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忘了这家伙了。”
文鹏从那片山林中退出来，来到界狱塔第二层中。
这里是魔狱，整个魔狱中矗立着三十六道通天魔柱，数丈宽大，像是一直延伸到魔狱空间的尽头，浮雕着一头头狰狞触目的大魔，魔气氤氲，震撼人心。
每一道魔柱上的顶端，都有粗壮的锁链垂下来，或许是岁月太过于悠久，这些锁链都已经结满了厚厚的锈迹，崩断开来，无力的垂落在魔柱上。
文鹏看着被他收进界狱塔的黑衣神藏，正是当天追捕魔罗的几人之一，不过这家伙已然是倒在地上没了气息，脸上一片漆黑，面目狰狞扭曲。
“服毒自尽了？！”
文鹏惊讶，进了碧空城后就没时间管这家伙了，想着这家伙什么时候醒了再盘问，没想到竟然死在了他的魔狱里。
这可是神藏啊，得有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出自尽的举动。
这群人到底什么身份，魔罗又是什么人？！
文鹏眉头微皱，看着那具尸体，摇了摇头道：“自尽就自尽吧。”
他屈指一弹，一缕血炎悄然飘落，将地上的尸体喂养给了心炎。
文鹏将目光放在三十六道魔柱上面，每一根柱子上面浮雕的大魔都不一样，有的给文鹏的感觉好像平平无奇，有的却仿佛绝世强者，气势威猛恐怖。
有的瘦小可怜，有的高大威猛，有的模样平和，有的狰狞恐怖，三头六臂……
“这里与第一层妖狱差不多，每一根魔柱，都是一种魔族血脉。”
“第三层，是人族的战体，圣体，道体，皇体。”
“第四层，是各种天地灵物，火灵，水灵，冰灵，树灵等等。”
“第五层，是各种各样的幽冥鬼族。”
“第六层镇压天地，山川大岳，江河湖海。”
“第七层镇压幽冥，九幽忘川，冥渊轮回。”
“第八层镇诸天神魔，至于这诸天神魔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我父亲伏屠也没有开启过，至于第九层，就更不为人知了。”
茯苓的身形展现出来，手掌抚摸着巨大的魔柱，感受着上面的纹路，为文鹏讲解着三十六道魔柱。
文鹏好奇的问道：“如果把界狱塔每一层所镇压的东西都集齐了，会发生什么？”
“化身天地，你将成为此方天地的主宰，整个世界都将在你的掌控之中。”
茯苓摇头，追忆道：“我父亲其实已经搜集了很多了，只是……他没有走到那一步，一朝身死，功亏一篑。”
“你父亲真的死了吗？”
“毕竟到了你父亲那种地步，应该很难真正杀死吧，我从血刀的记忆里看到，他只是被流放虚空了……”
茯苓摇头道：“被流放就相当于死亡了。”
“深空苦寒，何止亿万万里，一旦被流放，就连空间天尊都很难回来，虚空中无处不在的乱流更会将他席卷的离世界越来越远，还有着神秘的虚空猛兽，那些东西有的比天尊还要恐怖，回来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她语气微微一顿，道：“而且我父亲被流放的时候……，已经是重伤濒死。”
茯苓摇了摇头，那场大战太惨烈了，也太仓促了，天庭八成天尊，大量强族都被席卷了在内，伏屠古族能保存力量退走天庭就已经很是不易了，至于伏屠的死活……一万年过去，已经没有悬念了。
文鹏却是暗自摇了摇头，伏屠那种强者，不会甘心认命的。
如果是他，哪怕迷失在深空里，无论如何，都是要杀回来的。
“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是怎么成为刀灵的？”
茯苓道：“我当时还不是天尊，古族也濒临溃败，我被打散了肉身，泯灭了灵魂，是我父亲紧要关头强行聚揽了我的残魂，封进了血刀中。”
“虚空之中万年漂泊，我的残魂，也就成了血刀的刀灵。”
茯苓抚摸着魔柱上的纹路，丝毫不介意当年的痛苦经历，平静如水的为文鹏讲述着。
文鹏猛地一愣，被打散肉身，泯灭灵魂，还是古族溃败之际，当时的茯苓得有多痛苦，又得多绝望。
“抱歉。”
“过去的就过去了，人要向前看嘛，如果不是成为了刀灵，我还遇不到你。”
“所以你一直让我修炼丹道，其实还有让我为你重铸肉身的想法吧。”
文鹏想到几年前的时候，茯苓可是天天在他耳边念叨着让他修炼丹术，最近，好像没怎么听到过了，回天丹典他也很久没有翻阅过了。
“以前有，现在没了。”
“为什么？”
茯苓微微沉默，而后笑道：“因为我能感受到我母亲的愤怒与痛苦。”
伏屠对血刀来说，只是使用者，而非拥有者。伏屠被流放后，血刀重回混沌，自然会带着她寻找原本的主人。
这个主人，就是文鹏，或者说，是文家的“天命”。
血刀已经与文鹏完全融合，并且延伸出武脉，气海，也就意味着人在刀在，人亡刀断。
不论有没有肉身，茯苓的本质，都是刀灵，她的生死都牢牢的跟文鹏绑定在一起。
如果她一直是灵体，她就可以一直陪在文鹏身边，而且也不会成为文鹏的累赘。
如果哪天文鹏厌倦了她，她也可以沉寂过去，就像在虚空中飘荡的那一万年一样。
可如果有了肉身，成为了一个“人”，茯苓怕自己会想要的更多，会贪图的更多。
宿命从一开始，就为所有人写好了结局。
不仅仅是文鹏与红莲，她也一样。
“不行。”
文鹏猜到了茯苓的意图，果断的摇了摇头。
“没有谁是谁的附属，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选择，这是每个人生来的自由。”
“就这么说定了，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成为一个真真正正，能够站在我眼前的，活生生的人。”
“毕竟，我怎么能跟一把刀结为夫妻呢。”
文鹏伸了个懒腰，不等茯苓回答，意识就从界狱塔中退了出来，展开身形朝青皇山的方向掠去。
茯苓的身形浮现在文鹏的身边，巧笑道：“你刚才说什么？”
文鹏眨了眨眼睛，故作出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道：“啊？我说什么了？”
“切，死渣男。”
“你这么说，我可要伤心了，我要是渣男的话，这世界上就没好男人了。”
“伤心什么，来，姐姐安慰安慰你。”
“别毛手毛脚的，你当哄三岁小孩呢？”
“啊？难道不是吗？”
“去去去去，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