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珍珠紧紧捏住手机屏幕好一会,又平躺到了床上。
她看着上方雪白的天花板好一会。
她好像……用不着做这些。
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对出身低微的她们嫁个有钱人有偏见的,而郑小乖迟早要暴露在公众面前。
只要她暴露在公众面前,大众又知道她生了孩子,肯定都会想她是靠身体,靠孩子,才站到了李言卿身边。
大众的口舌又怎么会轻易饶过她。
到时候,她看她的笑话就是了。
想到这里,顾珍珠的心情舒服了许多。
她打开卧室的门走出来,笑着问,“爸,妈,你们见到小乖了吗?”
“你们送的东西,她收下了吗?”
顾母转过头来,喜笑颜开地说,“见到了,她也收下了。”
“我们还看到了她的孩子,非常可爱,非常漂亮。珍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结婚,要是也生这样漂亮的宝宝,妈一定给你带孩子。”
顾珍珠勉强地说,“妈,我还小。不想那么早结婚。”
“而且女孩子应该玩够了,吃够了,旅游够了,再结婚才对。”
“为什么要让婚姻束缚自己?”
顾母无奈地说,“好吧,你自己的婚事你自己做主,挑个对你好的。”
顾珍珠又问顾柏,“顾柏,你也去见小乖了?你们两个有没有聊天?”
顾柏垂下头。
“见到了。”
“没有聊天。”
顾柏抬起脸看着顾珍珠说,“姐,我们对小乖有误会,有偏见。”
“之前,是我不好,我也认为你应该向小乖道歉,多去了解了解她,她不是那样的人。”
顾珍珠惊诧不已。
她僵直的身体缓慢在沙发上坐下,拿起一个枕头,放在自己腿面。
她睁着清纯无辜的眼睛,反问顾柏,“我对她有偏见?有误会?”
“没有吧。”
“我怎么可能对她有偏见?有误会呢?她一直是我的妹妹啊。”
顾珍珠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这笑容让顾柏一时不知所措,他尴尬地调转过了头。
是郑小乖对这个家有仇恨,她是来报复的。
这个家,的确被她报复了。
郑小乖恨这个家的每个人,最恨的人是她。
“你别装了!”
突然,顾柏对着顾珍珠严厉地怒斥。
顾珍珠惊了一跳。
顾柏认真地端视她,“如果你对她没有偏见,没有误会的话,又怎么会在离家出走前,写下那封信。”
“如果你当她是你的妹妹的话,会像对待家人一样友好亲切地对待她吧,你有这样对待过她吗?”
“和她一次心平气和的,不带任何偏见的沟通,聊天,有没有过?”
“我不想看到你继续对她误会下去。要知道,被一个人误会,是很糟心的事情。”
顾柏的态度很诚恳,很是真切。
只有被人误会过,中伤过,才知道那种无话辩解的无力感。
你明明向对方解释了,可是她就是不听,不认同你的话,固执地认为你就是这样的人。
这件事,教会了他不要事先对一个人代入偏见。
郑小乖也是像小鱼一样,因为出生环境的不同,才会有那些他所理解不了的做法和想法。
从小到大,他就没有因为钱的事情犯过难。不知道缺钱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在经济的拮据下只能选择最差的餐厅,吃最难吃的饭菜果腹。
从小家中顶级大厨掌勺,他的舌头已经被养得刁钻,敏感,上到这个高度,已经下不去了。
而小鱼不知道什么叫难吃,也不管那些劣质的工业添加剂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似乎,只要有吃的就很高兴,很感恩。
顾柏拽起了顾珍珠的手臂。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不容她反抗。
“走,我要你和郑小乖道歉,解开之前的误会!”
.
李母站在郑小乖身后,为她脖子戴上了一条华丽璀璨的宝石项链。
扣好金属小扣子之后,她心满意足地看向镜子里的郑小乖。
“不错,这条项链很好,显年轻,又大方。”
郑小乖不好意思地笑,赶紧脱下手腕上的钻石手链,小心翼翼地托着,放回到盒子里。
实在是太贵重了。
真怕弄坏了。
这条100万,那一条230万,还有这一对耳环80万。
这些标签是真实的吗?后面的零这么多。
她不明白,这只是用来装饰的而已,有必要这么贵吗?佩戴这么贵重的,不怕被偷,被抢吗?感觉像是赤裸裸的炫耀似的。
郑小乖抿了抿唇,对李母说,“伯母,我觉得选简单一些的就好了,价格稍微……稍稍低一些,我怕给弄坏了。”
李母一笑,“哎,这算什么?这是我送你的,弄坏了就坏了,我再送你就是。”
“这可是孩子满月酒要戴的首饰。不穿金戴银,别人家怎么想我们家,在思考是不是我们家落魄了?穷酸了?”
“你这孩子就是不会打扮自己,不会收拾自己。不过,也没关系。这些活由造型师来就是。”
郑小乖勉强地笑。
总感觉自己的思考方式,和伯母的完全不一样,跟不上她的思维方式。
不过,她也没有太多意见,伯母愿意做主,伯母做主就是。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郑小乖有一瞬间感觉变得不像自己了。
明艳漂亮得让她陌生,贵气得让她陌生。
李母拿着一个册子说,“你也要看看这个婚礼策划,等给孩子办完满月,你们也要结婚,准备准备婚礼了。”
“满月得好好办,婚礼也得好好办。虽然五月份只是领证,但是也要好好打扮,这么重要的日子,得有仪式感。”
结婚?
她真的要和大叔结婚吗?
总感觉更多的是因为孩子。
郑小乖的视线,慢慢落低了下去,她放在腿面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她不想用孩子绑住大叔。她这么一个贫穷,没有工作,也没有大学学历的人,就因为生了孩子,才中了这么大的奖吗?
现在这样的生活,她已经十分十分的满足。
下午的时候,李言卿带来了一位陌生中年男子。
男人戴着眼镜,穿着一身黑色条纹西装,很斯文精干。
他看见郑小乖,起身对她鞠了一躬,才坐下说话。
“是这样的,郑小姐。目前,暂时称您为郑小姐。”
“我是张伟张律师,为您带来了和总裁的婚前协议,麻烦您看一下。”
他拿过自己手边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厚沓的合同放在茶几上。
看见有一本字典那么厚的合同,郑小乖懵了,睁圆了一双眼睛呆呆地看向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