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回了严胧烟院子里之后,就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如实禀报了,说完便对上了她将信将疑的眼神。
男子一愣,还要多说些什么辩解,严胧烟已经挥手让他离去了。
人一走,严胧烟垂眸,看着指尖勾着的一缕红线若有所思。
伸手一捻,瞧着光泽竟然是桑蚕丝的,这可不是普通衣服料子上面的。
让他悄摸地去打听消息,结果沾了这东西回来。
顾辰从后面屏风那里走出来,低头只看了一眼就笃定开口。
“宴倾穿过这身衣服,我见过,这定然是她衣服料子里面的。”
严胧烟听着,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对那女人这么上心做什么?你若是也对她动了心,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顾辰柔和地笑着,凑上前来帮她捶着肩膀。
“阿娘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喜欢那样的女子?她终究只配当个玩物而已。”
严胧烟松了口气,捻着线头苦口婆心。
“你日后是要尚公主、郡主的,我朝公主虽然不得宠,但身份地位摆在那儿。”
顾辰耐着性子点头,很听话,那眼睛里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很会装出这一面,在父母面前都是。
眼下,他聪明地转移着话题。
“那阿娘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严胧烟看着这根红线冷笑。
“那人说顾千尘和宴倾之间分房睡,没什么事,那定然就是有事!只怕如今他已经背叛了我们。”
捻着光滑的丝线,严氏不屑道。
“先把人处理了,紧接着找个借口安排好人,喊上侯爷,夜里过去,动静闹大些。”
她格外咬重了后面几个字。
“要闹得满城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无媒苟合!节行已亏,败坏道德,她也就只配给他做个贱妾了。”
顾辰欲言又止。
阿娘和爹爹不也是……
但见她如此理直气壮,也不好在如此高兴的关头说丧气话,只能作罢。
虽然外界的人已经知道他们有了婚约,但二人婚事的时间毕竟还没定下。
听父亲的意思,应该也是不想要大内操办,这事可得往后拖着呢。
如此一来,顾千尘和宴倾的事情抖出去之后,必得闹腾一段日子。
什么明媒正娶?根本不可能!
四日后,深夜。
宴倾正躺在床上看着画本,忽然察觉外面有人闯了进来,浩浩荡荡竟然直接去了那边顾千尘的屋子。
她当即起身穿好衣服,摸出匕首揣着,疾步过去。
还没到地方,站在走廊上远远地就看到了那边的人举着火把,依稀看得到熟悉的几个人。
她失笑,背着手走过去,故意朗声道。
“这是怎么了?千尘得什么恶疾了不成?”
严氏几人转过头的时候,宴倾的脸立马成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忧心地闯了进去。
而里屋床边,顾千尘正侧着身子躺着,像个娇美人似地握着。
他抠了抠鼻子,一脸无辜道。
“这是做什么?我正抠着脚呢。”
宴倾扑到了床边就是一阵痛苦,“还好你没事!!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急急忙忙就来了!”
顾江的脸比夜色还黑,幽幽看了一眼严氏,低声压抑着怒火道。
“跟我出来,今日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严胧烟不甘心,死死盯着宴倾,难以置信地问宴倾。
“你们果真分房睡?”
宴倾转身顺势跪下,满脸柔弱地掉着泪,缓缓点头答话。
“是,还请侯爷明鉴,为了侯府名誉着想,我万万不敢现在就勾引、祸害了小侯爷的名声!”
严胧烟还要开口,顾辰已经怒喝。
“够了!你最近怎么了,无事生非!”
他又大手一挥,“今日的人全都当作没发生什么事,回去睡着吧!”
剜了一眼严胧烟,顾江带着一身火气率先离开了。
一屋子的人一哄而散,宴倾泪眼汪汪望着回眸的严氏,无辜又可怜。
严胧烟就算再笨也知道被算计了。
一辈子光顾着算计别人,竟然被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蒙蔽了眼睛,还真以为她是个柔弱可欺的!
今日她认栽,往后势必得扳回一城!
她甩袖离去,顾千尘乐着开口。
“小娘好走,不送!回去可得好好哄着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