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容易的。”
柳颜水叹了一口气，对于齐阳心中的目的以及抱负，他并不觉得可笑，仅仅只是觉得可悲。
因为，这个世界存在太多太多的现实，根本就容不下你所拥有的那等抱负！
“墨仙师，为何这般说？”
齐阳好奇的看着柳颜水，注视着对方那略显沧桑的面庞，总觉得眼前这个初次相识的山上仙师不太简单。
“人性太过复杂！”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这个道理你应该很清楚。”
“不止世俗凡人如此，山上仙门世家亦是如此。”
“所有人都为了利益而争的头破血流！”
“底层凡人，为了求存，解决讥饿，可以爆起杀人，上山为匪。
山上仙人，为了长生，为了大道，可以一怒屠城，血祭万人。
诚然，这世上也有着不少与你一样抱负的存在。
但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如你们这样的抱负，根本就施展不开。
甚至，在一些人眼里，你们这样的抱负，既可笑又可悲！”
“你不可能照顾所有人，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过上那等宁静美好的日子。”
“造福世人，让人人安居乐业，固然值得称赞。”
“但更多的人，始终只会欺凌弱者，以此来彰显他们身为强者的地位以及权力！
这个世界，永远存在着压迫，永远存在着残酷，也永远存在着不可低估的人性黑暗。”
“即便你日后成为山上仙人，也并不意味着你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施展你心中抱负，反而会受到更多的束缚，经历更多的残酷以及厮杀！”
“这就是现实！血淋淋的现实！”
“所谓的造福世人，哪有那么容易？更多的还是守护好自己、朋友、亲人。
若是连身边人都没法好好守护，何谈造福世人？”
柳颜水缓缓道来。
一旁的齐阳，则是默默的听着，并未有任何的反驳。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无他，只因为柳颜水所述的就是现实！
这个残酷世界显露出来的血淋淋的现实！
“诚然这个世界很残酷也很现实，但我并不打算就此轻易放弃我心中的抱负！”
良久，齐阳目光坚定的说着。
“你若决定了这条路，可以尝试着走下去。不过，这样的路并不好走！”
柳颜水轻轻一笑。
“多谢仙师相告，纵使前路艰难，晚辈也不会轻易放弃。”
“若能成为山上仙人，修得仙缘妙法，改变不了如今的现状。那至少也要除暴安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守护一方安宁！”
“你这一腔正气倒是不错。”
听到齐阳的话，柳颜水哈哈一笑，对于这个出自吴国境内某个落魄小族的青年颇有些好感。
“嘿嘿！若无一腔正气，还修什么仙？成什么道？”
见柳颜水出言夸赞，齐阳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途径一处小巷时，齐阳又是见到了巷内一位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在这冷冬之中，冻得瑟瑟发抖，整个人如一只可怜的猫一般，蜷缩在角落里。
齐阳于心不忍，赶忙脱下身上的白色袍子，蹲下身将这袍子披在了小女孩的身上。
袍子是用白狐的皮制造而成，对于御寒有着很好的效果。
“谢......谢谢大哥哥！”
蜷缩在巷内一角的小女孩，看见了齐阳，有些怕生的道了一声谢。
“不用谢！”
齐阳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小脑袋，起身抱着双臂，哆哆嗦嗦的跟着柳颜水离开了。
“你这人......”
瞧见齐阳把自己御寒的袍子送给了那位小姑娘，自己在这寒风冷冽的寒冬中，冻得瑟瑟发抖，柳颜水不禁摇头失笑。
“嘿嘿！说了，尽自己力所能及之事。”
“不冷么？”
柳颜水笑问。
“不冷！身体强壮着呢！好歹也是学了一些仙法的，虽然并不是很精通，但......阿嚏！”
齐阳兀自嘴硬，没来由的一阵冷风刮过，顿时打了个喷嚏，鼻涕都是流了出来：“这......还是有怪有点冷的！”
瞧见齐阳的囧样，柳颜水不禁捧腹大笑。
无奈，探手注入一缕灵力到齐阳体内，方才让他感觉全身暖洋洋的，不再那么冷了。
“墨仙师注入晚辈体内的就是灵力么？感觉好舒服！”
感受着柳颜水往自己体内注入的一丝灵力，一下子让自己全身暖洋洋的，比穿了好几件白狐袍子还舒服，齐阳不禁啧啧称赞。
他从祖宅找到的那本仙缘妙法中了解过，山上仙人能在丹田中凝聚灵力。
灵力可以增强修仙者的体魄筋骨，也能帮助修仙者御气杀敌，从而施展各种神通道术以及操控灵器之类的，乃是修仙者最重要的根基。
“你倒是有些了解。”
“在祖传的那本仙缘妙法中了解过，晚辈也曾试图修行过，但并没什么太大的效果，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
齐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兀自说着，他听到了身后那巷子里，远远的传来了小女孩的哭泣声以及求饶声。
伴随的还有一些男孩子的猖獗笑声。
顿时，齐阳猛地驻足，眉头蹙在了一块儿，急忙扭头朝着那巷子望去，赫然见到一群衣衫褴褛的少年，正疯狂殴打着那名小女孩，试图抢走自己送给那小女孩的白狐袍子。
“那群小混蛋！”
齐阳气得咬牙切齿，转身赶忙冲了上去，怒气冲冲的将那群衣衫褴褛的少年给赶跑了。
“大......大哥哥，这......这袍子您还是拿回去吧！放在我这儿，它会被人给抢跑的。”
小女孩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将长满冻疮的小手在自己破烂的衣服上反复擦拭几遍，方才小心翼翼的准备把白狐袍子递还给齐阳。
“没有这袍子御寒，大冬天的你一个人会冻死的！”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齐阳内心很不是滋味。
“没......没关系的，反正我爹娘他们也都死了，我也好去地下陪陪他们。”
小女孩看着齐阳，露出了一脸阳光的笑容。
可齐阳从那笑容中看到了牵强，看到了酸楚，看到了难过......
一时间，他怔怔出神，不禁想起了先前柳颜水对他说过的话——‘这个世界很现实也很残酷，人人皆为利而来，到处充满了压迫以及血腥。’
“墨仙师说的很对！”
“这个世界，的确是弱肉强食！”
“世俗凡人如此，山上仙人亦如此！”
齐阳暗暗叹息一声。
良久，他收回思绪，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笑着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福月，我爹给我取的名字，希望我能一辈子都幸福快乐。”
“愿不愿跟在大哥哥身边？”
“大哥哥，愿意带着月儿么？”
“嗯！只要你愿意跟着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妹妹！我姓齐，叫齐阳。
以后，你可以叫齐福月！”
“月儿，愿意跟着大哥哥！”
小福月甜甜一笑，齐阳也是会心的笑了笑。
一旁的柳颜水则是静静的看着那一幕，脸上也兀自带着笑容。
“不好意思，墨仙师，又让您久等了！”
牵着齐福月那满是冻疮的小手，齐阳连忙来到了柳颜水面前，一脸愧疚的说了一句。
“无妨。”
“不过，我倒是要恭喜你了，认了一个妹妹！”
“嘿嘿！见她可怜，实在于心不忍！”
“但你运气不错，这小姑娘可是个不错的修仙苗子！”
现如今，柳颜水的修为境界早已突破进入了练气八层境，实力的提升，连带着他的眼界也是更为毒辣。
此时离得近了，仔细瞧了瞧眼前的齐福月，方才发现她竟是一位拥有二品灵根资质的仙苗，且灵根资质貌似比自己侄子柳闻战还要出众。
其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呃？真的？”
齐阳大喜。
“真的，好好待她。你或许可以将你齐家祖上传下来的那部仙缘妙法教授给她也行，她比你更适合修仙！”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大哥哥，什么是修仙啊？”
齐福月认真听着柳颜水与自己哥哥之间的谈话，被冻得通红的小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以后慢慢给你讲，哥哥先带你去好好吃一顿，看看你这样子都饿得跟骨头架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