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天换日!如何偷天换日?”鸣云不解道。
刘香浓看了他一眼,似未料到鸣云于修行一途见识如此短浅,只得解释道:“左不过是寻借色身,真灵不昧、转世再造的手段而已。”
鸣云这才明白过来,传闻峨嵋二代大弟子大多累世修积,自出世起便是占尽天下便宜,不只寻得绝佳的肉胎转世,更有前世同门好友处处扶持。
生前遗存的法宝灵药待入门后也自然归其所有,短短数十载修行便抵得成名修士数百年修为。这类偷天换日的勾当虽叫人不奈,但修道者却是屡试不爽,一意为之!”
想到这里,鸣云也觉得没意思起来,不怪先时谈论起秦华阳时,刘香浓那般嘴脸。一时里,二人相视一阵苦笑。
鸣云在山上一住五日,终日无事,只能以烹饪造饭为乐。以他烧菜的本事,短短几日内便令山上厨房焕然一新。
不只备下鱼肉鲜蔬,连调味的酱油都熬了两坛。间中还以山果酿酒,因时日缘故暂时喝不上,即便如此,仅仅酿酒剩下的一点果渣底子也吃的众弟子眉开眼笑。
到了第六日,鸣云才迎来教习众弟子武艺的峨嵋六代弟子竺十八。
在此之前,鸣云已得刘一鹏指教,知道这位竺师叔武艺极高,是当今峨嵋教六代弟子中除叶秋儿与东方文宇外最杰出人物。
只是生性有些古怪,爱与晚辈弟子开玩笑,平日里云游四海,少有在峨嵋山中久驻。若不是东方文宇近来要掌持教中要务,以其心性是绝没耐心来这近秋堂教授门人弟子的。
当见到这位竺师叔其人时,未免令鸣云有些失望。
原来竺十八身量不过六尺挂零,身形细瘦,双手好似鸡爪,尖尖的脑门和下巴,一张脸好似一颗竖着的橄榄,满面麻皮,就连两眼也是浑暗无光,通不似个身怀绝艺的高人。
“嘿嘿,转眼半年不到,这山上就又多添了人口,敢情你们哥几个一定开心的很了!”竺十八冲着众人笑道,眼角却又睃看着鸣云。
“咦?刘一鹏那臭小子呢?知道我今天要来,还敢躲懒?”
鸣云看了看身边几位师兄弟,知道除自己外怕是没人会开口,于是道:“禀师叔,刘师兄两日前被府中长老唤去,至今未归,还请师叔勿罪!”
“呵呵,看得出来,这几个人里就你和刘一鹏关系不错。三十年前你金燕门就和万柳庄来往平常,你会照顾他也是情理中事。只是他刘家长辈那点心思,怕一时也是无用,不去提他也罢!”
说着,又道:“这么说来,你就是金燕门黄雷扬的弟子周鸣云?”
鸣云忙道:“弟子正是!”
“嗯,黄雷扬我是见过几次,可瞧来瞧去也不像是你的师父啊!”
竺十八这话说的口重,纵然是鸣云也不觉眉头一皱。
幸而竺十八虽然不恭,倒也不敢不敬,又笑道:“不过有道是风水轮流转,幸许这位师兄运气不错,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呢!”
鸣云闻言又气又笑,只得道:“不敢,弟子惭愧的很!”
竺十八哈哈一笑道:“有什么敢不敢的!当得上就当,当不上才惭愧呢!实与你说,我来之前已得了叶师姐与东方师兄交待,众弟子中独对你要好生留意!
来之前,我还有些好奇,但等见了你之后又有些失望!你知道个中原因吗?”
鸣云眉头微微一皱,答道:“自然是弟子劣质不堪,难堪造化!”
竺十八笑道:“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以你的资质的确是众弟子中最低的。但我这人从来不将门人弟子的资质放在第一。
只是我听说你师从金燕门又是个闯了祸出师门的,本以为你心性应该有些不同,如今看来也只平常!”
鸣云虽然心性恬淡,但听着被众弟子尊为高人的竺十八对自己的评语,不经也有些丧气。
只得道:“教师叔失望,鸣云真是羞愧无地。只是事在人为,弟子既然有幸来到这冷焰山,好歹也要试一试,好教师叔不多失望就是!”
竺十八竖起大拇指夸道:“这话说的有些意思,只是舌头好动,艺业难习。异日能不能兑现就看你小子的本事了。
好在你既然能到得了这近秋堂,凡在这里待个一年半载,下山后总教你成个人间高手就是!”
鸣云是外和内刚的性子,当时被竺十八看的小了,面上未表露,心里却是暗下决心,怎么样也要全力以赴,不能让竺十八将自己看轻了才行。
没想到,算盘打的虽好,可一等竺十八教授起众人功夫,鸣云就傻了眼。
原来竺十八教习起众人功夫是倒是一律平等相待,纵然是对自己嫡传弟子窃香童也不曾藏一点私心。
可他无论教授众弟子心法口诀还是武艺招式,以鸣云的功夫底子竟然不能有一些领悟,也直到这时,鸣云才知道自己功底之差与众弟子相较可谓十万八千里。
不说刘香浓内外兼修,竺十八所传心法都被他一一领授;就是内功与鸣云相伯仲的朱光武,尽管内力进境与自己差不多。
但他生有具来,当竺十八教习众人外门功夫时,他便突飞猛进,由外而内,反以外门功夫应证内家真气,与刘香浓二人一内一外,进境都是绝快。
至于窃香童则自始至终好似没有听懂竺十八教习的武艺,可一旦与其师父竺十八动起手来,却是将其师教授的心法武功一一展露,乐得他师父止不住的夸赞。
鸣云本是中人之资,自小便是鹤立鸡群与身边的少年,处处高人一等,处处受人夸赞,虽不自觉,但也知道自己与众不同。
但当他来到这遍布人中龙凤的峨嵋山中后,陡然发觉自己原来是这么平凡甚至是不堪。
这叫少年实在难以经受,纵是他性格刚强,一时里也破解不开。连着十多日的教习下,武艺不但没有进步,反倒为心意难开,阻滞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