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红棉泄气地放下手里的一只凤凰金钗,金灿灿的凤凰,打造的极其轻薄,工艺极其繁复,凤凰的翅膀和尾羽受力之下还颤巍巍的,凤嘴里衔着一串光华流转的水晶流苏,也跟着晃动着,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饶是如此,插到发髻上时,总觉得光芒就没有如此之盛了,连那好似振翅欲飞的凤凰,好像都失了几分灵气。
“这可怎么办啊?”易红棉还在妆奁里翻找,试图找出一支能配得上连卿的姝容和华服的步摇。
“祖母,母亲,谦……宋大哥在京城给我打了首饰,让人取来看看吧。”
“哦?鸿谦去打了首饰?那就取来看看吧。”
易红棉打发自己的丫鬟去问宋临风拿首饰,其实内心也是没抱很大期望的。一个粗枝大叶的武将,哪有什么审美,再说,自己带来的这些头面,已经算是全京城最顶尖的工艺和材料了,纵使宋临风打造的首饰有什么新奇的造型,可他也难以淘换到这么些个珍贵的珠宝啊!
不多时,丫鬟就捧着一个精致的匣子走了进来,盖子一打开,易红棉就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连秦老太君的眼睛都瞪大了。
匣子里是一整套的黄金镶金刚石的首饰,没有那些个鲜艳夺目的宝石点缀,金刚石的光芒就足够夺目了,配上纯度极高的黄金,说不出的华贵逼人,并且热烈中还透出一股冷冽,像是透过冰柱射过来的阳光,清冷又灼人。
戒指并不在匣子里,宋临风听连卿提起过,金刚石象征着永恒,成亲时戴上一枚镶嵌这金刚石的戒指,寓意恒久不变,所以,他把戒指留了出来,就等成亲时,亲手给连卿戴上。
易红棉把金钗拿了出来,比划了一下,给连卿插到发髻上。此时,日头已经偏西,但是簪头的桂花和其上镶嵌的金刚石,还是晃了众人的眼睛。
明明是不分外出挑的造型,也没有那些个光彩夺目的宝石的陪衬,但是就是让人无端的觉得气质高华。
秦老太君眯着眼微笑着问道:“丫头,这也是你画的样子让人照着打的吧?”
老太君眼睛毒,一下子就看出了首饰的造型简单却轻灵,虽不是同一种花型,但是隐隐透出的那种感觉却如出一辙,是连卿的手笔。
“是的,祖母。”连卿扶了扶头上的步摇,对着清秋举着地小铜镜照了照,说道,“这是金刚石,是大哥在南贵时送我的。”
“金刚石听说过,见还是第一次见,没想到做成首饰如此华贵!”秦老太君赞叹着,又从匣子里拿出那副耳坠来细细的欣赏着。
“嗯,如此才能衬的上我们的卿卿!”易红棉端详着,满意的笑了。
连卿被她们连看带夸的,不禁羞红了脸。
“这样可以吗?”连卿脸上挂着一抹羞涩的笑问着。
“行!行!太行了!整个京城都找不出像我卿卿这么俊的闺女!”易红棉拊掌大笑,夸的豪放又直白。
宋临风在丫鬟来取首饰的时候就猜到她们在做什么了,连和宋行谨聊天都心不在焉了,这会儿听到易红棉的声音,更是心旌神摇,恨不得立时便一睹芳颜。
但是易红棉嘱咐不能过去看,就等及笄那天惊艳众人。
左右也是没有心思聊天了,宋临风干脆走出书房,在二院的月亮门处徘徊,心里像小猫抓似的。
“干什么呢?”肖翼在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没事……问问连卿晚上吃啥。”宋临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向前院的厨房走去,“去厨房看看。”
肖翼看着他的背影,促狭地笑了,自己也忍不住往月亮门处探了探头,很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晚上是红嫂子做的家常菜,说是家常菜,但是得了连卿的指点,比大将军府的厨子做的都好吃,吃的秦老太君和易红棉也是赞不绝口。
连府内一夜好眠……
但是清河县乃至河中府,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着了。
祁县令宿在了祁夫人房中,自从祁夫人与祁昕荷和连卿交好,祁县令便隔三差五地宿在祁夫人房里。
“这宋家真是一飞冲天啊!”祁县令摸了摸油亮的脑门儿,双手交叠枕于脑后,长吁短叹。
今天宋临风一身银甲,背宝刀跨白马,意气风发,通身凛然飒爽,不怒而威的气势,远不是当年的小捕头了。
从五品啊!以后自己见了他都要行礼称一声“大人”了!况且宋临风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现在还攀上了大将军府,那以后,真真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再说那个小姑娘,不光的五殿下青眼,更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府的姑娘,还得皇帝圣旨嘉奖,享县主俸禄,虽说是无品级,但是自己这个七品县令,在人家眼里是根本不够看啊!
祁夫人听他念念叨叨感叹了一会儿,没好气的说:“宋临风本就不是池中之物,能有今日成就,早就可以预料。”
祁县令转头看了自己夫人一眼,没敢说话。当时,祁夫人看宋临风年少英俊,为人正直,还想把祁昕荷说给他,是自己没看上当时的宋临风,总想着把姑娘高嫁,说不定还能成为自己的助力,谁想到呢!
唉!莫欺少年穷啊!
祁夫人转了个身不再搭理他,祁县令知道自己不占理,翻身对着祁夫人的后背,轻轻推了推她:“哎,听说连家姑娘要办及笄礼了……”
“知道!”祁夫人强硬地把他的手抖下去,没好气的说道。
祁大人敢怒不敢言,讪讪的收回手躺好,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攀上贵人了……这么想着,祁县令又乐了起来。
次日,连卿一早就起了,因为昨晚肖翼就和她说了,秦老太君上了年纪觉少,易红棉每天都要早起练武,虽然没人会叫连卿早起,但是连卿还是一听到动静就起床了。
等她收拾好来到院子里,易红棉已经和子奕比划上了。易红棉手拿竹竿,子奕拿一柄小木剑,娘俩切磋的不亦乐乎。
可以看得出来,分开这几个月,子奕真是勤练不辍,一招一式都利落有力,还颇有章法,木剑刺出时,还能隐隐听出风声,那是还不是很凌厉的剑气。
连卿看着,不禁自惭形秽,子奕一个小孩,这内力比自己的还要强。
秦老太君饮了晨起茶,也开门走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在院子里比划的娘俩。可惜子奕现在还不能回京,要不,他爹和老爷子看到了该多高兴啊!
娘俩切磋完,易红棉用竹竿轻轻敲了敲子奕的小屁股,欣慰的笑道:“行啊,小子!”
子奕一挺小胸脯,说不出的自豪!
易红棉看向连卿,对她一抱拳,她知道,这都是连卿的功劳,以前,这小子,一让他习武,不是头疼就是脑热,天天捣蛋。
娘俩各自回去洗漱换衣服,连卿带着祖孙三人坐马车去了“人间烟火”。
店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红火,堂食的,外带的,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因为连卿早就打过招呼,所以,大堂内个清净的角落,早就留出了座位。
“人间烟火”与其他店铺最大的不同就是,店里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每一张桌椅都擦得干干净净,露着木头本来干净的颜色和纹路,让人坐的放心,吃的放心。
今天带秦老太君她们出来,一是看一下自己的产业,二来,让她们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