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叫了个出租车回家,车上手机收到转账提示,一千五百万,她知道这是方祁如今能拿出来的所有现金了。
他在竭尽全力给司言和孩子提供最好的经济保障。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啊!”司言心里默默感慨。
方祁失魂落魄回到临时住所。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老破小,交完半年租金,他们手里还有没多少钱了,仅仅足够三个月的日常开销。
方父方母都知道方祁给了司言一笔钱,两位老人没有异议。
那笔钱留在他们手里,会被强制性偿还债务,但是对于现在的状况来说完全抵不了事。
本来就是协议婚姻,当初他们好的时候,他们从未把人姑娘当成过家人对待;如今落魄了,也不能让人姑娘陪着遭罪。
袁雯雯被送回了爷爷奶奶家,袁家只能算是个暴发户,当初他们看不上眼,所以当初以强势的态度把袁雯雯留在了方家,前几天袁家打电话来询问袁雯雯的去处,他们顺水推舟把人送回去了。
在袁家至少吃穿不愁,跟着他们说不定吃了上顿儿没下顿。
方母看到儿子这副样子,心里难受得很。
“儿子,妈妈知道你难受,但是这样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以后咱们要是能翻身,人家也还单身,再追回来就好了。”
她话虽如此,但自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尤其是想到不能见马上就要出生的小孙儿,就更加难受了。
方母现在还不知道方家之所以倒台是被人整了,只能怪时运不济。
“知道了。”方祁有气无力。
将近二十亿的债务,没有破天机遇,几百辈子都还不完,何谈东山再起。
他已经猜到方氏倒台是傅林烨的手笔,甚至能猜出傅林烨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李梦瑶的缘故,问他后悔吗?
肯定是后悔的。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方父看着儿子垂头丧气、毫无斗志的样子,一个劲儿摇头。
这心气一泄人就废了。
但是丧失斗志何止儿子呢?
就连他也觉得此生无望了。
有人刻意打压,不会给他们死灰复燃的机会。
傅林烨的私人别墅中,一场激战结束,李梦瑶满身红痕地瘫软在床上,傅林烨裹着浴袍从浴室走出来。
自从公司出事后,方祁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更顾不上李梦瑶,傅林烨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李梦瑶重新捉了回去,开启了一面相处折磨,一面踉踉跄跄的丰富生活。
李梦瑶哀求道:“阿烨,能不能放过方家?”
傅林烨掐住李梦瑶尖削的下巴,冷笑道:“瑶瑶,我对你不好吗?你非要对他念念不忘,要不要我彻底把他废掉?”
李梦瑶疯狂摇头:“不要!”
“那就别在我面前提他,这是最后通牒!”
傅林烨把李梦瑶翻过来摁在床上,又开始新一轮蹂躏。
李梦瑶从此之后绝口不提方祁和方家的事情。
.......
方祁的新住址很快就被债主找到,债主找来几个混混,在门外叫骂、泼油漆,逼着他们还钱。
这债主也是傅林烨那边安排的,目的就是要让方祁活得跟狗一样卑贱,每天都生不如死。
方祁找了份工作去上班了,只有方父方母在家,方母忍无可忍打开门和混混对骂。
素来养尊处优的富太太哪里是这些成天出口成脏的混混的对手,被骂的毫无还口之力,方父看见妻子受辱出来帮忙,没想到混混更过分,又骂爹又骂娘,老人家怒火攻心,一口气吊不上来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混混看事情闹大了,一哄而散。
方母又急又气,先打了120,又打电话通知方祁。
方祁得到消息后,立马请假赶去医院。
经过一番抢救,方父的生命体征恢复过来,但医生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
方父脑子里有一颗肿瘤,这颗肿瘤已经危及到他的生命,即便今天不发生意外,很快也会自然发作。
要想保住性命,需要尽快进行手术将肿瘤摘除,否则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目前这种手术已经比较成熟,预后也很好,手术成功率保守有百分之八十,所以只要进行手术,再活个十几二十年不成问题。
可眼下的难题是,手术需要九十万的手术费,这对于现在的方祁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除此之外,后期还需要长期康复治疗,也是一笔不菲的花销。
方母抓着方祁的手,老泪纵横地哀求儿子:“儿子,求一下思言吧,只要她肯借钱,我给她当牛做马!”
她高傲了一辈子,哪怕破产都没让她低声下气的去求人,如果不是涉及到丈夫的性命,她宁愿死都不会提出这种要求。
方祁跟母亲的想法一样,其他任何事情都能硬扛,但这件事情不是他硬扛就能解决的,他不能因为维护自己可笑的尊严置父亲的安危而不顾。
“好。”
方祁拿出手机正要拨号,不料司言先一步打了过来。
方祁错愕不已,颤抖着手接通了电话,强烈的羞愧甚至让他不敢出声。
司言主动问道:“你在医院吗?”
她通过系统知道了方父的情况,特别把产检安排到今天来“偶遇”方祁。
“在。”方祁哽咽,有些话始终难以启齿。
方母眼含泪水地望着他,希望儿子能把那些话说出口,她在想,儿子要是实在说不口,就让她来说。
没有什么比丈夫的性命更重要!
“生病了?”
“没有。是...”
方祁正想说明情况,司言下一刻就主动递上了台阶。
“那谁生病了?叔叔,阿姨,还是雯雯?”
方祁情绪险些崩溃,呜咽出声:“我爸。”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被区区九十万难住,而且还是在拯救父亲生命的时候。
“叔叔怎么了?!”司言假装诧异。
“脑肿瘤,需要马上手术。”方祁艰难开口,“能借我九十万吗?我会还给你的。”
“你们在哪里?”
“肿瘤科。”
“等我,马上过来。”
方祁呆呆地听着电话忙音,脑子里反复回荡着司言那一句“等我,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