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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京府班房,还是老样子,臭气浑浊不堪,蟑螂老鼠乱爬。

李焕仙身着便服,并未携带天狼啸月刀,手中拿着一串钥匙来到一间班房门前。

“哗啦!”

“出来。”

只见李焕仙打开何仲年的牢门,面色平静的让这倒霉的武举人出来。何仲年晃了晃脖颈,神情嚣张道:“费这么大的力气抓我,结果就让我睡一晚?”

“少废话,走!”

李焕仙今日时间紧任务重,懒得多说什么,打开何仲年的手铐后便一推这武举人的臂膀,勒令这孙子赶紧滚蛋。

“推什么?信不信我告你强奸?”

何仲年很不爽李焕仙的动手动脚,完全是一副市井无赖的样子,在班房内大呼小叫。可李焕仙虽然很想收拾这孙子一顿,奈何还要搭救阮志五的女人,故而不好发作,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何仲年一眼,将其赶出了班房。

好了,第一步完成了。

把大象关到冰箱里,要有三步。那把人从守备森严的何园中救出,自然也要有些谋划。

李焕仙的计划其实也不难懂,第一步,向何家示好,把违法的何仲年先放掉。不过这个示好,不是李焕仙对何家示好,而是阮志五对何家示好。

第二步,在何仲年前脚进入何园后,李焕仙光明正大去何家拜访。为何是光明正大,而不是潜入?这大白天的,一个捕头偷偷摸摸闯空门成何体统?况且人家庄园内有个北尊剑圣在,李焕仙就算潜入也成不了气候。

第三步,找到何仲山,让他放人。不威逼不利诱,好说好商量,把这事的利害关系讲清楚。人家阮志五没有动粗,反而是报官。李焕仙作为总捕头,有义务来谈判要人。

今日阮志五带了上百号人来逼迫李焕仙受理案件,若是李焕仙不管不问,那只怕要被民众的口水喷死。其实要喷也不是喷李焕仙,而是喷薛景绵。可好死不死,阮志五发现了李焕仙不是展望春。

估计阮志五得到这个消息已经很久了,但一直都没有用。想来也是顾忌李焕仙武功高强,不想与其鱼死网破。奈何自己女人被强掳,为今之计只能让一个外人去要人,所以这才找上李焕仙孤注一掷。

午时将至,何园大门前聚集大量手持刀剑的江湖游侠。只见杜彪面带怒气,身边摆了五十万两白银的方向,还在等待何仲山放人。

而何仲山根本没露面,只是勒令家丁手持棍棒守在何园门口与杜彪一行人对骂。

“妈的!我都说了,我们没拿你的钱!快给我放人!”

杜彪眼见距离何仲山给出的最后期限即将到达,急得是满头大汗。可现在不是与何家开战的时候,谁率先出手,谁就被动。无奈之下,只能在何园门前大骂。

“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是要斗殴吗?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忽而间,李焕仙大喝一声,怒气冲冲的走来。杜彪斜眼一瞧李焕仙,左手断指顿时发痛。身边聚集的江湖游侠深知李焕仙的白道背景,故而不敢阻拦,极其默契的让出一条路来。

只见李焕仙走到杜彪身前开口道:“杜老大,马上带着你的人离开,否则我会以违反治安管理将你们全部羁押。”

“呸!”

杜彪虽然忌惮李焕仙,但手下这么多人看着,气势自然不能太软。只见杜彪啐了口唾沫后骂骂咧咧道:“你们官商勾结,劫走我义母。有本事咱们明刀明枪干一场,玩阴招算什么好汉?!”

瞧着杜彪在这装腔作势的德行,李焕仙心里不由得发笑。只见李焕仙左右看了看,小声对杜彪说道:“你那小妈我会想办法去救,现在赶紧给我滚蛋!若是再不走,我估计你剩下的手指都保不住。”

“你……义父叫你来的?”

杜彪也算是个聪明人,当下便反应过来。看着李焕仙胸有成竹的样子,急忙后退一步撂下一句话狠话道:“告诉何仲山,这事没完!”

说罢,便带着一群刀客游侠散去。李焕仙揉了揉干瘪的太阳穴,对着何园门口的守卫言道:“劳驾禀报,银车劫案有最新线索,展望春求见。”

其实李焕仙根本就没有银车劫案的线索,因为他不可能自己抓自己。可若要不使用武力进入何园,总得找个由头不是?

很快,何仲山便亲自将李焕仙引入何园花苑当中。只见何家的花苑不小,花影窸窣,异香满园。不过李焕仙没什么心情欣赏,何仲山也没兴趣给李焕仙介绍,直接开口发问道:“展捕头既然来了,定是劫案有了线索,还请展捕头如实相告。”

“五名高手,其中一个是用剑大家。展某查过最近的出入境记录,没有天衍剑斋的高手入境。”

李焕仙随意胡诌了两句,便坏笑着在何仲山身上打量着。只因为何仲山这货,明显是方方起床不久,脖颈还有女子唇印。想必是昨夜与女子鏖战许久,如今看起来颇为精神不振。

被李焕仙赤裸裸的打量着,让何仲山浑身都不自在,直接冷哼一声道:“哼!展捕头今日来,若是只为说这些废话,那就请回吧!”

“关于谁有本事,有动机劫你的银车,想必何老板自己心中有数。老实说,你们黑吃黑,我展望春管不着。但你们不能做的太过分!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还是大金的国土,就算两虎相争,也不要殃及池鱼。最起码,强抢民女这种事,不能干!”

“展捕头在胡说什么?我何某人……”

“省省吧!”

看着何仲山打死不承认,李焕仙懒得在废话,直接打断道:“昨夜戌时三刻,你何家一队护卫手持短棍,在庙有街胡记绸缎庄前强掳了阮志五的女人,还把傅生揍得鼻青脸肿。别以为夜深人静就没人知道,好多人都看在眼里。现在全城都在说你何仲山眼馋阮志五的女人,大好青年与土埋半截的老头子争妻,你不嫌丢人吗?”

“是我做的又如何?他劫了我的钱,我必须要个说法!”

何仲山打心底就没瞧上李焕仙这小捕快,当着他的面承认也无所谓。而李焕仙也不生气,只是摊着手表示道:“若有证据能证明是阮志五干的,那我展望春向你保证,一定抓他归案。可现在没证据,你何老板还在风口浪尖中,若不放人,只怕下次被人说豪门跋扈的,就不是你兄弟何仲年,而是你何仲山了。”

“我若不放,你奈我何?”

“何老板说笑了,我能拿你怎么样?”

李焕仙笑着一摆手,随后看向花园中的一株极乐花后说道:“不过你何家是名门望族,若是一直被百姓在背后戳脊梁骨,您觉得何家的族长会不会与你心生芥蒂?”

何仲山是何家会京府的主事人,是何家下一任族长的有力竞争人选。他与阮志五争,一方面是极乐花利润丰厚无比。另一方面,则是想着做出点成绩,好顺利接班。

可若是被人说自己品德出了问题,那只怕他的上任之路,将不会一马平川。

“……想不到展捕头一个江湖人,居然如此深谙人心,何某佩服!把那女人带出来!”

何仲山冷漠的吼了一嗓子,便愤恨的一拂袖离去。片刻后,冰儿懒洋洋的被两名侍女搀扶着走入花园,一见到李焕仙,顿时后退一大步,口中尖叫道:“你别过来!”

“闭嘴!”

李焕仙知道这女人早就被自己吓破了胆,当下也不说什么,只是吼了一嗓子吼,一把扣住这女人的手腕,将其硬拉出何园。

一出何园,便见阮志五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阮志五焦急万分的在何园门口踱步,手中握着一串念珠,不停的捻着。

“五爷……”

冰儿见到阮志五居然在门前等候自己,当即甩开李焕仙的大手,双眼通红的扑入阮志五怀中。可阮志五却是没有表露出什么情感波动,反而是看向李焕仙说道:“多谢展捕头,我欠你个人情。”

“大家两不相欠,以后别来烦我。”

李焕仙并不想于阮志五有过多的交集,随口说了一句后便要离去。哪知阮志五望着李焕仙的背影却突然开口道:“展捕头!”

“还有事?”

阮志五将怀中的冰儿送入马车,自己走了几步来到李焕仙身前,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好像从未问过我,到底劫没劫过何家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