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你还不去休息吗?”霍华德问阿拉贝尔:“明天我可以偷懒,你们才是主力。”
“这种程度还不至于让我感到疲劳。”阿拉贝尔回答。
“好吧。”霍华德耸耸肩,又拿起一个蛋糕啃了起来。
“你知道的事情比我们所有人都多,你说明天我们行动成功的几率究竟有多少。”阿拉贝尔又问。
“不知道。”霍华德说:“不过几率肯定不是零就对了。”
阿拉贝尔没有再讨论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帮霍华德揉着肩膀,霍华德扭动脖子示意阿拉贝尔换个地方捏,阿拉贝尔也能及时领会。
“其实我很想知道那天你本来要告诉我但最后没有说出来的是什么事。”阿拉贝尔按着霍华德的后颈,语气如常:“虽然之后我知道了你更多的秘密,比如你和瘟疫的关系,你和万机之神的关系,但是我知道这不是你当初想对我说的事情……你当时想告诉我的事情……应该比这些还要重要。”
霍华德喝了一口咖啡。
“你说秘密是诅咒,那要怎样才能有背负它的资格。”阿拉贝尔问。
“如果你能一拳把纳特星锤爆,我就告诉你我的秘密。”霍华德端着咖啡回过头对阿拉贝尔笑道,“其实本来的标准是要能一拳干爆一颗恒星的,不过我们这么熟,就给你个优惠价好啦。”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阿拉贝尔皱眉道:“你是认真的?”
霍华德笑得更欢了:“诶嘿?!你该不会真信了吧?哈哈哈哈……嗝!”
然后霍华德把头转回去继续吃蛋糕了,阿拉贝尔愣了好一会,然后给霍华德捏肩膀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力
“你这家伙,不想说就不想说。捉弄我很好玩吗?!”
“哎!痛!痛!痛!”霍华德被阿拉贝尔捏地呲牙咧嘴缩脖子,最后他狼狈地从阿拉贝尔手里挣脱站了起来。
“捉弄你确实很好玩。”站起来后霍华德回头对阿拉贝尔挤了个鬼脸,然后在阿拉贝尔做出反应前他草草把剩下三分之一的蛋糕塞进了嘴里,再灌入满满一嘴的咖啡,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
到了深夜人通常会变得更加感性,因为夜晚激素分泌等缘故人的大脑相比于白天要更加容易被感情主导。
尤其是现在,大战在即生死未知,说不紧张不担心是假的,远处还有人唱歌当气氛组,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再不感性点就不礼貌了。
今晚不知道再有多少人在抓紧最后的机会和亲人在一起弥补往日没能好好相处的遗憾,也不知道有多少少年少女互相倾诉衷肠。
但是霍华德愣是能把这气氛给它破了。
被霍华德这么一折腾,阿拉贝尔心中好不容易积攒的一些非理性的东西也全都被整没了,她双手环抱看着霍华德工作的背影理性地问出了一个问题:“我说,其实明天我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活下来,如果到时候我要死了,情况允许的话,你总可以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了吧?我可不想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死掉。”
“你不会死的。”工作中的霍华德头也不抬地回答,依旧对阿拉贝尔的问题避重就轻。
因为真正的答案更加残酷,就算阿里贝尔快死了,霍华德也不能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
在这个世界死亡并不是终结,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死后也会比一般的死者更加悲惨。
第二天。
霍华德带着厚厚的黑眼圈,但是精神亢奋地坐上了夏亚的飞艇。
从昨晚他做完煎饼果子躺在沙发上睡着到今早半个小时前被叫醒出发,他才睡了三四个小时。
刚起床时霍华德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四肢沉重胸口好像压着一块石头,眼睛一见光就想流泪,本来霍华德还打算像之前那样在车上补个觉的。
这时伊凡走过来看了一眼,给霍华德开了两粒药丸。
强效的薄荷提取物和咖啡因。
霍华德瞬间不困了。
阿拉贝尔的气色倒是和往常没区别,看来她说的是真的,一两天不睡觉对她基本没什么影响,霍华德一两天不睡觉脑子就要成浆糊了。
“计划都了解了吗?”夏亚询问霍华德。
霍华德点头。
这次进攻中心塔的计划其实很简单,一半的拥有反恶魔武器的精英部队和辅助军一起从正面对中心塔发起进攻,机械神甫和他的战争机器会给他们提供掩护和支援。剩余的精英部队在空中待命,等中心塔防御减弱之时从空中进行突袭。
夏亚、阿拉贝尔和霍华德都编入了空中部队。
弗朗西斯留守隔离点。
其实如果运气好的话,空中部队根本不需要进行登陆作战。
因为在锻造好武器的第二天,弗朗西斯又给伊凡送来了一座黄铜烛台,这座烛台同样也是弗朗西斯养父的遗产。既然弗朗西斯养父最重要的权杖都给融了,那为了胜利,他最终还是决定把这座黄铜烛台也捐出来。
那座黄铜烛台最后被制造成了一颗导弹,现在就挂载在飞艇的弹仓中,等到中心塔的防御出现空缺之后,这座飞艇会先尝试用导弹摧毁中心塔,如果成功,那万事大吉,如果不成功,再进行登陆作战。
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后,夏亚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短波通讯在欧姆弥赛亚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但是剩余的两位首领依然失联。
中心塔。
这座高塔建立伊始就是中巢的标杆,它是中巢最高的建筑、最准的时钟,也是中巢各个帮派地盘中间绝对的停火区,是中巢来之不易的脆弱秩序的象征。
但现在这个伟大标杆正在经受前所未有的亵渎,构建它的砖石腐化松软,缝隙和窟窿中流出脓血,巨大的肉质触手直接从墙壁内长出,又像藤蔓一般包裹纠缠住了塔身,这座曾经细长的高塔变得臃肿,表满长满了一个个巨大的肉瘤。
而这些肉瘤还在不断呼吸收缩,肉瘤的表面囊肿不断爆开,每爆开一个囊肿就会诞生一个纳垢灵。
而现在,塔外一颗肉瘤本身也吸饱了能量涨大到了极限,它像一颗过分成熟的芒果那样开裂,缝隙中流下大量汁水粘液。
然后因为内里东西过于沉重,这道裂口迅速扩张,一团粉色的肉团裹着带有血丝的胎衣从肉瘤中掉了下来。
失去“果实”的肉瘤迅速萎了下去,干瘪收缩,最后变成了挂在高塔上的枯枝。
而那个肉团掉在地上后,体表迅速风干硬化,并最终长成了一头纳垢兽。
它并非诞生自这个世界,只是利用这个世界的材料孕育出了自己的肉体,再让自己的意志降临其中。
这头初次踏足现实世界的怪物发出了低吼,它只有野兽的本能,现在,野兽饿了。
野兽漫无目的地在大地上觅食,它离开了自己诞生的能量浓郁的地点,走向陌生未知的环境。
不知道走了多远,突然一个铁球滚到了它面前,然后,铁球放出了灼目的闪光。
在光芒和热量中,无数的金属珠子喷出,每一颗珠子打在它的皮肤上都像碳火落入棉絮,瞬间它的皮肤开始大片地溃烂和溶解。
这头新生的怪物第一次体会到了饥饿之外的感觉,那就是“痛苦”。
它本能地发出惨叫,想要逃离这里,但是没跑几步便轰然倒下,一动不动。
这头怪兽踏足现世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永久地抹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