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竹氏就早早将玉翡拉起来。
昨晚折腾了半夜,一大早还在睡梦中就被叫起来试衣服的玉翡表示第一次觉得起床这么困难。
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阿父将他为数不多的衣服找出来,一件件地拿在他身上比划。
“这件白色的衬你,就是看起来不那么喜庆。”
“要不这件青色的?不行不行,有些短了。”
“还是这件墨色的吧,显得你的腰更细。”
“......”
玉翡秀气地打了哈欠,半睁着眼,有些无奈地说,“阿父,我就随意穿穿就行,反正我也不是主角,只是过去走个过场。”
“那怎么能行?
若是你碰到了哪家小姐正好看上你呢,虽说你的婚事我们无法提意见,但若真的碰到和你心意相通的,阿父便是拼了命也要让你如愿......”
竹氏下意识地说道。
这一句话将玉翡的瞌睡也打散了,他垂头看着忙忙叨叨的阿父,心里一片柔软,这就是将他视作生命的阿父。
“阿父,若是喜欢我的人,往日里品行有些......不太妥当。”玉翡斟酌了一下用词,生怕说的太直白了,吓到他。
毕竟阿父最不喜欢那些朝三暮四,左拥右抱的女人。
“怎么个不妥当法?若是幡然悔悟那还可以,若是装腔作势那万万不可,我宁可你嫁不出去,也不想断送你一生的幸福。”
竹氏将玉翡看作命根子,若是他嫁的不好,他怕是会死也不瞑目。
“好了,就这身吧!”终于选好衣服了,竹氏便开始给他打理头发。
“阿翡,我怎么瞧着你脸上的疹子消退了不少,而且红肿也下去了?”
玉翡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可能是花生吃的少的原因吧。”
“哦,也有可能,你小时候吃的那次吃的太多了,发现你的时候都已经直翻白眼了,当时可把我吓坏了.......”
听着竹氏絮絮叨叨地说着过往的事情,他的眼神不自主地看向枕头的那个方向。
——
玉翡在大门口等了许久,才等到姗姗来迟的玉溪。
为了防止王氏为难阿父,玉溪特意没有让他出来相送,所以只有他自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与众人簇拥着的玉溪形成强烈的对比,显得更加可怜。
为了今日的游船会,玉溪这身衣服特意从霓衣坊定做的,特意将腰身缩小了几分,又将袖口做的比一般的宽大几分,走起路来格外的飘逸,在衣襟处绣着一寸半宽的黑色镶边,其上纹着静美的花纹,显得低调又华贵。
可惜在见到仅着一身墨色衣衫的玉翡时,好心情荡然无存,即便他只是寻常的装扮,头上也只有一根木头簪子,只是看着那个背影,就觉得十分勾人。
暗骂一声:狐媚子。
听到动静的玉翡转过身,看到脸色漆黑的玉溪,越发得小心谨慎起来,“见过兄长。”
“怎么脸上见不得人,蒙着面纱作甚?”
玉溪就是见不得他这副模样。
虽然明白他脸上起了疹子,是阿父亲自安排的,但就是不想轻易地放过他。
“兄长见谅,阿翡不小心吃了花生,所以脸上起了红疹,着实吓人,不想惊扰到贵人。”
“知道今日外出要出去见人还嘴馋吃花生,果然是下贱胚子,看到好东西肚里的馋虫就控制不住了。”
玉翡紧紧握紧拳头,才控制住心里的怒火,看来上次毒蜂的事情还是太轻了,让他想想这次应该放点什么?
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眉眼,玉溪发泄完心里的怒火才缓缓登上马车。
“还戳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上去,要让我们都迟到吗?”
玉翡走到后面一辆十分普通的马车跟前,刚上去还没有坐稳车夫就扬起马鞭赶车,他的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连忙扶住车辕。
“对不住了二公子,大公子的马车已经走了,我们得赶紧追上去。”
玉翡知道这些下人惯常看人下菜,府上的那些奴仆有哪个是把他当作正经主子的?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些欺辱过他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一路无话。
马车哒哒地到了滨江河畔翡,那里已经停了数辆马车。
他们刚下去就有奴仆迎上来,将他们带到上船的地方,玉翡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的船,上面竟然有两层,外面的船身竟然还描绘着精美图案,黑底金字的招牌大咧咧地写着四个字:我的画舫。
看到这四个字,玉翡不经暗笑,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玉溪在外面惯会做面子功夫,微笑着靠近玉翡,“等会你不要自己到处瞎走,就找个显眼的地方坐着就行。”
外人看起来像是他们关系很亲近一般。
“是”
玉翡记得林静菀的吩咐,对于玉溪的安排并不拒绝。
上船以后,玉溪便不再管他,走到与自己交好的好友那里打招呼。
“阿溪,你那弟弟怎么不过来啊?”
玉溪立即装作十分难过的模样,“我这弟弟自小怕生,往日里从不敢出门,我阿父为他简直操碎了心,日日为他祈福也不见他性子改变,近日这是我苦苦哀求才让他陪着我出来散散心的。”
他这一句话表达的意思:
一,我阿父十分疼他,是他自己不争气。
二,我作为兄长对这个弟弟十分尽心。
果然他话说完,那些人的表情就变得十分嫌弃,“阿溪,要我说你就是心太善了,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弟弟,真的是让你费心。”
“就是,不如给他早日定个婚约嫁出去得了,眼不见心不烦。”
“这出来还带个面纱,怕是丑的不敢见人吧。”
玉溪听到他们几人说的话,心里暗自高兴,面上却是十分为难,“唉,我这弟弟心比天高,总想着攀上高枝,近日不知怎么脸上起了疹子,所以带了面纱。”
玉翡不用抬头也知道他们一群人聚在一起讨论的就是自己,毕竟他这个兄长在外面实在是太会演戏了,有时候他就在想,是不是给他搭个戏台子能让他演上三天三夜。
玉溪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一声,“大皇女,二皇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