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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爱,永不止息 > 第266章 果贱伤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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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傍晚,夕阳渐渐西斜,为李家小院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院子水泥地被一亩亩整齐的菜畦围拢,各种蔬菜长势喜人,绿意盎然。五颜六色的小野花开在其间,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芳香。

院子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圆桌,上面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众人落座于其间,看着美景,吃着美味,畅谈各自感兴趣的话题。

席位上除了李家祖孙的客人外,顾毓钧堂兄妹俩以及各自的爱人和母亲、孩子都在。

卢澄一手抱着吴雨晗,一手给她喂了一口猪头肉,“好吃吗?”

吴雨晗晃晃小脚,仰起小脸咩呜咩呜地吃完,笑眯眯地点着小脑袋,“好吃!可是阿澄爸爸,我真的吃不下啦~我想下去玩~”

父爱如山体滑坡啊~

吴雨晗惆怅地拍了拍鼓起的胃,眼角瞥向蹲在不远处玩知了的顾子昊,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众人都快被她萌出血了。

这么点儿大的小人儿就知道照顾大人的情绪。

卢澄好笑地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这才依依不舍地将小团子从自己腿上抱下去,轻轻推推她的背,“去吧,和哥哥一起玩,别乱跑。”

“好~”吴雨晗原地表演了个“撒手没”,一下子窜到了顾子昊身边。

姜禾就在一旁定定地看着卢澄,似乎被他眼底的慈爱刺到了,眨了眨眼睛,缓缓移开了视线,低下头掩盖满眼的落寞。

原来没有血缘关系都可以产生父爱吗?

卢澄目送完吴雨晗,余光瞥到了河边的桃树,他轻叹了口气,回头看着申美菊,一脸委屈道:“奶奶,桃子不够了。”

申美菊闻言望了一眼桃树,只见三棵树在一群小年轻的祸祸下,依然坚挺且硕果累累。

老太太奇怪地歪了歪头,嗔笑道:

“这孩子,净说疯话,这几棵树上起码还有1500个桃子,你这身板还能全吃咯哇?你们回去的时候给它摘完带回家吃,管够。”

“不吃也浪费,不吃全被麻雀吃了。”申美菊继续嘟囔着说道。

“你看树顶上那些个桃子,长得最大最甜,可惜从来不是给人吃的。”

众人闻言纷纷了然,树顶的摘不到,桃树纤弱,成年人不能爬上去,树顶的树枝更是脆弱,只能承受两岁小孩的体重,可两岁小孩又不会爬树。

只好便宜路过的小鸟了。

卢澄也不是没试过去摘,树顶的桃子实在太喜人了,一个就比成年男性的巴掌大,红彤彤的,皮薄透亮,果实饱满,看得人口齿生津。

只是尝试几次之后,他就放弃了,每天眼睁睁看着叽叽喳喳的麻雀争相去吃,他就一脸愤懑。

“奶奶~我是想给员工发福利,这些不够我发嘛!”卢澄更委屈了。

“我靠!你还要不要脸了?”赵鑫正义的大巴掌扑棱着卢澄的后脑勺,“怎么还连吃带拿的?借花献佛是被你玩儿明白了!”

卢澄才不会不好意思,梗着脖子龇牙反驳:“人奶奶都没意见,你狗急什么?”

“对吧,奶奶?”

申美菊笑呵呵儿地点头:“嗯呐!过几天家里就没人啦,不摘也是烂在地里。”

她过几天就和六哥回魔都享福啦!住大别墅,泡人工温泉,吃山珍海味,嘻嘻嘻嘻……

曹晓柔听着他们聊天的内容,张了张口,奈何有点社恐,最后还是羞答答地抬手扯了扯顾毓钧的衣角。

后者看了她一眼,微微侧耳听她说,听完点了点头,对卢澄说道:“卢哥,你们后天要走对吧?”

卢澄是八面玲珑的性子,私下早就和顾毓钧称兄道弟了。

闻言,卢澄目光移向他,点着头,“嗯”了一声,目光灼灼地期待他的下文。

卢澄有预感,这新交的哥们儿虽然话不多,但主动开口一定会给他带来惊喜。

果然,顾毓钧指了指院子外的大路说:“我老婆娘家有水蜜桃果园,不远,就是这条路尽头那家。”

“你看你是想亲自摘,还是我叫我丈人帮你摘?”

卢澄眼睛一亮,搓着手,兴奋道:“真的?那必须我亲自摘啊!”

不光亲自摘,还要录视频,可以在员工面前刷一波好感,他自诩这样懂得人文关怀的好老板,可是打着探照灯也找不着了。

顾毓钧说:“好的。”然后抬头视线掠过其他人,“大家有需要都可以去摘,今年桃子大丰收,要多少有多少。”

其他人纷纷表示感兴趣。

赵鑫说:“那我也给员工带点福利。”

卢澄搡了他一下,“你清高啊!你怎么不接着清高了?”

二人说着又打闹起来,加起来3岁,不能再多了。

周邵辰看了下手机上的日历,抬头道:“刚好要给员工送清凉了,我也想要,不过这样会不会不够啊?”

他们都默认花钱买,可没想白嫖。

曹晓柔这才柔柔地开口道:“够的够的,要多少都够的,你们想要多少?我给我爸爸发消息,提前帮你们准备盒子。”

众人一听,争先恐后地“预定”起来。

唯有苏继铭没说话,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正在低声交流的顾家人,心里有了计较。

恐怕曹晓柔家里遇到了什么困难。

顾毓钧凑到曹晓柔耳边轻声道:“你和爸说一下,准备3000个礼盒。”

曹晓柔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附到他耳边:“咱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这点桃子我让我爸用最好的礼盒包装好,希望他们不要嫌弃。”

顾母陈白兰忧心道:“晓柔啊,你自说自话你爸爸会生气吧?”

“唉~卖不出去我还担心烂掉太可惜了,巴不得他们多带些走。我爸他们这几天都在镇上的小学初中门口摆摊呢,能卖一点是一点。”曹晓柔扒拉着碗里的菜,一脸唏嘘道。

陈白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市场上水蜜桃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最贵的时候单果就能卖到40块一个,但果农能赚的钱极少。

曹家的果园最早是供应大型果蔬公司的,每年赚的钱堪堪够一大家子生活。

前几年有一家饮品公司找到了曹晓柔的父亲,以高于市场收购价3毛的价格垄断了他们家的果子供应。

曹父见对方需求量大,便在原先50亩的基础上又扩充了100亩果田,全部移植了已经成熟可以结果的果树。

也因此给附近不少乡亲提供了就业岗位。

曹家果园和饮品公司之间合作很愉快,只是这份愉快也不过维持了三年。

就在今年果子即将成熟前,曹父在家美滋滋地等候饮品公司老板来电问询果子的情况。

他寻思今年的果子比往年多了一倍不止,收入怎么也得翻一倍吧?而且他打听过了,收购价比往年高了。

可是左等右等,往年3月就来电关心桃树开花情况的姚老板却是一反常态,一点动静都没有。

彼时都已经五月了。

曹父有些坐不住了,便主动联系对方,对方的态度很冷淡,说:“再说吧,在忙。”

起初,曹父也没多想,只认为那么大个老板,忙点是正常的,饮料公司又不止桃子口味一种饮料。

只是到了六月初的时候,果园里的早桃已经六七成熟了,对方还是没有来电询问。

曹父忐忑难安,便再次给对方去电。

对方意味深长地说:“老曹啊,今年桃子真的大丰收啊,到处都是,我用3块钱一斤的价格收购了龙泉驿水蜜桃,桃子饮料有桃子味就行,至于你那边嘛……我再考虑考虑~”

曹父一听就急了,嚯地起身,满眼充血:“姚老板,你可不能这样啊!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了,你可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啊,我现在上哪儿去找买家啊,你这不是要我命嘛!”

老板哼哼冷笑,态度玩味:“老曹啊,你先别急,我先看看手下那些厂里有没有缺口,到时候收购你那边一两千斤应该没问题,只是价格嘛……”

一两千斤?曹父气得目眦欲裂,一亩田就有3500斤左右的产量,他现在整整150亩,50几万斤啊!

以他的脾气宁愿让桃子烂在地里都不想跟这种人再有什么往来,可是手底下辛辛苦苦的乡亲们咋办?

自己贴钱也有限啊!况且大多的收入都投资在果树养护上了。

桃子离成熟期最多再半个月,采摘最好七八成熟才方便运输,再熟就会有损伤,卖不出去了。

曹父知道,现在说硬话得罪对方那就真的没辙了,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好声好气道:“姚老板,那你说,多少价格你能接受?”

对面沉默了几秒,再开口的时候一副小人得志的口吻:“今年大丰收,我也不是非你不可,谁叫咱们已经合作那么久了呢,这样吧,我也不欺负老哥你,咱们按今年市场平均价,两块二一斤怎么样?”

平均价两块二?

你傻逼还是我二逼?

龙泉驿的桃子收购价最低都3块了,他这边的白凤市场收购价最低是4块,尤其他家的果子品质极好,平均价2.2?简直趁人之危!

他一定是故意的!

前三年的合作一定是为了放烟雾弹迷惑他。

行啊!这人是忍者神龟啊!很难不佩服姚老板有耐心做这么大的局。

曹父此时恍然大悟,却也为时已晚,他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好,我等你上门,我们细聊。”

这是还想讲价?姚老板“啧”一声:“老哥你也别不服气,咱都是生意人,我也有几个大厂子的人要养,这几年大环境不行啊,希望你能理解我……”

“而且两块二一斤不少啦!你要觉得亏那我只能去阳山进货啦,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水蜜桃之乡,我打广告也响当当的嘛!”

这不就妥妥的无赖吗?

曹父气得直捋心口,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缓了一会儿,他声音嘶哑道:“好~那我等你来签合同。你哪天有空?”

“再说,再说,我现在有事,晚点联系。”姚老板冷笑着挂了电话。

将手机一丢,翘起二郎腿,就笃悠悠开始盘算起利润来。

对于曹家的水蜜桃他是志在必得,他只要再拖上那么几天,到时候果子更熟了,他再带着合同上门,届时果子多少钱还不是他“鉴定”完了说了算?

哪怕再压二毛钱,对方也得卖,否则五十几万斤可就全砸手上了。

六月五号那天,下了一场暴雨,姚老板觉得天都在帮他,这下部分早熟的果子就得烂树上了,他决定等天放晴了再上门。

六月七号,他带着合同找到了曹父,按照计划参观了果园,发现暴雨对果树的影响不大,但果子已经七八成熟了,他便压价到两块。

曹父没同意,二人初次谈崩了,姚老板反正不急,双手插兜,挺着啤酒肚,甩了甩地中海发型,潇洒地走了。离开前放话说:“老哥,你想通了再联系我。”

那副嘴脸,连路过的狗都冲他嗷嗷几嗓子,听不懂,但应该挺脏的。

曹父没挽留他,但已经急得满嘴溃疡。

六月十一号,也就是李柔他们回来那天,曹父主动约了姚老板,并亲自下厨整了几个硬菜。

二人喝酒聊天,酒过三巡,二人都有些微醺,最后将桃子价格谈到2.1元一斤,但姚老板只要十万斤,余下的他“好心”地表示帮曹父问问同行。

而那天姚老板故意没带合同,二人约好周五上午签约。

姚老板也“爽气”,打着酒嗝说:“老哥,你爽快我也爽快,两块一说定了,我不会再压你价了,干杯!”

“好!都在酒里了!我干了,你随意!”曹父一饮而尽,仰头的瞬间,满心的委屈从眼角淌进了鬓角。

他听说阳山的果农种的水蜜桃卖到五块一斤,还供不应求,可他辛辛苦苦一整年,卖不到人家一个零头,明明他种的也是白凤啊!

他已经想着明年不干了,反正女儿也嫁人了,他也没什么心事了,躺平养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