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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郑媗终于过了一个舒心的上午。

没有糟心电话的烦恼,也没有下头男的骚扰。

不过,临近午饭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以至于她不得不推了和乔简宁的午饭邀约。

来人是她的哥哥,郑钧。

郑媗快步出了学校,郑钧就在学校外面等她。

成熟英俊的男人靠在豪车旁边,已经引得不少人注目。

郑媗顶着不少人的目光上前,内心有些雀跃:“哥,你怎么来了?”

郑钧看着出落的越发好看的同胞妹妹,忍不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唇角勾起,两人本就相似的轮廓更是如出一辙。

“有事要处理,顺便来看看你。”

郑媗也不意外,郑氏外贸这两年的发展是更上一层楼,也自然更忙些,再加上外贸本身就是要各地奔波,海市又有郑家的生意,郑钧来海市的次数也就多些。

其实,她不知道,郑钧心里的权重,是看望妹妹为主,工作为辅。

郑钧绅士地打开车门:“上车,我带你去吃饭。”

外面着实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还有就是日头太毒了,可不能晒坏了小姑娘精心呵护的皮肤。

郑媗也不推辞,直接坐上了车。

其实,这两年,他们的关系缓和了很多,越来越像是一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好像那十二年的陌生和六年的疏离都不存在一样,把它们远远的抛在脑后。

郑钧经常会来看她,有时一个月就会来一次,有时隔上两个月才来。

每次待的时间都不长,最多两三天。

但每次来都会给她带礼物,从无例外。

似乎那六年的忽视和亏欠,让他想一下子补偿给她,也让他能尽到一个做哥哥的责任。

郑钧带她来了一家高档餐厅,要了个包间,点了她喜欢的食物。

“多吃点,看着比我上次来时又瘦了一些,学习也别太用功了。”郑钧看着纤瘦的妹妹,有些心疼。

郑媗解释:“我还胖了两斤呢。”

说着还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肉肉,有些,但不多。

“我看瘦了,女孩子还是要多吃些。”

有一种瘦,叫哥哥觉得你瘦。

郑媗无奈地笑,一时气氛无比融洽。

“媗媗,海市真的就比帝都舒心吗,能让你两年都不回家。”

郑钧犹豫了好久,还是问出了口。

帝都真的窒息到让你无法呼吸吗?还是郑家让你喘不过来气?

他的亲妹妹,自从到了海市,就好比鱼入大海一样,整个人都开朗了起来,帝都和郑家的一切都似乎已经与她无关。

郑媗顿了顿,她就知道,郑钧早晚会问这个问题,只是他远比她想象得有耐心。

她笑了笑:“不是海市舒心,是我想远离麻烦,好好做自己。”

“我知道你们都不理解,认为我自寻烦恼,可是对我来说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郑媗望向窗外,声音有些苦涩,她缓缓道:“海市是举目无亲,但是帝都明明父母俱在,却视我如无物。”

她来海市快两年了,往家里打过不下二十个电话,每逢母亲节、父亲节、父母生日和节假日从没落下过,可是他们只给她打了八次,郑泰安六次,秦蓉两次。

还有比他们更可悲的亲子关系吗?

“媗媗,不是的。”郑钧急忙开口,有心辩解,却不知如何开口。

郑媗无所谓的对他浅笑:“我已经不在乎了,但是回去少不得和郑芯同处一个屋檐下,这样的尴尬,可能无论是爸妈还是我,都会觉得无所适从。”

所以,何必呢?

郑媗没给郑钧说话的机会,她释然道:“其实,也不全是如此。当年报考博大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博大从一开始就在我的选项里,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我自己。我喜欢建筑学是真的,课程繁忙也是真的。”

不仅是和郑钧说,她也是在跟自己说。

除了她本人,没有任何人值得她自己去委屈求全。

父母、手足、朋友,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永远都不会是他们的唯一。

人生那么长,她还有好几十年可以活,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活得更开心、更有价值呢?

见她如此决绝,郑钧也不好再说什么。

其实,爷爷和爸妈都明白,当初事发后留下郑芯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郑芯得到了本就不属于她的人生,享受了十二年的公主生活,还拥有了郑媗最缺失的亲情。

这些都会让刚回家的郑媗如鲠在喉。

可是真心相待了十年的亲情哪是那么容易抛下的,而且郑芯根本无处可出,哭着哀求他们不要送她走。

他们犹豫了,总以为在生活上能够平衡郑媗和郑芯。

爷爷疼爱郑媗,却碍于身体原因,能给的极有限。

然而,爸妈心中的天平从一开始就已经倾斜到郑芯那一方了。

亲情和血脉的博弈,郑媗几乎没赢过。

郑钧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自我嘲讽道:“有些时候离得远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不用被人管束,也能快活些。”

郑媗抬眸看他,语气小心试探:“爸妈还是不同意吗?”

都好几个月了,还在僵着吗?

郑钧露出一抹苦笑,然而语气却是分外坚定:“他们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我也尊重他们,但他们不能左右我的想法,更不能干涉我的人生。”

没有人希望父母插手自己的婚姻和爱情,他也不例外。

郑媗目露担忧,事情恐怕难以如他所愿。

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郑钧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养着一个女人。

郑钧当年跟她解释过,他不住家里的原因不是因为她,而是不方便,但为什么不方便他没说。

直到三个月前,秦蓉突击检查,才发现郑钧屋子里有女人。

后来一查,才发现郑钧已经偷偷养了五年了。

郑媗不清楚那女孩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是郑钧的秘书,是他两年前一手提拔上来的。

那女孩刚上大学没两年,就跟了郑钧,陪了他五年,也伺候了他五年,现在两人感情很好,但是郑泰安和秦蓉都不肯同意。

郑媗不用想也能明白,她的家世肯定不好,起码是远远低于秦蓉对儿媳要求的底线,更遑论她的预期理想。

郑泰安更是门当户对的拥护者,两姓联姻的践行者,光他那一关就过不了。

为此,郑泰安和秦蓉第一次对寄予厚望的儿子黑了脸色,无论怎样都不肯松口。

闹到现在这种僵局,双方都不肯退让。

郑钧的爱人也被调离了岗位,秦蓉甚至多次同她见面,企图用钱打发她。

与此同时,开始给郑钧频繁的安排相亲,对象无一不是名媛千金。

郑钧不堪其扰,多次爽约。

郑泰安又给他安排国外的工作,让他辗转在外地,根本无力儿女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