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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

“呕……呕……”

郑媗趴在洗手台上,难受至极地对着水池干呕,感觉胆汁都要被她呕出来了。

她没想到,反应来的这么快,这么强。

难受到她想流泪。

“郑小姐,你还好吗?”

江阑挽从厕所里出来,就看见了面无血色的郑媗,对着水池剧烈呕吐。

想也不想,就冲上前去。

甚至贴心地拿出一包纸巾递到她面前。

郑媗极快地瞥了一眼,而后打开水龙头漱口,有气无力地转身,倚靠在洗手台上,接过那包纸巾。

“谢谢。”

声音虚弱无力,那笑容极淡,看着是疲惫极了。

抽出一张纸巾,随便擦了擦唇角。

江阑挽隐隐有个猜测,试探性地开口,“你是不是……”

余下的话,她没有继续往下说。

都是聪明人,郑媗自然听得懂,短暂的沉默之后,无声地点点头。

“那……您的先生,知道吗?”

郑媗眨眨眼,“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嘭!

江阑挽心中的烟火悄然绽放,灿烂的不能更漂亮了,被沈牧那蠢货气到内伤的憋闷顿时一扫而空。

耶!

她竟然是第一个知情人,她跟美人也太有缘了吧!

“江小姐,帮我一个忙好吗?”

江阑挽摁住翘起的尾巴,不敢当地摆摆手,豪情万丈地拍胸口,一副上刀山下火海都没问题的模样。

“郑小姐尽管开口。”

郑媗紧张地抓了抓手心,“我想亲口告诉我先生,还请您为我保守秘密。”

一切源自她的私心。

她不想让纪遇深从旁人的嘴里知晓。

这份喜悦,她只想和他一起分享。

其他人都不行。

被江阑挽知道,是个意外,但她希望这个意外能闭紧自己的嘴。

江阑挽一脸暧昧地挤眉弄眼,“我懂,我懂,夫妻情趣嘛!”

小美人,还怪深情的。

豪门联姻中,这样的真情不多见嘞!

揶揄的表情让郑媗羞赧,她难为情地别开脸,磕磕绊绊地道谢,“多……多谢。”

“不客气,那我先出去了。”

“请便。”

她还需要再缓缓。

江阑挽出门前,回头扫了一眼靠在台前平复气息的清丽女孩。

她很美,就像是古希腊神话里的阿芙洛狄忒,优雅又迷人。

这样看来,同样骄傲尊贵的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打的头破血流,似乎也不足为奇。

美人乡,也是英雄冢。

不知是谁无声叹息。

这场三人行的爱情,拥挤着往前走,如今,终于是走到尽头了。

也是,迟早有人要退场的。

几分钟后。

郑媗整理好仪容出去,却顿住脚步。

门对面的墙上,斜倚着一个额头上裹着纱布的男人,灰色西装凌乱,领带都没打,甚至失礼地解开一个扣子。

此刻低头抽着烟,脚下是一堆的烟头。

吞云吐雾间,云雾缭绕,模糊了他的淡淡愁绪的眉眼。

分明,她进来时,地上是没有烟头的。

那里,也没有他。

郑媗若无其事地从顾时宴身边路过,躲得远远的,装作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男人抬头,语气淡淡。

许是烟的味道太刺鼻,郑媗又怕对身体不好,嫌弃地捂了捂鼻子。

这一动作落入顾时宴眼里,他眼神愈发黯淡,缩了缩手指,不动声色地将指尖的烟往身后藏了藏。

下一瞬,直接把烟头摁进掌心。

熄灭。

“公众场合,顾先生还是要有公德心,不要随地扔烟头。”

一,二……七,八,八颗烟头,这人是人形烟斗吗?

以前,他是不怎么抽烟的。

现在,烟瘾怎么这般重了?

郑媗没有多说,说完这一句话后,果断抬步。

顾时宴大跨两步,将她堵在墙上,牢牢困在自己的臂弯下。

她眉目疏淡,冷漠愠怒。

“放开我!”

“我只想跟你好好说说话,郑媗,乖乖的好吗?别逼我动手。”

音调轻柔,细听还有淡淡的哀求。

更令人战栗的是其中隐藏着暗潮汹涌的癫狂,随时会发疯。

郑媗不耐反问,“你想说什么?”

手心的灼痛抵不过胸口撕心裂肺的疼,顾时宴很是受伤,“你不问问我好不好,不想知道我额头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他期盼她关心他,可又了解她的冷漠。

却总是忍不住抱有一丝希望,就像沙漠里走到穷途末路的探险者一样,饮鸩止渴。

清醒的沉沦着,也不愿回头。

“跟我有关系吗?”

事实上,郑媗一眼就看到了,可那又怎么样,错过就是错过。

最好的结束就是,断干净。

所以,有些关心的话,不该由她说。

自私也好,无情也罢。

她郑媗的心很小很小,小到只装的下一个人,也只想对一个人毫无保留的好。

不欺,不负。

一颗摇摇欲坠的心似是被扎了八百个窟窿,疼得他痛不欲生。

顾时宴苦笑,“还是这么绝情!”

他终于认清现实,他再可怜,再悲惨,都换不来她的一丝同情与心疼了。

十年了,只有他一人被困在过去。

从年少青葱走到冷眼相对……

这就是他们的十年。

不,十一年。

“有些话,我说的厌烦了,想必你也听倦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要拿得起放得下,别做有失身份的事。”

“顾时宴,别让我瞧不起你。”

这一句话,却是激怒了顾时宴,他左手用力扼住掌下柔弱的肩膀,痛声质问。

“那你瞧得起谁!纪遇深吗?嗯?”

郑媗抬眸望进那双眼。

四目相对。

竟是顾时宴率先败下阵来,他被那琥珀色瞳孔下的无悲无喜刺痛了双眼。

松手,后退两步。

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充斥着毫不遮掩的恶意,还有隐隐的兴奋。

“郑媗,你和纪遇深不会有未来的。”

这话如此肯定,却又莫名其妙,让郑媗下意识往不好的方向想。

厉声追问,“你想做什么?”

疯子一旦发疯,她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顾时宴被心爱女人的怀疑刺痛,却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放心,现在的他还配不上我动手杀他,会脏了我的手。”

眸中阴冷杀意稍纵即逝。

一旦事情没有朝他希望的轨道发展,那他就做掉纪遇深,让郑媗的法定配偶一栏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