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是分批吃饭的，这会儿比起午饭时间虽然有些迟了，食堂的人还是很多，却也没到人山人海的程度。
打饭的窗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大家伸着脑袋看今天吃什么菜，有眼睛尖的看清了兴奋的转过头和其他人说：“有冬瓜排骨，那排骨可多呢！还有红烧小杂鱼，我看都给打一只的！”
“哎呀，那太好了，我最喜欢吃排骨了，我家里人都喜欢吃大肥肉，总说排骨没油水不划算，给我气的，他们都不懂排骨的好。”
有个川省来的妹子可没空关心肥肉好还是排骨好，急道：“就这些吗，咱们食堂今天怎么这么清淡，没点带辣的哈。”
那个眼睛好的姑娘又帮她看了一眼，拍拍她的胳膊让她放心，说：“还有泡椒炒鸡杂，麻婆豆腐。”
川妹子松了一口气道：“我就说食堂怎么可能只有那些菜，那吃个锤子。”
“你可知足吧，天天有肉吃还挑口味，都是被我们食堂惯坏了！我有个同学在真美制衣厂，听说他们工厂整天吃萝卜白菜，好几天才能见到点肉沫子，她才进去不到一个月，又累又吃不好，瘦了好几斤了，她现在都去外面小摊吃饭了。”
“啊，就刚开没俩月的那家真美制衣厂吗，他们之前招人的时候工资写得好高，我都差点心动了，怎么条件这么差。我看你同学也别自己去外面吃了，还不如来我们厂呢，保准给她胖回去哈哈哈！”
几个年轻女工嘻嘻哈哈地说着来了这里上班以后胖了多少斤，一个姑娘回头和后面的人说话时，见到她们身后还排了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正津津有味地听着她们讲话。
那姑娘还以为这是新来的女工，正想着友好地拉她一起聊天，结果刚往旁边挪了一步，又看到被那漂亮女人挡住的两个人。
“……”
“方、方厂长，文副厂长……”
听到她这称呼，刚刚还叽叽喳喳的一群女孩霎时噤声，随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厂里的两位大领导。
其实方燕茹和文慧平时吃饭也在食堂，并没有单独开小灶，这几个年轻女工也常常能在食堂见到她们。
不过之前都是远远看着，并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甚至排队都排到她们身后了，所以她们一时之间拘谨极了，打了招呼便不知该说什么了，还是其中一个小声说了一句：“方厂长、文厂长，你们站我们前面吧。”
“不用了，你们上班也饿了，就按顺序排吧。”方燕茹断然拒绝了。
听到方燕茹这么说，那几个姑娘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都纷纷低头装起了鹌鹑。
见到这个发展，姜青菱回头玩笑道：“你们两位平时威严太重了吧，怎么大家都这么怕你们？”
还没等方燕茹和文慧说话，前头的几个女孩就赶紧摆手说：“没有没有，方厂长和文厂长都很平易近人的，是我们，是我们胆子太小了。”
她们都不知道姜青菱是什么身份，但看她和两位厂长在一起就知道不简单，就怕是大客户因为她们对服装厂和厂长们有了不好的印象，都一直在解释。
还好队伍排的挺快的，没说几句话就排到她们了，几人都赶紧打饭打菜，生怕拖了大领导的时间。动作虽快，该打的菜还是一道没少。
眼见着几个女孩都想打完饭开溜，姜青菱又开口道：“咱们一起坐吧。”
前面最后一个打饭的女孩猛地回头，看到她笑眯眯的表情，心里想的却是——这人是魔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