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室内,庆言一言不发,端起茶杯,悠闲的喝着茶。
而坐在一旁的栾玉录,却如坐针毡。
他原本以为,庆言去见方明早已有了对策,最终却一无所获。
现在他却像没事人一般,悠哉的喝着茶水,一点都没有焦急之色。
“接下来该怎么办?让北司房的人加大审讯力度?”
庆言闻言,挥了挥手。
“你也看到了,再继续审下去,真的会把人弄死,到时候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之际,堂室的大门被人推开。
来人,正是何炎。
何炎把糕点接过,没心没肺的大快朵颐起来,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何炎沉默片刻,郑重开口。
“我们被人跟踪了,还被人设计纵马冲撞,差点伤了漓……李林。”
何炎赶忙改口,庆言也停止了吃糕点的动作。
“怎么回事?仔细说说。”庆言皱眉开口。
“我们在去买糕点的路上,就隐隐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我躲进一家商铺,就看到有人一直往店铺内张望。”
庆言拍了拍手,把指尖的糕粉拍落。
“单凭这些,不足以证明他们对你们心怀不轨,小偷小摸之人,也有可能盯上你们。”
何炎再次开口道。
“所以,我们留了个心眼,在我们返回的路上,原本行驶好好的马车,马匹突然受惊,就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说到这里,何炎的脸色暗了下来,漓菱公主也露出后怕的神色。
“我为了救李林,糕点脱手而出,随后,人群中窜出人来,把两包糕点夺走,迅速的混进人群之中。”
听到这里,庆言终于反应过来。
“有人以为你们在进行秘密行动,所以从你们这里截获情报。”
众人对视后,都认同这个答案。
“你觉得是什么人干的?”庆言用一种考教的语气问何炎。
“应该不是叛军,眼下这种情况,他应该虚与委蛇,藏好自己的尾巴。”
庆言颔首,认同了何炎的说法。
听到两人的交谈,栾玉录大受启发,发表自己的看法。
“那应该是三法司的人,眼下情况对他们不利,他们必须要查出点什么,否则陛下追究起来,他们难逃其咎。”
就在这时,老周带着朱清赶了回来。
进门的第一句话,就让人心声警惕。
“我们被人跟踪了,人没抓到,身份不明。”
庆言眼神露出寒光,看来三法司的人是真急了,不然不会这么冒险。
“查出什么了吗?方明还有没有家眷。”
周柱摇了摇头,“他的确没有家眷,也没有娶妻。”
听闻此言,庆言眉头皱了皱。
“但是我查出了点别的。”
庆言眉头舒展了一下,问道。
“别卖关子,赶紧说。”
周柱也就不再废话,娓娓道来。
“早年,他和一个青楼女子较好,后花大价钱为她赎身,却没有把她娶回家。”
庆言点了点头,继续听周柱阐述。
“她现在居住在京都外城,仙游河畔一处民宅内,带着一个十岁大的孩子,独自生活。”
孩子?
庆言豁然起身,“她嫁人了?”
周柱摇了摇头否认,“没有,我们打听了她周围的邻居,她带着孩子,始终深入简出,也没有见过有男人出入。”
庆言嘴角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轻声呢喃道:“有点意思。”
“人呢?她人现在在哪?把她们俩带回来。”
朱清咧了咧大嘴,“人已经带回来了,就在审讯室里。”
“走,我去见见那对母子。”
说着,庆言起身朝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
审讯室内,庆言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对面风韵犹存的妇人。
那颇具姿色的妇人,眼神中尽是恐惧,怀中一个十岁左右的稚童,躲在母亲怀里,偷看向庆言。
“孩子多大了?”庆言微笑的问道。
妇人先是一愣,后知后觉的答道。
“十岁了。”
“认识方明吗?”
“认识,她是我的恩人。”
庆言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只是恩人这么简单吗?”
妇人眼底露出一丝慌张,有些结巴的回答道。
“他以前是我的恩客。”
还是古人文雅啊,就连嫖客的说法都这么文雅,庆言忍不住在心中调侃道。
“哦?是这样吗?我怎么感觉,这孩子和那方明的眉眼,要七八分神似呢!”
庆言猛然起身,双手撑着桌案,用一种凶厉的眼神,看向妇人。
妇人被眼前这一幕下的不轻,怀中的孩子更是被吓的哭泣起来。
“大人,你不可污了民女的清白,虽然我出身不好,但我早已从良。”
虽然害怕,妇人心中害怕,还是出言反驳庆言的说辞。
庆言没有接她的话,起身走向审讯室的门,走到门前突然开口。
“方明勾结叛军,已经被锦衣卫缉拿,在他临死之前,我会让你们孤儿寡母,见他最后一眼。”
说着,庆言在门口停了几秒,身后却没有传来妇人的声音。
眼看诈不出东西,庆言也不气馁,他还有b计划。
庆言推门离开之后,妇人如同失去主心骨一般。眼泪夺眶而出,妇人死死的用手捂着嘴,让自己不发出哭泣的声音。
“娘,方叔叔怎么了啊?他们为什么要抓他……”
没等孩子话说完,妇人赶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
而在门外的庆言,听的一清二楚。
北司房,地牢中。
枯槁老人手中端着冒着热气的茶盏,轻轻吹了一口。
“渴了吧,只要你开口,我就给你喝。”枯槁老人,嘶哑的说道。
方明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再次低下头。
枯槁老人顿时眉头一皱,“油盐不进!”
老人手中的热茶,直接泼在方明的身上,方明顿时疼的撕牙咧嘴。
这时,庆言带人赶来。
干了一眼,已经快没有人形的方明,庆言也只是摇了摇头说道。
“好好的一个人,被打成这样,要是被家中妻儿看到这幅模样,他们该有多心疼啊?”
听闻此言,方明缓缓抬起头,用一种噬人的眼神看向庆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