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修罗营,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的开始了急行军,将士们就连吃饭都是在赶路。杨忠杰的炮营官兵,拼命的抽打着拉着炮车的骡马。骑兵营的1500名骑兵,更是在燕震的亲自率领下,比大部队提前一步向登州城的方向奔腾而去。
终于,修罗营于崇祯六年的十二月十六日夜,进入了登州地区。
登州的景象比燕震想象的还要严重,靠近莱州的招远、莱阳、栖霞都已经被叛军洗劫。百姓死伤惨重,剩下的流离失所,燕震一路看到的景象已经让他愤怒到了极点。很多百姓目光呆滞,他们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明的官兵要这样欺负他们。每一座城池,村寨,到处倒毙着被叛军杀害的百姓。一座座燃烧的泥草房,婴孩的啼哭声,衣不蔽体的妇女尸体,无不诉说着叛军惨无人道的暴行。
看到如此景象的年轻骑兵们,狠狠地咬着牙,每个人都用力的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睛里迸射出想要择人而噬的杀气。这些修罗骑兵,刚刚参加过剿灭高迎祥和李自成农民军的大战,已经是见过血的兵了。身上随时随地流露出来的杀气,和刚从登州出发前的气质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燕震沉声说道:“全军传令下去,与叛军接战后死战到底,不接受叛军投降,格杀勿论!”
骑兵们举起手中的斩马刀,高声呼喝着:“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此时的登州城内,已经是一片人心惶惶,老百姓听说叛军已经打到城外,有些手足无措。他们听说这些叛军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
孙元化站在城头上,看着城外的叛军后悔不已,后悔自己没有完全听杨少堂和倪启的建议,导致现在闯下大祸。他对身边的守将耿仲明说道:“耿将军,登州城的父老乡亲可就都仰仗你啦,你一定要守住登州啊。”
“哈哈哈,孙大人请放心,还没有我老耿守不住的城池呢!”
“那就好,那就好,耿将军需要什么帮助,本官一定提供。”
“那就麻烦孙大人,将登州库房里的火炮和火铳都取出来吧,守城的时候末将都要用。”
“好好,本官这就去组织民夫搬运。”
孙元化是历史上有名的火炮专家,他根据葡萄牙舰炮仿制的红衣大炮质量非常好,许多制作完成的火炮就放置在登州城的火器库房里。
城下的叛军阵前,一名身着明军山文甲的将领,威风凛凛的站在大旗之下。孔有德一脸谄媚的上前笑道:“贝勒爷,您放心!登州城的守将是我老孔的兄弟耿仲明。我已经派人通知他了,现在就等孙元化打开库房取出红衣大炮和火铳,我们就可以夺城。”
“嗯,孔有德,如果这次能顺利得到红衣大炮,那么今后我八旗勇士再攻打明国城池的时候,就会减少很多伤亡。那样的话,大汗一高兴肯定会重赏你的,到时候你可别忘了请本贝勒喝酒啊,哈哈哈…”岳托笑着说道。
岳托是和硕礼亲王代善的长子,母为代善之嫡福晋李佳氏。因其自幼丧母,继母和父亲代善对待他都很刻薄,故太祖大妃孟古哲哲(皇太极生母)受命将其与皇太极一同抚养。
1621年(后金天命六年)二月,努尔哈赤率军攻打奉集堡(今辽宁沈阳苏家屯区),将要班师返还的时候,突然接到谍报,附近发现了明军数百人。岳托于是偕同德格类向明军发动突袭,击败了明军。之后努尔哈赤攻进沈阳,后金军将逃跑的明军追至白塔铺。岳托闻讯后赶至白塔铺,驱逐明军四十里,歼灭明军三千余人。因为内喀尔喀扎鲁特部贝勒昂安把后金使者捉住并送往叶赫,结果使者被杀,在1623年(天命八年)四月,努尔哈赤派岳托同阿巴泰出兵征讨内喀尔喀扎鲁特部。岳托疾驰八日,直捣内喀尔喀扎鲁特部的驻扎地,出奇制胜的斩杀了昂安及其儿子。凯旋时,努尔哈赤亲自率众迎接,对岳托的善战、智谋予以肯定。
1626年(天命十一年)9月,努尔哈赤病逝。由于实行汗位继承由八和硕贝勒共同推举制,四大贝勒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和皇太极都手握重兵,怀有夺取汗位的打算。关键时刻,岳托协同三弟萨哈廉劝说代善拥立皇太极。代善放弃自己登位,转而接受岳托等人的安排。代善在翌日向大贝勒阿敏、莽古尔泰及贝勒阿巴泰、德格类、济尔哈朗、阿济格、多尔衮、多铎、杜度、硕托、豪格等提议立四贝勒皇太极为汗,以八和硕贝勒共同推举的形式拥立了新汗。皇太极登基之初,威望不隆,另外三大贝勒仍然与他平起平坐。岳托又积极协助皇太极加强中央集权,打击、削弱三大贝勒的势力。1626年(天命十一年)冬季,岳托又跟随父亲代善攻打扎鲁特部,斩杀其部长鄂尔斋图,俘虏了他的部众,岳托因军功被封为贝勒。
1627年(天聪元年)正月,皇太极命阿敏为主帅领兵出征朝鲜,岳托、济尔哈朗等随征。后金军跨过鸭绿江后,连续攻克义州、定州、汉山三城。之后渡过嘉山江,攻克安州,驻扎在平壤,平壤守将弃城逃走。后金进至中和,下谕命令朝鲜国王李倧投降。在后金军进驻黄州后,朝鲜遣使求和,岳托与众贝勒准备议和。阿敏提出异议,他想直接攻进王京。岳托据理力争,说“我国中御前禁军甚少,蒙古与明朝都是我们的敌对国,一旦边疆有战事,回师都来不及,当未雨绸缪立刻班师。”于是,岳托联合济尔哈朗与阿敏分兵驻营,又以朝鲜国王李倧的弟弟李觉为人质,再派使者去见李倧,李倧愿向后金岁贡财物。于是同朝鲜结盟,事后告知阿敏。阿敏以自己没有参加结盟为理由,放纵士兵劫掠。岳托劝服阿敏说:“既已结盟再纵兵大掠,不是仁义的举动。”又让李倧的弟弟李觉与阿敏结盟。之后还师,结束了朝鲜战事。
从朝鲜回师后,岳托又跟从太宗皇太极伐明,由于大明名将袁崇焕的有力防守,清军损失惨重。但岳托在战斗中,不光击败了路遇的明军,在围攻宁远时击败明军挖壕士兵千余,复败明兵于牛庄。1628年(天聪二年),岳托同阿巴泰侵犯明边境,毁锦州、杏山、高桥三城。又烧毁自十三站以东堠二十一座,杀守兵三十余人。班师,太宗皇太极亲自出迎,赏赐良马一匹。1629年(天聪三年),岳托又进犯明锦州、宁远,焚毁明军积聚的粮草。1629年(天聪三年)十月太宗亲自攻打明朝,岳托与济尔哈朗率右翼军夜攻大安口,毁水门而入,击败马兰营援兵于城下。代善和莽古尔泰夜入御帐,不许诸贝勒大臣入内,与太宗密议说,我军深入敌境,劳师动众人困麻烦,即使攻入明朝边境,也是敌众我寡,建议太宗立即班师回朝。太宗虽不满,但面对两大贝勒的共议,又不得不做出让步。两大贝勒走后,岳托、济尔哈朗、豪格等众贝勒入御帐,见太宗闷闷不乐,岳托即请太宗明示。当岳托得知两大贝勒提议退兵时,立即与众贝勒令八固山额真至两大贝勒营地集会会议此事,最终使代善与莽古尔泰收回城议,次日,岳托见明兵扎营于山上,分兵让济尔哈朗偷袭,自己驻扎山下等待时机。明军自遵化来支援,岳托回顾济尔哈朗说:“我一定会打败他们的。”之后五战皆胜。十一月,岳托率右翼军与阿巴泰所率的左翼军汇合于河北遵化,他们首先攻打顺义县,不久击破明总兵满桂等人。进逼明都北京,复跟随父亲代善击败明朝援兵。十二月,偕同贝勒萨哈璘围困永平,攻克香河。
岳托在进攻明朝时多次立下战功,1630年(天聪四年),岳托同贝勒豪格回守沈阳。1632年(天聪六年)五月,岳托同济尔哈朗等攻打察哈尔部,行至归化城,俘获以千计。又偕同贝勒德格类开拓疆域,自耀州至盖州南。1633年(天聪七年)八月,岳托又同德格类等攻打旅顺口,攻克后留兵驻守。班师凯旋回朝,皇太极亲上郊外犒劳,并以金杯斟酒赐给他。1634年(天聪八年),皇太极阅兵于沈阳,岳托率领十一旗兵(满洲八旗、蒙古二旗、旧汉军一旗),列阵二十里许,军容整肃,旌旗鲜明。皇太极十分高兴并嘉许岳托,对岳托在兵部的工作也很满意。
这次,范文程为皇太极定下了让孔有德在山东发动兵变,尽可能的荼毒山东,达到消耗明朝国力,并趁机将登州城内的红衣大炮甚至制炮工匠带回后金的毒计。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原来给孙元化铸炮的工匠,包括很多弗朗基的工匠,都已经被孙元化调去了登州工业区。
登州工业区背靠着乳山,在胶东半岛的南侧海岸,而登州府则是紧靠着胶东半岛北侧的海岸。这一点就连耿仲明也不知道,因为铸炮的事项都是由孙元化一手负责,别人也不懂。
但是燕震来到登州之后,展现出来的奇思妙想和工业改进计划,一下子就把孙元化这个理工男给吸引住了。于是直接就把铸炮工匠全部迁到了登州工业区,只是铸好的大炮运回登州府的库房里保管。
这次孔有德以增援辽东的名义,提走了十门红衣大炮,其余还有八十门都在登州府的库房里存着。现在,这个大明的叛徒准备把这些镇国利器全部献给后金做为见面礼。
孙元化站在甲字库的门口,紧张的指挥着民夫们运送着红衣大炮,红衣大炮重数千斤,需要好几个大汉合力才能拖动。由于是准备运到城墙上交给孔有德守城用,所以就没有装到最新式的炮架上。而是直接装在了平板马车上,运往城下。
谁知刚走到南城门口的时候,突然就有几支羽箭射来,将孙元化身边的衙差和民夫纷纷射倒。孙元化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就觉得脖颈处一凉,一柄钢刀就搭在了脖子上。
“孙大人!谢谢啦啊…哈哈哈哈…”耿仲明得意忘形的笑着说道。
到了现在,孙元化就算是再傻,也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耿仲明!你个贼坯!你居然也背叛了大明!”
“哈哈哈哈哈…孙大人,这大明有什么好?不如你随我一起投奔大金,奔个富贵前程!”
“呸!你个数典忘祖的王八蛋!认贼作父的白眼狼!元化虽然不才,好歹却也是个读书人,岂有卖主求荣的道理?”
耿仲明也不生气,对孙元化说道:“孙大人,实话跟你说吧,这次大汗特别交代,要我和老孔把你和铸炮工匠全部带回大金。你现在落在末将手里,逃肯定是逃不掉了。这大明朝遍地贪腐,官场上嫉贤妒能,陷害忠良,早就气数已尽,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大金有了红衣大炮,灭掉大明只在朝夕之间,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孙大人,我劝你还是识时务的好!”
说罢不等孙元化回话,便对身边的兵丁吩咐道:“来人,带孙大人去安全的地方休息。把红衣大炮赶紧运出城,交给贝勒爷!”
城外的岳托和孔有德正说着话,只见南门的城门突然放下了吊桥,紧接着城门打开了,一辆辆平板马车装载着红衣大炮鱼贯而出。
“贝勒爷,看来老耿成了,红衣大炮到手了!”孔有德兴奋的搓着手。
“快,你去接他一下,把红衣大炮直接运上船,咱们这次的目的就达到了。”岳托直接对孔有德下令道。
孔有德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屁颠屁颠的就去办了。
但是,突然之间,在叛军的身后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岳托心里一惊,山东地界已经没有能够和他们抗衡的明军。这是哪里来的骑兵?他惊异的扭过头一看,只见一面鲜红色的大旗迎风招展,旗上用金线绣成的太阳和弯月组成一个“明”字。
战旗之下,是一千多名身穿绛红色鸳鸯战袄,外罩黑色鱼鳞甲的大明骑兵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