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若点头，她也不是怕，毕竟自己外祖父就是这个样子。
只是，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和长辈说话，她一向不爱与长辈打交道，因为有太多礼仪了。
两人来到正厅，给两个老人行礼后才坐下。
孙老爷子看着顾瑾若，脸上写满不屑：“你就是那文老头的外孙女？”
顾瑾若颔首：“是。”
孙老爷子切了一声：“好好一个女娃学男人舞刀弄剑做甚？这个文老头，竟然就这么不管……”
话还没说完，孙老夫人忍不住拍了一下孙老爷子，虽然看不见，但手头准得很。一巴掌拍在孙老爷子后背，孙老爷子吃痛。
孙老夫人道：“这么凶做甚？别吓到孩子！有话好好说，什么叫学男人舞刀弄剑做甚？女娃就不能学了吗？先帝的旨意是不记得了吗？”
北陵不像别的国家，从先帝那会儿开始无论男女，皆可上战场进入官场，以及行商。
虽然旨意如此，但北陵的女将军却寥寥无几，前朝只有南宫宸母亲一人，自她当上皇后以后，就再也没有女将军，直到顾瑾若的出现。
孙老爷子被这么一教训，立马乖了：“好了老婆子，在孙子面前，留点面子。”
孙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你也知道面子，我孙子孙媳妇刚来，还没吃饭呢，就被你训……”
好像突然想起冷落了二人，孙老夫人止住话语，笑道：“让阿若见笑了，房间都安排好了，让阿宸先带你去歇息，待会儿啊再叫你们来用膳。”
“那孙儿先告退。”
两人起身行礼后，这才回到房间。
等到了房间，顾瑾若才发现，孙家二老并没让人多准备一间。
南宫宸出去安排，统一回复是府里没这么多房间。
顾瑾若尬住，这么大的府邸，确定没房间？
下人奉茶和茶点后就退下，把空间就给两人，念儿和青梧也在门口守着。
南宫宸：“外祖父其实以前并不这样，只是母亲去世后对两老打击大，外祖父虽然赞同女孩子从军，但不希望是自家人。”
顾瑾若点头表示理解：“若是换了我外祖父恐怕也会这样。”
南宫宸颔首，扫了一眼门外又扫了一眼房间，叹道：“在这里这几天要委屈你跟我住一间了，恐怕这是二老故意安排。”
顾瑾若点头，随手指了一下房间里的床榻：“我睡那里。”
南宫宸怎么可能依她：“你睡床，我睡榻。”
生怕对方反驳又继续道：“不要反驳，否则就两人都睡床。”
顾瑾若：……
没办法，她只好同意，她打量着这个房间，发现竟与王府房间摆设相差无几。
顾瑾若：“这是你的房间？”
南宫宸点头：“每次我来这里，就会住上一两个月，所以外祖父干脆把这个院子留给我。”
顾瑾若道：“那你对这周围一定很熟悉。”
南宫宸道：“今晚是不可能了，外祖父和外祖母一定会拉着我们聊到很晚，我们明日再去。”
见南宫宸竟看出自己小心思，顾瑾若没说什么：“明日就是中秋，我们陪着外祖父外祖母过完中秋，再去寻那位蛊王。”
他们原本就是抄近路，在没人跟踪时又是轻功又是策马，所以他们比预计的要来得早。
刚好又是掐着中秋这个时间点来到乾州。
“这是月琴？”顾瑾若眼尖的看见一面墙上挂着一个她特别熟悉的东西。
云州和乾州隔得近，所以很多东西都相差不远。
南宫宸将月琴取下递给顾瑾若：“云州有些地方好像也有这个，你会弹吗？”
顾瑾若刚拿上手就爱不释手：“会，我娘亲就最爱弹月琴，小时候最喜欢她弹月琴了，我可以弹吗？”
南宫宸点点头，得到南宫宸允许，顾瑾若调节好琴弦就开始弹奏月琴。
悦耳的琴声从指尖流淌而出，从屋内飘到屋外一直飘向远方。
南宫宸坐在一旁安静听着，竟也情不自禁拿出箫与她合奏。
这是第一次看到南宫宸使用箫，但顾瑾若还是听出来这个箫声就是那日揽月阁时听到的声音。
两人这次算是第二次合奏，和上次相比还要默契一些，就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
琴箫合鸣，和谐优美。
两人完美配合完成一曲，顾瑾若笑道：“王爷隐藏挺深。”
南宫宸笑道：“没有王妃隐藏深。”
他也是在揽月阁那日才知道他的王妃竟然会弹琴，而且还如此精通。
后来的棋艺已经领教过，与他有过之无不及。
甚至是在将军府那段时间才知道，他的王妃竟然还会跳舞。
上巳节那日，她只是舞剑就已经惊艳了他，没想到她比那些名门闺秀还要出色。
门外响起敲门声，是那边来人叫他们用膳。
等到了正厅，孙老爷子态度也稍微缓和了些，没有再疾言厉色。
用完膳，孙老夫人拉着顾瑾若又是一顿嘘寒问暖。
经过孙老夫人解释，顾瑾若总算是明白为何孙老夫人看见她这么激动。
孙老夫人与文老夫人年轻时候相识，她们两人成婚后孙老爷子和文老爷子通过两人相识。
加上又都是同朝为官，所以关系自然要好一些，只是两个老爷子性子都有些倔，所以他们在朝堂上经常拌嘴。
他们也曾一同上战场，战场上两人惺惺相惜，互相照顾，也算是共经生死的兄弟。
后来，他们都老了，都选择在四季如春的南方定居，却没多少时间相聚。
两个老人家也没过多打扰他们，时间不早了也就让他们回去歇息。
房间里，顾瑾若再次提起双方外祖父的事：“没想到，我外祖父与你外祖父关系这般要好，小时候竟没听他们提起过。”
南宫宸道：“我也从未听过，有记忆以来，虽从未见过顾老将军，但母亲经常跟我说起这位将军。”
顾瑾若道：“爹爹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朝堂之事，只是告诉我们，非旨意不得离开云州，所以我也就回京两次，那时候还很小，还是因为外祖父想见我们，后来外祖父辞官隐退，就再也没去过京城。”
再后来，就是文老爷子带着文老夫人去看他们，但自从文老夫人身子变差以后，就再也没去过。
几个孙辈也被困云州，要么被困京城，也没能去探望两个老人家。
南宫宸点头，这像当今皇帝做的事：“我们回去的时候看看外祖父和外祖母吧。”
顾瑾若点头，等这边事了，也可以去探望他们了。
只是当下……
顾瑾若看着目前他们两个的处境，两人都坐在案前，外面天色早就暗了下来。
她原本以为多拖一会儿时间，南宫宸会安排房间，结果南宫宸坐在她对面十分淡定。
似乎看出顾瑾若的窘迫，南宫宸道：“你是想被外祖父他们看出什么吗？”
顾瑾若：“……两个老人家应该好说话吧，……身体也还好吧。”
南宫宸：“……你觉得呢？”
顾瑾若：……
顾瑾若最后还是接受安排，她堂堂北陵大将军，就只是睡一张床而已，怎么可能难倒她。
两人用屏风将他们中间隔开，这才睡下。
幸好孙老夫人他们这不是听墙角之人，又或许南宫宸打过招呼，所以今晚格外安静。
只是两人都是第一次屋内有异性情况下睡觉，难免失眠。
顾瑾若一直睁着眼，感受着屋内另一道……不怎么平稳的呼吸，胸口竟扑通跳个不停。
南宫宸也没好到哪里去，怎么也睡不着，但又不敢乱动，生怕吵到对方。
虽然……他也听出来对方没有睡着。
但他真是一点也不敢动。
“南宫宸？”她的声音有点小，甚至可以用气音形容。
良久，见对方没有回应，顾瑾若蹑手蹑脚起身披了一件外套打开房门来到屋外。
出来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在里面多闷。
“主子，这边。”
顾瑾若憋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