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村延平与大夏谈判的时间里,京畿骑兵的统领中村俊拖着受伤的身体求见信田二世。
中村俊回帝都几日,一直昏迷不醒,信田二世一时间也没有去追究他战败的责任,今日见识过大夏火炮的威力,再见到中村俊,居然也有些理解他战败的原因。而且这个时候,城内大乱,群臣逃亡,中村俊一介罪臣,没有效仿他人逃亡,而是让人抬进殿内求见,这份忠诚,足以弥补他的败军之罪。
:“陛下,罪臣身子不便,不能起身拜见陛下,请陛下恕罪。”中村脸庞浮肿,面无血色。
信田二世在高御座上身子前倾:“中村君不在家好好养病,求见朕,可有事?”
:“陛下,臣有办法,对付大夏的那种能叫做火炮的火器。”中村俊直接一句话,让信田二世瞪大了眼睛。站在他前方的信田玉树也露出惊愕狂喜的表情。
:“什么办法?中村君,你有什么办法。”信田玉树一个健步冲到中村俊的担架旁边,单膝跪地一把抓住中村俊的手,迫不及待:“说啊,什么办法!?”
中村俊表情顿时扭曲起来,痛不欲生:“绕开正面,侧翼或者后翼快速突袭,正面利用骑兵的速度,散兵线冲锋。散兵线冲锋。付出一定代价,就能杀入他们的阵地。”
:“陛下,臣在战场上发现,他们发射火炮,需要装入弹丸,需要时间。我今天在家中仔细听了一天,他们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停歇一个时辰,我猜测,那个东西不能连续发射,一定是需要时间休息。”
信田玉树跪坐在他身边,神色变得极其肃穆,他低着头,很认真的回忆了今日的战斗,似乎真像中村俊所说,那个雷霆之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停一阵子,只是自己当时惊慌失措,头昏脑涨,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中村俊说的极有道理。
信田二世先是一喜,又是一叹,摇摇头:“若是我京畿骑兵还在,你说的办法还能试一下,如今城门洞开,骑兵所剩无几,何以对付?”
信田玉树转过身来,跪对着信田二世,激动道:“陛下,陛下,臣以为,中村君的办法,完全可以试一试。”
:“大夏兵马毕竟不多,孤军深入,后勤补给,包括他们的火炮弹药肯定也不会太多,我一直想不通,他们明明炸了北城墙,为什么却不肯进城,现在看来,失去火炮的威力,他们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陛下,我觉得,可以按中村君的方法试一试。”
几人正在商议,西村延平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来,这一趟来回好几里地,西村延平这个岁数,走的确实费劲和艰难。
:“陛下,臣见过大夏将领了。”
信田二世心里已经接受了军方的建议,想要试一试中村俊的方法,对西村延平的谈判,又失去几分兴致,随口问道:“怎么样?”
西村跪倒在地,神色并不好:“陛下,大夏人开出停火条件是两百万两银子,二十万两金子。剩下的,需要细谈。”
:“不可能!不可能!他们这是趁火打劫!朕不会答应他们!”信田二世听到这个数目,直接就炸了,怒不可遏,暴跳如雷。
西村延平无力地跪在地上,口干舌燥,一头白发颤颤巍巍,苦着脸,一脸无奈和悲哀,身躯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内心的挣扎,:“陛下,陛下,臣无能,臣费尽口舌,大夏人始终不肯松口。”
信田二世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西村君,你辛苦了,大夏人提出第一个条件就这么苛刻,后面的条件不用想,就算是把帝都拆了,都难以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他们并没有和谈的诚意,这一切,还是要用战斗来解决。”
西村延平叩首哀求:“陛下,大夏人说,赔偿不到位,战火一刻不会停息。请陛下三思啊。百年帝都,不能就这样沦为一片废墟啊。”
之前几个老文臣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神情凝重地听着几名武将之间激烈的讨论。脸色难看至极。
他们看着武将们慷慨激昂地阐述着各种作战策略,心中充满了忧虑。这些武将似乎只想着孤注一掷再拼一把,以武力来解决当前的困境,却全然没有考虑拼输了之后会是什么后果。
老臣们深知战争的残酷性,一旦失败,国家将会彻底的四分五裂,分崩离析,又要恢复百年以前那种地方势力割据,战火不休的年代,国将不国,何以为家。
不正是武将们自作主张,主动去攻击挑衅大夏,才给帝国引来这一场浩劫吗?
听到西村延平这样劝说陛下,他们顿时跪在西村身边,纷纷劝说道:“陛下,请陛下三思啊。”
他们忧虑地看着信田二世,希望陛下能够听进去冷静地思考,权衡利弊,不要被武将们的一时冲动所左右。现在需要的是谨慎的决策和明智的选择,而不是盲目地冒险和孤注一掷。
似乎几名武将的话又给了信田二世希望,他又恢复了往日帝王的冷酷和威严:“敌人打到朕面前了,朕岂能坐以待毙?朕乃一国之君,当率我臣民,奋起抵抗。”
:“朕要让大夏人知道,我信田帝国虽处困境,却也有不屈之脊梁。朕将亲披战甲,号令三军,与敌军决一死战!”
:“尔等无需多言,我帝国传承百年,岂容他人践踏。”
像是感应到了信田二世的嘴硬,城外停歇了一段时间的炮火再次肆虐。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是愤怒的天神在咆哮,带着无尽的毁灭之力席卷而来。
天色已晚,黑暗笼罩着大地,炮火落地,炸开的火光更加霸道威猛。那一团团耀眼的火球冲天而起,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人们惊恐的面容。火光中,建筑物瞬间崩塌,碎石瓦砾四处飞溅,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爆炸声比白日里更加清晰,听起来似乎距离御所似乎更近了一些,似乎感觉到御所的墙壁都微微有些颤抖,烛光轻轻摇曳,瓦片窸窸窣窣的都在颤抖。
几缕灰尘从头顶飘飘洒洒下来,洒在君臣之间的地上。
信田二世坚定的表情,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心虚。
:“陛下,现在城中人心惶惶,需要时间来恢复秩序,提振信心。无论如何,陛下,我们需要时间,不如,不如就按西村君谈的条件,先给大夏人一定的赔偿,换取时间。利于我等重新排兵布阵,整合兵力资源,抵御外敌。”信田玉树突然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