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大殿门口，就看到朝他走来的楚晨希，只是他沉浸在楚晨希来找他的喜悦中，没有感觉到楚晨希情绪不对，上前猛的抱住楚晨希，嘴里还说着我好开心之类的话。
毕竟这还是楚晨希醒来后，第一次来问玉的宫殿找他，他能不开心吗？
“可是我好痛啊，问玉我好痛啊……”
直到这时问玉问玉才发现楚晨希情绪不对，他连忙松开怀抱，看向楚晨希。
楚晨希早已在醉凝殿流光了泪水，只是此刻哪怕没有流出眼泪，依旧让人感觉她在流泪。
“小溪，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来好不好？”
“问玉，一直欺负我的人不是你吗？”
楚晨希的话，直接让问玉愣在原地，“问玉，你害死了陆哥哥对吗？你冤枉他要刺杀你，害得他被削去神籍，封印灵力镇压在人间对吗？”
“我……我……”他想说我没有，可是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这样看着自己，他说不出那句我没有。
问玉的沉默换来楚晨希的大笑，大笑吸引来了很多人，只是因为问玉在，只敢远远的看着。
“小溪，我们不说这件事了好吗？这件事已经过去七百年了。”最终他只能这么说道。
“好，我们不说这件事了，我们说说其他的事，我们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
楚晨希刚说出一个好字，让问玉心中一喜，只是楚晨希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果然楚晨希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
“九方昆吾神镜在哪？”
她看着问玉，想从问玉脸上看出异样，但是问玉伪装的很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他道:“九方昆吾神镜在瑶琴殿中，小溪问这个做什么？”
“好，我去一趟瑶琴殿。”楚晨希看着强装淡定的问玉道。
她已经没有来时的失魂落魄，毕竟过了千年，经历了大是大非，她不可能还像从前一样在痛苦绝望之中挣扎很久。
问玉脸微微一僵，追上去道:“可是想去看九方昆吾神镜？”
楚晨希收回目光，没有回答问玉的话，转身径直走了出去。
转身后看到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木筠，她脸上带了点笑道:“木筠，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凌禾了。”
不会再像从前一样没用了。
“好，那我回醉了殿了，有事记得来找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帮你。”
“好。”她微笑的应声，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木筠，而后继续朝着瑶琴殿的方向走去。
楚晨希看着空旷的瑶琴殿道:“瑶琴殿到了，九方昆吾神镜被你放在哪里？”
“小溪，我、九方昆吾神镜……”
“问玉，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到底利用我做了什么！”
直到现在她才相信苏亦安是下凡的问玉，而不是皇兄的转世。
可是问玉为什么要装作凡人，为什么要让她以为他是皇兄的转世？
若她没有猜错，九方昆吾神镜是问玉故意放在人间，等着她从那里经过，让她通过九方昆吾神境误以为苏亦安是皇兄的转世，九方昆吾神境也没有被上神灵泽拿走，而是被她打碎了。
但是以她当时的实力根本打不碎九方昆吾神镜，就算她是人们口中的天才，也断不可能把传承亿万年之久的神镜打碎，就连她为上神时都不能说打碎，所以九方昆吾神镜破碎是因为问玉。
可是问玉的实力更加不可能打碎九方昆吾神镜，哪怕他吃了茯苓洗髓青丹，根骨变佳，修为大涨，依旧没有这个实力。
“我成为宋梵音是不是也是你的计划？”
楚晨希看着迟迟没有回答的人，说道:“问玉，你不说，迟早有一天我也会知道的。”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中是何等的悲凉，她当初真心实意爱过的人，口口声声说会一直爱她的人，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冷眼旁观，陷害陆哥哥，现在又在利用她，他口中的爱是什么呢？
问玉，既然你说爱我，那就让你在最幸福的日子，体会一下失去爱人的痛苦和绝望，明白当初的我是何等的痛苦绝望。
自那之后，楚晨希和问玉之间陷入了微妙的气氛，问玉以为楚晨希会更加厌恶他，但是每次他来漪澜殿，楚晨希都会主动和他说话，甚至还亲自提议在漪澜殿的院中种上夕颜花，虽然他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喜欢上夕颜花了。
……
“来了？”楚晨希喝了一口茶，看着走进来的问玉道，嘴角带了点浅浅的笑意。
笑意不深，但这是问玉第一次在见楚晨希对他笑。
“嗯，身体怎么样？书若是看完了，我再命人去找一些。”
“好，我想吃糖葫芦了，问玉哥哥。”
问玉猛的瞳孔一缩，震惊的看着面前带笑的人，问玉……哥哥，他突然猛地上前将人抱住，声音难掩激动，“好！我马上去给做糖葫芦，做好多好多糖葫芦！”
楚晨希眼中淡淡的笑意散去，冷漠的看着远去的问玉，哪里还有刚刚的半分温情？
从这之后，问玉每日都会带一串糖葫芦回来，他好像真的以为他们可以回到从前，只是糖葫芦不是她爱吃的糖葫芦，她也不再爱吃糖葫芦。
所以他送的糖葫芦，注定只会被她随手扔在种满夕颜花的院子里。
紫色的夕颜花开的很灿烂，一如她心中永远难以平息的汹涌的恨意。
她不会杀问玉的，她要让他失去一切，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着。
有时死亡是一种解脱，而活着是一种绝望。
她告诉问玉说他们的婚礼要隆重盛大，所以可以慢慢的布置婚礼，她还告诉问玉他们大婚的喜服要白色，白色象征对爱情的忠诚和纯洁，她希望他们可以永远相爱，永不背弃。
问玉很开心，或许是太过开心，没有察觉到她的反常，而这也是她认识问玉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他因为一件事而愣神傻笑。
从前的问玉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呢，她竟不知道过了千年了，她还记得问玉的笑。
他的笑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和皇兄温润的笑很像，只是皇兄的笑给人一种忍不住想亲近的感觉，而问玉的笑却给人一种不远不近的疏离感，面对她时更多的是无奈宠溺的笑，或许问玉真的爱过她吧。
只是在他心中，她不是最重要的罢了。
问玉只顾着因她的话而开心，可他忘了，在人间白色表丧。
而她已经不是神了，她不过是一个凡人，一个凡人在大婚之日穿白色代表什么呢？
婚服做好那一日，问玉笑意难掩的来漪澜殿找她，她微微垂眸，伸手抚摸着托盘上的白色婚服，心中觉得好笑，问玉看不到她眼中的神情，只看到她微微扬起的嘴角，她猜问玉以为她和他一样开心，果然问玉开口问道:“小溪，你也很喜欢对吗？”
“嗯。”她不轻不淡的应了一声。
问玉沉浸在喜悦中，没有发觉她的眼中看不到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