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云见郝红梅安然无恙,完好如初,心中既为她感到幸运,又为她感到高兴。吉人自有天相,此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一路艰险,从魔窟救出郝红梅,将她平安送达码头,既完成任务,又不虚此行。
此刻,郝红梅没有和月冰艳站在一起,而是独自站在一边,如出水芙蓉,清丽脱俗,如月下水仙,清香淡雅,更如傲雪冬梅,芳菲一片,傲立枝头,不惧风雪。她俏立在夜风中,发丝飞舞,裙带飘飘,风中凌乱,好生可怜。
杜飞云道:“高大哥,此番前来,我们是护送郝姑娘来此,孰料半路遇到了鬼子拦截,多亏高大哥出手相救,我们才平安到达。小弟谢过高大哥,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高伟光道:“杜兄弟不必客气,江湖儿女讲义气,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出手那是应该的。换了别人,看见弱女有难,也会出手相救的。”
杜飞云道:“高大哥,真是豪爽大气,义薄云天,你我这份交情铁定了。虽然我们救郝姑娘出来了,但是我们不方便带她上路,她现在除了你这里,别无它路。她有你们的船票,你们当然应该载她。仅仅这样是不够的,她现在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孤苦无依,漂泊无定。她之所以肯上船,是因为信任你,你口碑甚好,声名在外。我们也信任你,相信你是个好人,所以把郝姑娘交给你,希望你保护好她。”
高伟光道:“杜兄弟,这个你放心,我们既然救了她,自然也会保护她。我已对郝姑娘说了,不收她的船费,全数退还给她。那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足够她以后的生活。如果她别无去处,她可以留在我们的船上,我们肯定会保护好她的。不知郝姑娘意下如何?”
郝红梅上前对着杜飞云、高伟光就是一礼,玉面娇容含羞带怯,轻启朱唇道:“多谢高大哥和杜大哥为小女子着想,小女子感激不尽。高大哥,你侠骨柔情,锄强扶弱,令人敬佩,能得到你的庇护,是我的荣幸。我愿意附身在高大哥的羽翼之下,蒙你照顾,承你恩惠。此乃天大的好事,求之不得,安敢拒绝。高大哥,小女子有何德何能,受你青睐?只要高大哥不嫌弃,我愿意随侍在高大哥左右。”
说罢,郝红梅微垂着头,又是一礼。起身后,一双美目盈盈地看着高伟光,期待着他的下文。此刻的她,看起来像桃花一般娇艳动人,又如兰花一般楚楚动人,真是说不出的情愫,道不尽的风情,难以捉摸,不可明说,不由看呆了某些人。
原来郝红梅钟意的是高伟光,出乎人的意料。
高启明不由瞪大了眼睛,一时错愕不已。
韩香的脸上露出微笑,觉得郝红梅选择正确,这个年纪大的明显比年轻的可靠。
韩雪心里腹诽道:这妮子很机灵啊,到会挑个大的拣,也不知是不是出于真心。
只有阿立,乐呵呵地傻笑着,觉得这位漂亮的姐姐被高大叔收留,真是好运气,高大叔是个好人,一定会对她很好。
高伟光道:“既然郝姑娘如此想,那我们就不是外人,我会把你当亲妹妹看待,希望你也把我当亲哥哥一样。你有什么困难,或是需要什么帮助,随时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替你解决的。”
郝红梅难掩脸上的失意,神情落寞地道:“多谢高大哥的好意,今后就仰仗高大哥了,小妹会铭记在心的,永不忘你的恩情。”
这是当众拒绝吗?送上门来的都会推之门外,这个老家伙打的什么主意?该不会是演戏吧!韩雪的心里不无恶意地揣测着。
高伟光转头对杜飞云道:“杜兄弟,你觉得我这样处理可以吗?”
杜飞云道:“如此甚好,郝姑娘就托付给你了。我们希望郝姑娘有一个好的归属,不枉我们救她一场。如今看到她被高大哥收留,我心甚慰。高大哥,好人一生平安,女人一生如花,祝高大哥好美酒在侧,鲜花簇拥,好运常伴,幸福长依。”
高伟光道:“谢杜兄弟吉言,也祝你好运相伴,荣耀相随。”
两人相视一笑。
杜飞云道:“高大哥,此间事已了,我们就不叨扰你了,我们还有事要做,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高伟光道:“杜兄弟,前途漫漫,充满挑战,你遇事可千万要小心。恕我不能离开我的爱船,帮不上你的忙。你的正事要紧,我也就不挽留你了,去吧。恕我不远送,就此别过。”
杜飞云道:“好的,高大哥,告辞了。青山绿水常在,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杜飞云拱手告别。
高伟光拱手相送,道:“后会有期。若你有空,欢迎到南洋做客。”
杜飞云道:“一定。再见!”
“再见!”
“保重!”
“保重!”
众人依依话别,像多年的好朋友一样舍不得分开。
月冰艳和郝红梅也依依话别,纵有万般不舍,也有筵席散了的时候。
杜飞云带着韩香和韩雪、月冰艳,在高家兄弟和郝红梅的目光中,离开了西岸码头,朝码头的中央走去,在那里,将与沙老道相会。
郝红梅知道杜飞云救的是她的命,高伟光容的是她的身,可是面对恩人的离去,她没有上前去道别,而是默默地注视着恩人的离去。
她明白自己与杜飞云的差距,所以保持着距离,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恩人,请允许我保持仅有的尊严与傲气,我会永远记着你的,祝你幸福安康,万事如意,一生掌声与鲜花常伴,身边一直都不缺红颜。”
像杜飞云这样俊美的男子想要忘记都难。
“等等我,还有我,不要忘了。”阿立快步赶上杜飞云,随他们一同离开。
“我们这是去冒险,你也要跟着吗?”韩雪道。
“有大哥哥在,我什么也不怕。”阿立骄傲地道。
“你个小机灵鬼。”
一行人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杜飞云当然不知道郝红梅心里的想法,他也没有机会到南洋去看望郝红梅,谁也不知道她今后生活得怎么样。感觉他们这样做,像是把一朵鲜花随意地丢在路旁,就不管了。可怜的鲜花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接受天地的洗礼,独立抗争着凄风苦雨,不屈服于日头的暴晒,运气好的话,会被人再次捧在手心里。
直到看不见杜飞云他们的身影,高伟光才带着高启明和郝红梅回到船上。郝红梅在上舷梯的时候,一个站立不稳,险些摔倒,高启明不失时机地伸手扶住了她。郝红梅没有拒绝,由着他扶自己上了船舷。
至此,拯救郝红梅的故事结束,杜飞云将踏上新的征程,还有更多的考验等着他。
当他们走到稀疏的棕树林时,韩香忍不住道:“你们就那么放心把郝姑娘交到姓高的手上吗?”
韩雪道:“怎么?你还想把她带在身边吗?她是个大人,不是小孩,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韩香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她毕竟是个弱女子,生得又那么年轻美貌,难免会被歹徒惦记上,那就糟糕了。你忘了月姑娘的遭遇了,她可是会武功的,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尚且受到歹徒的欺负,更不要说郝姑娘一个文弱女子了。可想而知,她孤身在外,有多危险,不要又落入坏人之手了。”
韩雪道:“所以我们才要把她交给姓高的呀,有他在,谁敢来欺负郝姑娘!”
韩香道:“那个姓高的我比较放心,但是他那个弟弟,我看有点问题。”
韩雪不屑地道:“有什么问题?不过是好色罢了,你们男人就没有几个不好色的。”
这话说得他好像不是男人似的。
韩香道:“姓高的拒绝了郝姑娘的好意,她多半会落在他弟弟的手里,她会获得幸福吗?”
“那不关你的事。郝红梅已成过去式了,你怎么还对她念念不忘?说,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韩雪疾言厉色地道。
“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韩香生气地道。
“你是哪种人?”韩雪冷冷地道。
“我是见她可怜,关心她一下,有错吗?”
“假如她长得不漂亮,你会关心她吗?”
“你……不可理喻!”
“怎么,被我戳中痛点了!”
杜飞云笑着替韩香解围道:“韩二叔,这不能怪韩大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很关心郝姑娘,有空的话,我们可以去南洋看一下她。”
“你们要去就去吧,我可没有那个时间。”韩雪道。
韩香和杜飞云相视一笑,有些话不可以说出来的。
“你们笑什么?是不是在笑话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觉得这句话有毛病。男人也有长得美丽的,你们爱吗?比如……这位小哥。”韩雪的玉手一指阿立。
“我?”阿立一愣,怎么扯到我身上啦?
“他长得不错,你们爱他吗?”
韩香和杜飞云一起看向阿立,看得阿立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他连忙纠正道:“男人是不能用美丽来形容的,美丽都是用来指雌性动物的。”
当然眼前这位漂亮得不像话的叔叔是例外,他是男人吗?瞧脸蛋像女的,吹弹可破,听声音又像男的,清朗响亮。
韩雪立即问他:“我问你,公孔雀美不美丽?”
公孔雀当然美丽啦!
阿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被抓到漏洞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狡猾的他转动着眼珠子,佯装思考。
杜飞云道:“在动物界,美丽是用来形容雄性动物的,因为雄性动物占据主动性,求偶时要向雌性动物展示它的美丽来吸引对方的注意,所以雄性动物身上通过遗传积累的美丽因子越来越多,雄性动物变得越来越美丽。然而人类社会不同,一个男人生得过于美丽,如果引起女人的注意,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因为人类是一个权势和金钱的社会,美丽对男人无用,反而会招来嫉妒与霸凌。一个女人生得过于美丽,会得到权贵和财阀的喜爱,金屋藏娇,很好地生存下来。久而久之,社会上好看的男人越来越少,好看的女人越来越多,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好像事实确实如此。
这就是选择的结果。
万般皆泡影,象究竟由心生。
韩香道:“如果女人有择偶权,也许情形会得到改观。”
韩雪道:“没用的,只要一天还是权势和金钱的社会,这种状况就无法改变,女人依旧会屈服于权势与金钱。”
韩香道:“所以世上美丽的东西不容易流传下来,只会越来越少,要么被摧毁,要么被霸占。人也如此,英俊的男人被排挤,美丽的女人被占有,难以强强结合,想要完美地复制下来不能,更甭提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月冰艳道:“可是这世上美丽之人一直不缺,络绎不绝,从未断过,这又是怎么回事?”
杜飞云道:“那是上天不忍心世上失去美丽,
所以才一直都有美人降生世间。但是已不是原来的美人了,而是重新诞生的美人。只有得到上天的青睐,才会生出美人来。”
月冰艳感慨地道:“可是上天也太狠心了,他不管不顾地往人间送美人,殊不知美人在人间受苦遭难。自古红颜多薄命,好人多磨难,美人在世上活着艰难,易遭恶人的算计。这不是一个爱美的世界,美难寻,美人如珠玉一般稀少。这是一条污浊的河流,易玷污,新生的美人很快被淹没。”
韩雪道:“嗯,有道理,所以美人要学会洁身自爱,你看我,就不屑于与人同流合污。”
这是自诩为美人吗?众人不以为意。
突然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如惊雷炸响,如山崩地裂,连地面都仿佛在颤抖,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
吓了众人一跳。
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向前奔去。