小时候在家常做。家里我排行最小,父母把我当姑娘养大,我也就多承担点姑娘家的活儿。”凌冰一边说一边喝粥。
吃东西的样子也像个姑娘家。池笛心里嘀咕,小口小口的,斯文的很。
“那你兄弟和父母现在安好吗?”池笛随意问。
“都没了。”
“前些年遭了瘟疫,都没了。就剩我一个。大概是命大。兴许也是他们把福气都留给我了。”凌冰的声音低低,听不出什么波澜。
但却让池笛心头无端一颤。
这身世,跟他自己倒是很像。
“既然活下来了,就好好活出个人样。往后我们几个,都是你兄弟。”池笛放下粥碗,认真看着他清亮的眸子。
“当然要活出个人样。”凌冰抬头粲然一笑,全无颓靡的气息。
少年英气勃发的模样直直扑到池笛的心头。他不由得点了点头。
吃完早饭,凌冰安静麻利的收拾了食盒告退离开了。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池笛取了佩剑往宫里去。
最近大栾国的叛贼余孽闹得厉害,林默来了密信,他要多加小心,替林默留意着朝内宫内的动向。
一整个白天都相安无事,天色擦了黑,池笛一边巡视一边琢磨着林默书信里的事,一边准备出宫回家。
转身迈进一条暗巷,敏锐察觉到身后一道黑影掠过,带出一抹危险的气息。
池笛一个回身,利剑出鞘带着凛冽的杀气向后刺去。
对方的身手着实了得,黑暗之下没有月光,二人在暗巷来往了十多个回合,彼此都有些呼吸不匀了。便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轻巧的脚步声。
随即便是凌冰压低的声音。
“什么人!”
池笛赶紧低喝一声:“有刺客,快!”
凌冰反应迅速,从腰间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立刻就杀了过去。
就在这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阵烈风吹过,夜空明月顿现,借着月光,凌冰眸光一紧,清晰看见那刺客提着匕首冲着池笛的后腰劈去。
“统领!”
凌冰惊呼一声,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
“呲啦”一声,匕首划破皮肉,池笛反应过来,一手揽过凌冰,一手挽起剑花,带出浑厚的内力反手一掼。
对面的刺客猝不及防,应声倒地。
凌冰在池笛的手臂环护之下惊魂初定,拽着他的衣袖急问。
“统领可有受伤?”
“我没事,你受伤了。”池笛蹙眉道,“要你挡什么挡?我又不是躲不开。”
“万一呢,万一你躲不开……”凌冰咧嘴一笑,忽然间呼吸急促,眼前一片红晕。
池笛敏锐察觉到他不对劲,借着明晃晃的月光低头一看,他肩胛骨往下靠近前胸一处刀伤,血迹泛出隐隐的黑色。
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