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里,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像块被遗弃的抹布一般被丢在墙角。
地牢里十分安静,可以听到细微的呼吸声,足以证明这个女人还活着。
咣当一声,牢房的锁被打开,地上的女人条件反射一般抖了一下,随后又像是放弃了一般安静趴在地上。
一个黑色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便让人将女人拖出去,继续今日酷刑。
女人被人拉着手拖着来到十字架前,眼依旧是被黑布蒙上,身子被锁链捆住。
女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今天又是什么好玩的?”
然而无人理她。
女人讽刺一笑:“顾瑾若,你也就这点手段,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新花样。”
外面,一身紫色衣袍的南宫浩揉了揉耳朵,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
很想骂人,可又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是谁,于是挥手示意自己贴身侍卫。
那侍卫依旧一脸不耐烦:“能不能安静一点,我家主子听不得脏东西瞎叫唤。”
南宫浩扭头扫了一眼侍卫,一脸赞赏,不错。
谁知洛烟更来劲了,竟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顾瑾若,你装什么清高,这么久了连句话也不敢说,只敢让别人替你传话,你不是因为十年前的事厌恶男人吗?怎么现在身边还是允许有男人?怎么?还是耐不住……啊………”
南宫浩懒得听她再啰嗦下去,挥手让人开始,就在洛烟辱骂顾瑾若时,火红的烙铁印在她身上,鲜肉被火烧发出嗞嗞的声音,以及肉被烧发出的焦香味散发在空中。
听到女人的惨叫声,南宫浩心里的阴霾终于少了一些。
紧接着,一盆盐水被泼在洛烟身上,盐水从伤上流过刺激伤口引起疼痛,让洛烟再次发出惨叫声。
听着女人的惨叫声,南宫浩一改刚才阴沉的表情,竟开始享受起来。
洛烟被南宫浩的带着浸水牢,用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贴加宫。
只是不一样的是,他们会在洛烟即将窒息的时候将湿手帕取下,让她有喘息的机会,可还不等她缓过气,湿手帕又会盖在她脸上,如此反复。
洛烟刚开始还会在得到喘息时试图骂几句顾瑾若,后来放弃了,毕竟着急喘息才是正事。
等南宫浩乏了,又换一种刑罚。
就在等的这个过程中,洛烟又开始辱骂了:“呵,顾瑾若,你也就这些手段,这可不像你啊,人们不是说你是战神吗?是鬼阎王吗?就这?”
南宫浩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好像想起什么示意身边人将那块蒙住眼睛的黑布取下。
在黑布取下后,洛烟适应了半晌才看清牢里的模样,当她看到上方坐着的人时,脸唰的一下白了。
“浩……王……”
南宫浩懒得看她一眼,把玩着手里的扳指淡声道:“本来我不想让你知道你是落在我的手上,可你真的太作了,这么久了,一直在辱骂我二嫂,虽然我也讨厌她,可你这也太侮辱人了。”
“本来,我答应二哥给二嫂留个好的,让二嫂好好折磨你,可你也太不争气了。”
南宫浩漫不经心道:“阿源啊,还是给她一点教训,不然到时候人被二哥带走了,二哥会觉得我不如二嫂的。”
“是!”
几乎是在阿源应下的同时,洛烟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不要!浩王!求求你,放过我吧,你不是和宸王不合吗?我可以帮你,帮你对付顾瑾若,顾瑾若是我的仇人,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本以为南宫浩会答应,谁知,他不屑一笑:“嘁,阿源,你给二哥说一声,这戏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以为可以通过我对付他了。”
阿源颔首:不敢说,一个字也不敢说。
洛烟像是得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般,睁大了眼:“你们,你们是在演戏!”
南宫浩一副糟糕的模样:“完了,被她听见了,阿源,你说该怎么办呢?”
阿源抱拳:“回主子,此人从我们抓到的时候就已经被割了舌头。”
南宫浩一副担忧的样子:“可是她会写字啊。”
阿源:“主子放心,她的手在抓回来之前就已经被人挑断筋脉,已经无法写字。”
这倒是真的,当时顾瑾若下手就没打算留着她的手和脚,还能比划都算她功力大减。
南宫浩终于放心了,拍了拍胸脯:“那就动手吧,别被二嫂比下去了。”
洛烟一脸震惊地看着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紧接着,一把匕首就出现她眼前,作势就要割了她的舌头。
她连忙大呼:“浩王且慢,我有线索,可以助你登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南宫浩却是一脸不耐烦:“这种女人没一句话是真的,割了割了。”
那人捏住她的下巴,匕首即将伸进去,就在这个时候,洛烟继续叫道:“我有太子勾结敌寇,企图谋反的证据。”
事到如今,她只有赌。
外界都说四皇子是太子的人,可刚刚从他的话里得知,他明明与二皇子关系也不错。
如果是演戏,那浩王极有可能是宸王安插在太子那里的棋子。
她和陈昱辉是在帮着太子做事没错,可如今,她也要活命。
等得到南宫浩的信任,从这里出去后再找太子求救。
至少她认为,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然而她忽略了南宫浩的洞察力,一个身为皇子,整日生活在尔虞我诈中,她那点小九九,他又怎会看不出?
既然对方想要利用他,不如就随了对方的愿。
“你什么意思?”
见南宫浩果然上钩,洛烟压抑着胜利在望的笑意:“太子让陈昱辉在云州建了一个暗阁,里面放着军火,还有,太子现在正在凑八十一个未及笈的少女,借着练长生药的由头,谋杀皇上。”
这个消息显然不是南宫浩想要的,毕竟,他跟在太子身边这么久,这点东西他都不知道,他还怎么混?
“这八十一个少女到时候被捅出来,那就是皇上以达目的残害百姓,到时候太子就算下毒这块没有成功,也能凭这点推翻皇上的统治,为民除害是吗?”
没想到浩王竟这么聪明,立马猜出太子用意,洛烟连忙点头:“没错,浩王,就凭这点,我们也可以推翻太子,到时候你就是拯救百姓的王爷,百姓将以你为尊。”
南宫浩在心里唾弃了一口,强忍下杀人的冲动:“可是凭这些还不够,太子和善爱民,深受百姓爱戴,又岂是这点就能搞垮他的?”
洛烟眼珠子不停的转,不断思索着自己知道的重要信息:“就算他戕害手足,以权谋私,都不行吗?”
“你以为权谋是这么容易就能搞的?我从来不看轻女人,可你的心机比起我二嫂,差太多了。”
洛烟忽然笑了:“差太多?当年她还不是毁在我手上。”
南宫浩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你也不看看你多老了,我二嫂还多小,你这么一个老女人欺负当时还这么小的二嫂,也不嫌害臊,还好意思说出来。”
洛烟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没错,我是老,可她的男人不还是跟着我走了!”
南宫浩挥了挥手:“那种垃圾,这就你当块宝,我二哥不知道比他好多少倍。”
说着,南宫浩撇过头对着阿源道:“既然,这个女人给我们带不来利益,就把舌头割了吧,对了,手脚筋被挑断不够,一天一根手指,明白?”
不等阿源回答,那边的洛烟急忙吼出声:“不要!我还有消息!”
*
南宫浩出现在澧王府时,心情大好,只是这次心情不好的变成了南宫澧。
“笑笑笑,跟个花孔雀似的。”南宫澧白了一眼南宫浩,忍不住出声吐槽。
“五弟眼里可还有我这四哥?”南宫浩把玩着手里的锦盒,挑眉问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南宫澧道。
南宫浩没好气地将手里锦盒扔在桌子上,锦盒的盖子被摔开,一根手指头从盒子里滚出来直接滚到南宫澧袖口边上。
就在手指头即将挨着南宫澧时,南宫澧炸毛了,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跑出很远才指着南宫浩大骂。
“我靠!南宫浩,我说过了,别再把这种恶心的东西带到我府上,你是听不懂是吗?信不信我告诉二哥!”
“你去说啊,到时候我再告诉二哥,你,南宫澧,被我吓哭了,还尿裤子了!”
“你!”南宫澧指着南宫浩,好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词来回怼他。
只能气鼓鼓地抱着手坐到离南宫浩很远的地方,撇过头,不看他。
南宫浩才不在意这些,将手指头装好,再把锦盒放好:“这是洛烟的手指头,我从她那里听到一些消息,或许加上这个手指头,对你们有用,接下来几天,我会让人送剩下的过来。”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南宫澧又炸了:“南宫浩,你为什么往我府里送!我不要!”
“好啊,我就跟二哥说,你不配合。”
“哼,你去说吧,二哥一定向着我。”
话音刚落,屋内气氛瞬间变得低迷,南宫浩渡步来到南宫澧面前,手里把玩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匕首。
威胁意味满满。
“五弟啊,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做,二哥就无条件偏袒你,凭什么我要在太子身边忍气吞声。”
南宫澧站起身,他和南宫浩差不多一样高,所以两个人站起时正好平视。
“你知道为什么吗?”
南宫澧像一只被逗得炸毛的小公鸡,随时准备战斗。
“为什么?”南宫浩眯着眼,企图在他这里听到满意的答案。
谁知,南宫澧突然歪头做了一个鬼脸:“因为我比你帅!”
说完,生怕对方打自己,秉着皇家教养,不和兄长动手的原则,立马跑掉。
嗯,是坚守皇家教养,才不是怕他突然拿出什么恐怖的东西呢。
南宫浩被他突然这么一逗,脸色黑得不能再黑。
秉承着皇家教养,不和兄弟动手的原则,他只能气鼓鼓地将锦盒丢下,走了。
嗯,是皇家教养,才不是怕和小屁孩动手,把人打哭,二哥又惩罚自己。
*
死牢里。
南宫澧披着黑色斗篷,面戴黑色面巾以及银色面具,可谓是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身后跟着一个暗卫,暗卫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在牢房被打开的时候,暗卫将食盒放在地上。
南宫澧道:“陈将军……哦不,抱歉,忘了你现在没有职位了,应该直呼您名字才对?”
南宫澧本就是一个爱玩的人,这些年为了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花花公子,还特意去学了唱曲。
所以,这种改变声音的小手段,简直是信手拈来。
陈昱辉听着陌生的声音,恐惧和兴奋油然而生。
他怕,怕对方是为了杀人灭口而来。
他喜,万一自己对对方还有价值,那对方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别误会,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南宫澧淡淡瞟了他一眼,依旧站在原地负手而立。
实则……
南宫澧:嘿嘿,还好我机智,找了顾太傅,向他借了人,否则,还真拿那东西没办法。
陈昱辉现在没想这么多,可对方说这话,怎么这么像不希望他活着?
“大人,你这是?”
只是,还没搞明白对方是哪一方,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南宫澧朝着暗卫使了眼色,暗卫将食盒放到陈昱辉面前:“陈大人请用。”
没有说太多,对方也不愿吐露自己的目的。
陈昱辉将食盒打开,余光却盯着对方,生怕对方有什么动静。
然而南宫澧根本没动,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放心,我没下毒,我还不屑于用这种阴招。”
见对方不似说谎,陈昱辉在半信半疑中开始食用他们准备的饭菜。
今日饭菜特别好,居然还有大鱼大肉,陈昱辉吃得别提多香了。
南宫澧啧啧出声,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直到陈昱辉夹出一根类似手指节的骨头,他甚至还观摩了半天,最后还是扔到一旁继续大快朵颐。
等到陈昱辉吃完,也刚刚挑出三节骨头。
南宫澧嗤笑一声:“没想到我们前陈大将军,吃起自己夫人,一点也不含糊啊。”
话音刚落,陈昱辉的筷子从手中滑落,胃里开始翻涌,食指和中指不断扣着小舌头,可不管他怎么努力,也只是干呕,并没有吐出什么。
南宫澧嫌恶地看着他的动作,抽出一张白色手帕捂住口鼻。
“怎么样?将军夫人的味道不错吧?”
陈昱辉颤抖着手,看着桌上那几节手指状的骨头,再次反胃。
南宫澧也不急,等他自己平息了,才开口道:“将军夫人洛烟什么都跟我们说了,并且将所有知道的消息告知我们,现在就看将军了,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接下来,我会叫人每日送上餐点,你不用担心不够吃,手指没了还有脚趾,脚趾没了还有血肉,筋脉,一定让将军管够。”
“你们!都没问我就送上这么一份大礼,怎么就知道我不会说?没准我愿意说呢!”
南宫澧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冷笑道:“若真是这样,那太子殿下就不会重用你。”说着,他扭过头看似在和暗卫说话:“对了,也不知道将军还有没有其他家人……”
暗卫在一旁乖乖接着话茬:“回主子,据我们调查,陈将军是个孤儿,没有家人,而且他没有子嗣。”
南宫澧笑了:“就这,你也信?你忘了,皇家手段,谋逆可是要诛九族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就算是遗落在外的孩子,也会为这个人找到,赶尽杀绝。”
牢房里响起刺耳的笑声:“没错,我们走吧,一日一次太少,以后每日三餐都关照着。”
“是。”
南宫澧走了,陈昱辉跌坐在地上。
南宫澧后面的谈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风流成性,在外面又怎么可能没有子嗣,只要他的罪名坐成,那他陈家,就真的没后了。
可,他不可能就这么就范,眼前能救他的只有太子。
可是……
他被打入死牢已经这么久了,太子连面也没见着。
还有……
他死死盯着桌上的骨头,这些人到底是谁的人?想要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