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暖!”
就在时暖心如死灰几近崩溃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如同救命稻草的熟悉声音将她从绝望的境地拉了出来。
时暖整个人僵在原地,目光直直的盯着后车座好半天给不出任何的反应。
“时暖!没事的……”
池焱越往跟前走就越是觉得心惊,等走到跟前看到眼前的一幕先是微微一愣。
他一把将僵愣住的时暖捞进怀里,将她的头摁进怀里不让她再看。
“我探……不到鼻……息,我……手麻了……”
时暖浑身发抖,连声音都因为发抖连不成句。
池焱一只手将时暖紧紧摁在怀里,一只手缓缓伸过去探时振霆的鼻息。
“没事!没事!我现在就叫救护车!”
在探到呼吸的那一刻池焱只觉得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安慰怀里已经完全乱了分寸的时暖一边拿手机打电话。
凌晨医院里,白炽灯的光将整个长廊照的明亮清冷。
沈承从急救室里出来,还没站稳就被时暖一把抓住。
“情况不是太好,毕竟这么大年纪又被这样子折腾能扛到现在已经是万幸了。”
沈承看着脸色苍白的时暖,有些不忍心也只能实话实说。
“那我爸他现在……”
时暖被沈承的话说的心凉了半截,后面的话怎么样也问不出口了。
“先推去加护病房观察,至于什么时候能醒……不好说。”
沈承叹口气,看看时暖又看了看一直将时暖紧紧搂在怀里的池焱。
加护病房里各种仪器工作发生的声响让人更加的不安,时暖就在这一片不安中日日夜夜的守着不肯离开。
“爸,从我记事起就觉得妈妈是受害者,是你害死妈妈,害我不能像其他小朋友那样有妈妈爱,所以从小到大我想尽办法跟你作对,玩命的气你,我一直觉得我这是你欠我的,原来全世界最委屈的是你这个老头子。”
时暖坐在病床边上,那些一直说不出口的话突然就全都一发不收拾。
“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对不起,还没有跟你说我很在乎……很在乎……还有很多话都没有说。”
时暖声音里带了哭腔,说到最后哽咽出声。
被时暖握着的那只苍老微凉的手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与此同时沈承推开病房门,池焱提着让杨宁刚刚买回来的早餐紧随其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时暖紧紧盯着沈承生怕放过任何一个检查的细节。
“脑电图确实是有变化了,应该是对外界的刺激有反应了。”
沈承做完一系列检查,脸上难得的露出个松一口气的笑容。
“真的?你是说我爸他听见我说话了?”
时暖日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稍稍落了地。
“继续跟他说话,给他听一些他平时爱听的东西,或者喜欢的东西,应该很快能好起来。”
沈承翻着病历,说话的语气也不易察觉的轻松起来。
“你听到了?现在可以放心?”
池焱脸色有些复杂的将手里的早餐放到一边的桌上,扶着时暖去沙发上坐下。
“我爸他应该很快就能醒吧?他刚刚手动了,他动了!”
时暖还没从沈承的话里回过神来,依旧有些不安的抓着池焱不停地确认。
“会的,所以你好好吃早餐,吃完呢就回去休息一下,我留在这里看着,好吗?”
池焱已经劝了不知道多少天,现在看着时暖几乎没合过眼的憔悴样子心疼的轻声的劝。
“我没事,我得守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时暖张口吃了池焱喂过来的素粥,这会儿多少有了些胃口。
“沈承不是也说拿一些你爸平时喜欢的东西?你是不是要回去拿些他的东西,这样才能让他快点醒过来,是不是?”
池焱耐心的哄时暖,说着抬手喂她吹凉的素粥。
时暖闻言没再反驳,吃着池焱喂过来的粥觉得确实也得回去一趟。
“我让杨宁送你回去,我守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
池焱送走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时暖后,就拿手机给在家的云姨打了个电话。
“云姨,时暖现在回去了,给她煮杯安神茶,就按上次医生给的方子,她得好好睡一觉,不然不等人醒她就已经先垮了。”
听到云姨在那边连连答应,池焱才挂断了电话。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池焱寻着声音看过去目光一冷。
“怎么?不欢迎?”
顾云洲走进来反手轻轻关上了门,对于池焱不善的目光并不在意。
“你来干什么?”
池焱目光冷沉的盯着缓步走过来的顾云洲,心里有个不太好的猜测。
“来看看病人,顺便帮父亲给你带句话。”
顾云洲一如既往笑的温文尔雅,那样子像极了好脾气的兄长。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原本池焱还只是猜测,在听到顾云洲的话后已经完全的确认了。
“父亲让我告诉你,时振霆原本不该躺在这里,父亲唯一失策的就是时家那对上不了台面的蠢母女,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坏了大事。”
顾云洲没有正面回答池焱的问题,但这话已经不言而喻了。
池焱毕竟是半路被接回顾家,他可是生在顾家长在顾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池焱虽然跟顾云洲不对付,但只要面上过得去总是会相互留几分面子的。
只是这一次,那些表面的平和再也无法继续维持。
“顾云洲!!”
池焱上前一把死死扯住顾云洲的衣领,第一次在顾家人面前浮出带了阴鸷的戾气。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醒了时暖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依着时暖那个脾气,顾家会变成她的仇人,而你,也会跟着陪葬!”
顾云洲被池焱扯着衣领绞住脖子呼吸困难,他在池焱眼里看到了切实的杀意却依旧笑的温文尔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